在昌明侯府同那些小丫鬟們用膳,她吃得快了一些,都會遭那些小丫鬟們的議論。
仿佛昌明侯府的下人更高人一等。
蘇楚熹也更喜歡在家中的感覺,沒有算計,不用處處防備,整個人都是心安的。
她彎唇一笑:“放心,很快你就能回將軍府了。”
這話剛落,外麵有下人來報。
“小姐,謝二公子來了。”
蘇楚熹一愣,臉上笑意**然無存,毫不遮掩眼裏的厭煩,“他來做什麽?”
“謝二公子並沒有說。”
華雲景勾唇冷笑:“怕是來求你的。”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明了。
華雲景主動道:“熹熹,你先回房,外麵就交給小舅舅。”
“昌明侯府如此待你,還想說兩句好話就把你哄回去,為他們所用,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蘇楚熹也不想和謝長安虛與委蛇,演恩愛夫妻的戲碼,索性便聽從了他的話。
“多謝小舅舅,今日壞了小舅舅用膳的好心情,改日我再請小舅舅去吃大餐。”
華雲景笑容明媚,一雙星眸彎了起來,“小舅舅等著。”
謝長安被人請了過來,隻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主位,慢條斯理動作優雅地用膳。
他眼眸微動,猜出對方身份。
有模有樣,鞠躬行禮:“見過舅舅,晚輩有禮,先前不知舅舅到訪,招待不周,還請舅舅莫怪。”
“哼,我可不敢讓你們昌明侯府來招待。”華雲景可不會給他麵子,冷臉譏諷。
謝長安麵上露出討好的笑,“舅舅,今日中午的事我已聽說,是我母親唐突,鬧了誤會,我代我母親向舅舅道歉。”
他這副模樣裝的倒是完美,讓人挑不出毛病。
可華雲景不吃這一套。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是熹熹。”華雲景眼神冰寒,笑意收斂後,整個人如冷麵閻王,咄咄逼人,“她一個已婚女子,當著一群看客的麵被自己婆母隨口誣陷,這名聲還要不要?”
謝長安知道此事不好圓過去,隻能盡量放低自己的姿態,裝出深情愧疚模樣。
“此事是我有愧於熹熹,我今日來就是向她道歉的。舅舅,熹熹現在在何處?”
華雲景勾唇冷笑,眼神像是帶著冰刃:“她被冤枉清白,大哭了一場,現在已經睡了過去。”
“你若有心,明天就帶好重禮,再來求她原諒。今日就別擾她的安靜了。”
謝長安站在那裏,滿臉為難。
“怎麽?你們昌明侯府這是打算用咄咄逼人的一套?是欺負將軍府沒人了嗎?”華雲景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氣勢淩人。
謝長安忙後退一步,做出恭敬姿態,“舅舅誤會。我隻是想盡快和熹熹把誤會解釋清楚。”
可任由謝長安好話軟話說盡,華雲景依舊沉著一張臉,沒給他見蘇楚熹的機會。
沒有辦法,謝長安隻能不甘地一步三回頭離開。
蘇楚熹回了自己的閨房,春秀在後麵端著托盤,是還沒有吃完的晚膳。
剛剛踏進院門,蘇楚熹突然停頓住腳步,全身氣息收斂,警惕的眸子朝房間看去。
她房間裏有人。
待走近,透過窗子看清裏麵的男人,蘇楚熹神經放鬆,黑臉大步進屋。
“謝長宴,你知不知道這是哪?這是將軍府!”
他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偷闖將軍府。
將軍府雖說不是層層把守,但府上下人都是練家子,他是怎麽輕鬆逃過府上下人進府的?
這人真是傳聞中的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蘇楚熹瞪著男人,在他對麵坐下,磨牙怒問,“你鬧出那麽大動靜,背後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來將軍府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謝長安此時就在前院!你是生怕被他抓不到?”
謝長宴麵前擺放著一個食盒,他將食盒打開,將裏麵裝著的是江月樓這幾日的特色菜。
“你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罵我?”他將食盒裏的菜肴拿了出來,擺在桌上。飯菜香氣令人垂涎。
“關心你?你想的美!”蘇楚熹翻了個白眼,看著今日中午點了卻未來得及品嚐的菜,眼神又亮了亮。
“你來我這,是沒人陪你吃飯了吧。”
謝長宴並未反駁,的確沒人陪他用膳,“你還真是聰明。”
他先動了筷子,“嚐嚐這幾道菜味道如何。”
今日和小舅舅相約江月樓,蘇楚熹便點了這幾道菜,隻是還沒來記得吃,沈氏和沈薇薇就衝了進來。
蘇楚熹不是扭捏的性子,動了筷子。
“嗯,味道不錯!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樓。”嚐過後,她認真點評。
飯菜的味道極好,隻是人有些討厭。
謝長宴吃完晚飯,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一躺,一副耍賴皮的意思。
蘇楚熹冷臉趕人,“飯也吃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男人悠閑地賞著月色,手中捏著茶盞,一臉舒坦自在,“大理寺,刑部,還有謝長安的人到處都在找我。想來想去,你這裏最安全。”
“今夜,我要留宿。”
這男人想一出是一出,蘇楚熹捏緊拳頭,“謝長宴,你別得寸進尺。”
“方才飯菜吃得香,一口沒剩,現在要翻臉不認人?”他狹長眉梢上挑,深邃眸底帶著興味。
對上蘇楚熹冷冰冰不肯退讓的眸子,他悻悻收回眼神,無奈聳肩,起身,“不留就算了,我這就走。正好和謝長安一起離開。”
說著,他大步往外走。
蘇楚熹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這是打算從正院出去,那還得了!
蘇楚熹反手,就從男人背後抓住了他的手臂,猛地用力,將人扯了回來,甩在了牆上。
一拳砸在男人身側的牆上,凶巴巴瞪著他,“謝長宴,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我先前能幫你,現在也能反水!大不了,一刀兩斷,兩敗俱傷!”
兩人挨得很近,蘇楚熹凶巴巴卻沒有殺傷力的表情在謝長宴眼底放大。
莫名的,男人心情很不錯。
但再聽到“一刀兩斷”這四個字時,如墨的瞳孔沉了下來,周身冒出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