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矜言從小到大都沒挨過幾次打。

以前在家裏,她爸媽都把她當成小寶貝寵著的,也就一個星期之前,她媽媽生氣她自作主張去領了證,所以揍了她一頓。

結果現在又要挨揍了。

蘇矜言這次是想躲,但是沒機會躲,身邊幾個傭人死死的摁住她,她根本就沒機會起身,隻能她為魚肉,別人為刀俎。

一藤條揮下來的時候,蘇矜言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離開了,疼的她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一頭。

也是這個時候,蘇矜言才意識到,她媽媽上次揍她,還是留手的,並且還算輕的,這李黎是個老巫婆,打起人來根本沒手軟,仿佛恨不得直接抽死她似的。

一下接著一下,蘇矜言硬是扛著不喊不叫。

李黎都挺佩服她的,但這口惡氣到底是出了不少:“以後在薑家,那就是在我的地盤上了,你最好也給我夾著尾巴做人,我不管你在娘家是個什麽樣,現在在這裏,那就都要聽我的。”

“我是你婆婆,婆婆管教兒媳婦,傳出去也是合情合理的,”李黎笑了笑,又扯到了臉上的傷口,但她實在是忍不住,確實是心裏舒坦,“隻要你不怕給薑時帶來麻煩,你就盡管去告狀,去鬧,最好鬧到人盡皆知,大不了我到時候和薑時魚死網破,我看是我損失的比較嚴重,還是薑時爬不起來。”

這些話一字一句,都說到了蘇矜言的心坎裏了。

蘇矜言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出去被欺負了,那她大可以回去找幫手,蘇家千金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她什麽時候又受過這樣的委屈?

隻是她自己出去鬧了,那薑時怎麽辦?

李黎肯定要把這些事情怪罪到薑時的身上。

“夫人,不好再打了吧?再打下去,她等會兒……”

蘇矜言已經倒在地上,捂著手顫抖,這模樣一看就知道沒被人揍過,細皮嫩一肉的,一藤條下去直接都出血印了。

李黎本意也不是要弄死她,也沒打算弄殘,就是給個教訓,畢竟現在隻要給蘇矜言一頓苦頭吃,那打的就是薑時的臉。

之前她拿薑時本人沒辦法,現在娶了個媳婦兒回來,可不就是讓她找到了一個出氣筒麽?

李黎出完氣了,徑自坐在沙發上,冷著眼盯著地上的蘇矜言,說:“行了,畢竟是剛來薑家不久,不知道規矩很正常,今天之後,想必應該懂了?”

蘇矜言不吭聲,咬唇瞪著她。

“喲?還有心情瞪著我呢?”李黎倒是不介意,現在蘇矜言表現出來這個模樣,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自己臉上這被開水潑過的仇就報了。

她笑著說:“行了,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家裏也沒個什麽藥給你塗的,你自己休息休息,估計過了個一天就好了,這件事也不好聲張出去,你說是不是?”

這話落下後,李黎就給一側的傭人使了個眼色。

於是,傭人便鬆開了對蘇矜言的桎梏。

蘇矜言在心裏罵了李黎好幾聲老巫婆,別讓她找著機會,不然……

她一個人上了樓,一雙胳膊上都是淤青和紫色,疼的她不忍直視,她絮絮叨叨個不停:“老巫婆。”

“我都這麽慘,那小時哥哥以前在家裏的時候豈不是更慘?”

蘇矜言氣得不行,這時候都不覺得自己傷口疼了,反而開始心疼薑時起來。

那老巫婆這麽膽肥,光明正大就在家裏打她,那私底下是什麽樣的?豈不是也一樣這麽對薑時?

蘇矜言找了一圈,確實沒發現家裏有醫藥箱,肯定是傭人把東西都藏起來了,明明之前白天的時候她還看見了有藥箱。

她朝著落地窗下邊看,發現李黎還讓人把大門鎖上了。

其實她也沒有想要跑出去,李黎之前都說了要找薑時算賬了,她肯定不能連累薑時,要是真鬧開了,李黎怎麽倒黴她都不想管,她就是不想薑時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一丁點都不行。

現在藤條抽在她身上,她覺得疼;但是如果抽薑時身上,她可能會心口滴血,會更疼。

蘇矜言沒找到藥膏,一天下來又很累,現在隻能躺在被窩裏,把自己整個人都罩住。

她想了又想,委屈上頭,就開始掏出手機翻聊天記錄。

翻的都是她和薑時的。

從前可能是因為在聊天的時候,所以那會兒還沒意識到什麽,現在這會兒直接倒回去看一眼,才發現她自己好像是一個話癆,一直都對著薑時輸出。

反而是薑時那邊,回答的都很簡約,有的時候還能說得上是言簡意賅。

淡定的不像話。

蘇矜言不想把這些理解成為是冷淡,在心底裏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然後才慢慢輸入了一些字體,想要聯係薑時。

她:小時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呀。

隻是剛輸入完畢,她又按下了刪除鍵,把這行字給刪了。

她又開始重新打字:小時哥哥,我睡不著,你在做什麽?

然後,她又把這行字給刪除了。

思來想去,好像不管輸入什麽,都有些不對,她想精簡一下語言,又想該說些什麽,才能夠更好一點。

就這麽糾結的時候,結果那頭的薑時給了一條信息:“還沒睡?”

蘇矜言:“!”

她忽然就高興起來,連帶著身上的這些疼都忘記了,輸入消息:“你怎麽知道我要給你發信息?我還沒發你就發過來了,小時哥哥,咱們真是心有靈犀。”

薑時其實想給一串省略號的。

但無奈蘇矜言這一行字,看著是一行字,不知道為什麽,薑時就是看出來屏幕那頭蘇矜言的熱情洋溢。

於是,薑時老老實實的回答說:“我看見你這上邊輸入又刪除,輸入又刪除了。”

隻是沒想到,蘇矜言更加興奮了,她回答:“那這麽說,你剛才一直都在盯著你和我的聊天頁麵了?”

薑時頓時覺得挺神奇的。

神奇的點在於蘇矜言關注事情的重點。

她竟然能聯想到這些。

薑時選擇了沉默以對。

還好蘇矜言是個小太陽,熱情的不行,話題隻要是開了一個頭,她自己就能一個人hold住場麵,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一個人在這裏睡不著。”

薑時這邊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處理好,便實話說:“你一個人不敢睡?”

“對啊,我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