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強迫自己將她的手鬆開,一言不發地冷著臉,拿起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忍住不去回頭看她臉上的表情,直到將門重重關上,上車,疾馳離開。

猝不及防的一幕,讓江黎怔然,她站在原地,手上還留著他身上的溫度。

她是又做錯什麽了嗎?

……

車,疾馳在公路上,漆黑的夜裏,冷風隨著敞開的車窗透進來,拍打在傅子墨的臉上。

眼眶被風吹的刺痛,他的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手背上的筋都凸了起來。

沒有方向的一直朝前開著,心裏很煩躁。

他如願了,江黎留在他身邊了,而他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感覺。

她的卑微,迎合,妥協,都讓他不能接受。

以前的她,那麽的鮮活立體,可是現在的她,甚至麵對他的有意刁難和侮辱,也默默承受著。

她臉上越平靜,他就越慌,他甚至害怕,她有一天,什麽都不說的就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那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還有什麽意義?

“吱!”

巨大的刹車聲,在空無邊際的公路上響起,車停了下來,傅子墨下車,用力踹了下車門。

無邊的夜色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

他是那麽希望江黎能像過去那樣,也不想看見她現在這般委曲求全。

“砰!”

“砰!”

又是劇烈的兩聲,車門已經被他踹出了凹痕,但他心裏那股子戾氣卻仍然揮之不去。

手機在這時響起,他拿起看了眼,竟然是江黎打來的。

心髒再一次收緊,用力屏住呼吸,將電話接通,隨著電話被接通,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傅子墨聽著她輕緩的呼吸聲,眼眸漸漸深邃。

“子墨。”

終於,漫長的沉默之後,江黎開了口,叫出他的名字後,又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中。

他靜靜地等著,直到她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是故意要將項鏈還給你,隻是那個時候,我沒想過還能活著見到你。”

她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無助,傅子墨心髒抽疼的厲害。

原來她將項鏈還給自己的時候,是沒打算活著再見到他的。

而他那個時候,卻認為她是徹底放下他了。

甚至因為嫉恨,讓她陷入險境,差點失去了她。

見到傅子墨沒說話,江黎繼續開口,“現在能活著見到你,我很開心。

如果你因為項鏈的事情,還在生氣,我隻能說抱歉,還有,謝謝你,沒事了,我掛電話了。”

沒等傅子墨開口,江黎快速將電話掛斷,像是擔心他又說出什麽讓她難受的話一樣。

盯著暗下來的屏幕,他眼眸一瞬間沉的厲害,上了車,看向車子後視鏡上懸掛的銀幣項鏈。

他伸手,將項鏈摘下,放在掌心,片刻將車啟動。

當他回到別墅的時候,一推開門,客廳暖黃色的燈下,江黎臥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他走過去,靜靜望著她沉睡的樣子,長發微垂在臉側,遮住了半邊臉頰。

伸出手,撫上她的頭發,輕微的動作,卻讓熟睡的女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你回來了。”

像是低囈般開口,說完這幾個字,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在這時,身體驟然一輕。

整個人被抱了起來,江黎看向抱起她的男人。

“睡覺。”

薄唇輕啟,語氣像是帶著命令,江黎彎起唇角,乖乖靠在他的懷裏。

直到被放在**,傅子墨跟著躺上去,將她往懷裏一撈。

他的懷抱暖的江黎眼眶酸澀,她微揚起頭,男人英俊的五官此時麵朝著天花板,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窩深處。

“不睡了?”

正在這時,他突然開口,嗓音透著微沉,驚的江黎連忙垂下眸。

“不想睡就不睡了。”

話音落下,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從**重新拉起來。

緊跟著,隻見他走到衣櫥邊,從裏麵拿出幾件衣服,又轉回床邊。

“穿上。”

“啊?”

江黎看過去,卻見到傅子墨眉心蹙起,“不是不想睡嗎?穿上衣服,我在外麵等你,給你五分鍾。”

說完,他轉身走出臥室,江黎懵懵地盯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離開,才徹底反應過來。

匆忙套上衣服跑下樓,傅子墨已經坐在外麵的車裏,眸光瞥了她一眼。

“上車。”

“哦。”

沒有多問什麽,江黎走到車門,打開,正準備坐在後麵,卻聽到他發沉的聲音。

“到前麵來坐。”

看著他臉上的晦暗不明,江黎將後麵的門重新關上,繞到前麵的副駕駛座。

剛上車,就見他側過身,將一旁的安全帶扯過來替她係上。

“我們要去哪?”

江黎開口,傅子墨卻伸出手,扯下自己的領帶,二話不說,就將領帶係在她的眼睛上。

“不許摘掉!”

係上,他說出這句話,迅速將車啟動起來。

車廂裏安安靜靜的,雖然被蒙住眼睛,但江黎一直老老實實坐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將領帶取下。

見到她這樣,傅子墨將車提到極速,車子裏傳來的聲音,被無限放大在江黎的耳中。

她垂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緊,指尖發涼,但仍然忍住那種推背的感覺不斷侵襲,沒有開口阻止。

終於,當車速慢下來的時候,江黎聽到身邊傳來一聲輕嗤。

“你膽子倒是沒變。”

他的話,讓江黎微微側向他的方向,因為眼睛被蒙著,她憑著感覺彎了彎唇角。

“因為你說過,隻要跟你在一起,就能長命百歲。”

她的話,狠狠撞了下傅子墨的心髒,他眸色黯了黯。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做出承諾,卻沒有能做到。

她幾次差點死掉,都是因為他。

“你承認是我的女人了?”

他暗啞著嗓子,說出這句話,江黎伸出手,摸索著,直到撫上方向盤上他的手。

“你說做你的女人,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傅子墨,死其實並不可怕。”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隻見她突然間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瞬間偏離了公路。

“江黎!你是不是瘋了!”

傅子墨按住她的手,將車重新穩住,隨後停下,而這時,耳邊傳來她的笑聲。

他望過去,隻見她笑的全身都在發抖,蒙住的眼睛,眼淚已經溢了出來。

看見她這樣,他連忙伸出手,一把扯下她眼上的領帶。

隻見她長長的睫毛已經被淚水所覆蓋,眼底一片赤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