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手機,手撫上腹側,緩了緩,正準備坐起,門外響起門鈴聲。
他瞥了眼床頭的監控,江黎正站在門外。
眸底劃過一抹幽深,他站起身,襯衫簡單一扣,朝著外麵走去。
打開門,隻見江黎手裏握著東西,看見他的時候,臉上浮上禮貌的笑。
“Abyss,剛才我看你回屋,走路有些頓,這是跌打酒,效果很好,你可以試試。”
說完,將手裏的跌打酒遞到他麵前。
“謝謝,隻是我不太會用這種東西。”
Abyss的話,讓江黎微微詫了詫,這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意思。
他是Y國人,對這種活血的藥酒確實不是很了解。
“這個是塗在撞到的位置,然後用力揉.搓,就可以起到作用。”
江黎將手伸出來,做著示範,Abyss看著她的樣子,眼底浮上淺淺的笑意。
“如果你能親自指導的話,我想會更有效果。”
說完,側過身,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看著對方的神情,江黎想了想,朝著屋裏走去。
當兩個人走到客廳,江黎看向他,“你被撞到的位置是在哪裏?”
聽到她的話,Abyss將褲腳微微挽起,隨後將手遞到她麵前。
江黎見狀,將手裏的藥酒遞過去,“你把這個先倒在掌心,再往撞到的地方揉。”
在她的指導下,Abyss故意裝作在揉的樣子,然後不經意的開口。
“今天停車場撞你的人,你是不是知道是誰?”
他的話,讓江黎神情頓了頓,隨後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是認錯人了吧。”
“對方靠近的時候,沒有任何減速的意思,江小姐,恕我直言,如果今天我不在的話,你現在可能已經躺在醫院裏了。”
Abyss話音落下,江黎手指攥了攥,隨後苦澀的笑了笑。
“Abyss,很感謝你沒說這個時候我已經躺在太平間裏了。”
她的話,讓他眉頭微皺,心裏很不舒服,“這個時候,江小姐還有心情開玩笑?”
“這不是玩笑,我隻是在說一個事實,其實就在不久前,我也被綁架過,死裏逃生的事情,再經曆幾次,我大概就免疫了。”
看著她臉上訴說這些事情時的平靜,Abyss停了下來,起身洗了手,回來時,手裏端了兩個酒杯。
“要喝點酒嗎?”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江黎伸手接過,抿了口,輕輕晃動了下杯子。
那沉澱的**,就像是血,觸目卻妖冶。
江黎平靜的側顏,在這種紅色下,顯得異常柔美。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淡淡啟唇,眼裏浮上幾許黯然,“好像一夜之間,一切都改變了。”
她似是而非的話,讓Abyss眼中如同濃墨般揮灑開來。
他能感覺到她心裏的絕望,那種絕望,不是畏懼生死,而是沒有了期待。
這種感覺,讓他莫名恐慌起來,就像是她已經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江小姐,其實你如果知道是誰,應該去報警。”
他盡量用平緩的語氣開口,說完這句話,隻聽見江黎輕笑的聲音。
“報警?我沒有任何的證據,Abyss,謝謝你。”
“謝我?”
他眼中劃過疑惑,江黎揚起下頜,一口飲盡了杯子裏的酒,隨後站起身。
“謝謝你請我喝酒,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你要走了?”
看見她將酒杯放下,Abyss下意識脫口而出。
“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說完這句話,她抿了抿唇,像是想到什麽,隨後眼眸黯了黯,伸出手探向頸部。
片刻,隻見她的手裏,銀幣吊墜的項鏈,已經被她握在掌心。
Abyss看著她的舉動,捏著酒杯的手赫然收緊。
目光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一顆心提了上去。
她這是認出自己了?
還沒等他想完,隻見江黎萬分留戀地看了眼那條項鏈,隨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
“Abyss,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請您將這條項鏈找個機會交給傅子墨先生。”
說完,她將項鏈遞到他麵前,又像是想了想,再次開口。
“如果他來找我的話,再交給他吧。”
如果不來,那就沒必要給他了。
後半句話,江黎沒有說出來,Abyss望著她,遲遲不肯接過。
“江小姐,我覺得如果你想要把東西還給傅先生,最好是親自交給他。”
聽到他這樣說,江黎搖了搖頭,滿眼苦澀。
“他現在已經訂婚了,Abyss,麻煩你了。”
江黎將項鏈放下,隨即轉身走了出去,當門被關上的時候,傅子墨望向桌上的項鏈,心髒就像被一隻手狠狠捏住了。
她把項鏈還給他,所以她是真的要放棄了嗎?
這個女人,難道多等一段時間,也不肯嗎?
戾氣翻滾在眼中,傅子墨的手用力攥緊,手裏的酒杯突然間碎開。
碎片紮到他的手上,血液混合著紅酒,一滴滴落下,觸目驚心。
可是他卻一點感覺不到痛,心口上傳來的壓抑,讓他幾乎快要爆炸。
他給她這條項鏈的時候,告訴過她,他把自己送給她了。
她說他想管男人了,他答應了,告訴她,這段時間無論聽到什麽,看到什麽,不是他親口說出來的,都不要信。
他什麽都提前告訴她了,可是她還是不要他了。
嗬嗬。
他低冷的笑出聲,任由著心痛像是螞蟻般啃咬。
他這輩子,親生母親拋棄了他。
生平第一次捧著一顆心交給的女人,又拋棄了他。
既然她這麽想擺脫她,那就如她所願。
眼底的陰沉漸漸蔓延,傅子墨整個人被沉戾所籠罩。
片刻,他拿起手機給唐浩打了電話,“把所有人都撤走,一個不留!以後江黎是死是活,不用再告訴我了!”
……
而此時,回到自己屋子的江黎,拿出手機,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隨後撥打出號碼。
當手機裏傳來男人溫潤無波的嗓音,江黎冷冷開口。
“陸先生,我們見個麵吧。”
掛斷電話,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瓷人上,低低而出。
“傅子墨,我不能老是靠你擺平一切,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還是去找了陸琛。”
說完這句話,她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底浮上一片淡紅色。
充斥著絕望和堅定。
片刻,她走進臥室,當她再次出來的時候,過分精致的妝容,整個人美的如同盛開的藍色妖姬。
她走出屋子,出門打了輛車,朝著約定的地點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