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郊馬場。
江黎下車之後,正了正自己的衣服,在她的左邊口袋裏,有個微型錄音設備。
別著的胸針上,是一個極小的微型偷拍器,連接著她家中的電腦。
還有一封定時發送的郵件。
這是一場明知道可能會死,也要去賭的賭局。
她不想再將性命交在任何人的手裏。
也不想每天活在時不時被綁架、威脅,甚至是‘意外’的恐懼中。
她將手抄進口袋,緩緩朝著裏麵走去,遠遠地,隻見一身黑灰色騎馬裝的男人,越過障礙物。
看見她出現的身影,男人猛地甩了一鞭子,馬嘶吼而出,躍出了護欄。
看著那匹馬朝著自己狂奔而來,江黎的心髒瞬間跳動的厲害。
她死死盯著那匹馬,直到在離她的臉隻差那麽一點距離的時候,對方猛地一扯韁繩。
俊馬上半身朝後揚起,拿著馬鞭的男人,陰鷙的眼神勾勾地望向她。
居高臨下的視線,在馬停穩之後,淡而無波的語氣。
“江小姐,別來無恙。”
他的這句話,讓江黎譏諷的輕輕扯動了下唇角,臉上精致的妝容,掩蓋了她因為剛才的驚嚇而泛白的臉色。
抄在兜裏的手,指尖沒過寒意,江黎抬起頭,迎對上陸琛的眸子,淡淡開口。
“托陸先生的福,今天還有機會吃早餐中餐。”
她綿裏藏針的話,讓陸琛微勾起唇角,下一秒,從馬上輕躍而下,隨後拍了拍馬的腹部。
“這匹馬,江小姐覺得怎麽樣?”
不明白陸琛話裏的意思,江黎別過目光,“我對馬沒什麽研究。”
“那真是可惜了。”
說完,陸琛衝著不遠處的馴馬師揚了下馬鞭,隨後對方快步朝著他們跑了過來。
“江小姐今天主動找我,讓我很意外。”
當馬被牽走,陸琛開口,眼中帶著一絲探究,“畢竟之前江小姐可是對我避之不及。”
“陸董是產生錯覺了嗎?避之不及,這話從何說起?其實我早就想找陸董聊聊了,隻是前陣子被人綁架,一直在醫院而已。”
江黎話音落下,隻見陸琛臉上露出一抹驚訝,“哦?江小姐被人綁架了?”
“是啊,陸先生不知道嗎?”
說完這句話,江黎看向陸琛,“我以為陸先生知道呢。”
“江小姐,我真不知道這件事情。”
陸琛眼中浮上幽沉,“上次在高爾夫球場,我就想和江小姐解釋了。
江小姐的方案,因為不符合陸氏現階段的宣傳方向,所以被否決了。
可是江小姐似乎對我產生了很大的誤會,既然這次你主動找我,那麽我們就坐下好好聊聊,把這個誤會解除掉。”
“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麽誤會,我現在已經從YQ辭職了,以後那邊的事情與我沒什麽關係了。
我今天來找你,隻想要句痛快話,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見到陸琛想要把話題扯遠,索性,江黎也不再繞彎子,說完這些,就看見陸琛眼中浮上一抹笑意。
片刻,他突然間逼近,江黎被他的舉動,弄的下意識往後一退。
卻在下一秒,他的手一把摟住她的腰,緊跟著湊到她耳邊,用著極低的聲音。
“江小姐的膽識確實很讓我刮目相看。”
說完這句話,隻見他手往她的口袋一摸,緊跟著,往後一步,鬆開江黎,攤開的掌心裏,是那個微型錄音器。
“看來江小姐是有備而來啊。”
陸琛笑笑,將東西往地上一丟,腳輕輕踩上去,傳來清脆的聲響。
江黎見狀,咬緊唇,隨後揚起下頜,“陸琛,今天我來這裏,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哦?是嗎?所以你就想到用這樣的方法?你以為靠你錄的這幾句話,就能證明什麽?”
“是你找人綁架了我,也是你讓MG去收購YQ,今天又是你找人開車想要撞死我。
陸琛,我很想知道,你做這麽多事情,處心積慮對付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聽完江黎說的,陸琛沉沉地看向她,眼前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懼意。
仿佛真的隻是想要求一個死而瞑目的答案。
他手指輕輕捏了捏,隨後低了低眉,“江小姐說的這些事情,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答案。
你所說的,都與我無關,我陸琛在商場這麽多年,還不需要把一個女人往死裏逼。”
“不是你做的?嗬。”
江黎嗬笑一聲,“你把我當小孩子嗎?如果不是你,那你倒是告訴我,是誰這麽想我死?”
“江小姐,那倒要問問你自己了,你究竟是得罪了誰,或者說和什麽人在一起,以至於有人非要你死不可呢?”
陸琛的話,讓江黎神情一頓,腦海裏劃過當時她被綁架時的情形。
“和傅家摻上關係,也是你的命不好。”
傅家,當時那個人說的是傅家。
而不是傅子墨。
意識到這一點,江黎臉色一瞬間白了白。
她的反應落在陸琛眼中,隻見他繼續開口,“我想江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我說的意思。”
他的話,讓江黎猛地看過去,眼神露出一絲冷冽。
“陸董,我隻想知道,我被綁架這件事情,你是知情的,對嗎?”
她的話,讓陸琛淡淡勾起唇,“知道或不知道,這件事情,都與我無關。
江小姐,就算我想替我弟弟報仇,也不會靠殺了一個女人來泄憤,我最多隻是坐視不理。”
他的話,算是給了江黎一個答案。
綁架的事情,他是知情者,也知道陸洵的事情,是因她而起。
他要對付的人僅僅隻是傅子墨。
但他的話,能信嗎?
“好了,看來江小姐已經知道答案了,我說過,我一直很想和你將這個誤會解開,以後如果再有什麽想不通的地方,歡迎隨時給我電話。”
說完這句話,陸琛轉過身,朝著馬場走去,江黎看著他的背影,漂亮的眸子閃爍著。
繃緊的後背在一瞬間放鬆下來,同時,一股更強烈的冷意,卻在這時席卷全身。
如果這一切,真的不是陸琛做的。
那就意味著,她要繼續被這個看不見的人,時時威脅著,避無可避。
隻要一天不確定她和傅子墨沒有關係,那麽這個人就永遠不會拿走吊在她脖子上的繩索。
她必須找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