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墨起初是沒反應過來。

他還沉浸在晚上是不是要準備一些夜宵當中,怕淩桉到時候半夜起來找吃的,結果就聽見了這麽一句話。

“當然有,”溫子墨笑著回答說,“你想要什麽都有。”

這句話很寵溺,語氣和平時蕭戟跟她說的語氣是一樣的。

淩桉垂下眼,沒吭聲。

溫子墨自己倒是很高興,之前淩桉一直都反應挺冷淡的,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出自己想要什麽東西,溫子墨當然情緒很好。

出了醫院之後,外邊就是車水馬龍,路燈昏黃,四麵都是高樓大廈,車鳴聲起伏不斷,讓淩桉的腦子有些疼。

溫子墨帶著她在隔壁的生鮮超市裏買了箱酸奶。

“其實不用這麽多,一盒就夠了。”

淩桉抱著盒酸奶插上吸管之後,喝了口,咽下這些味道,緩解了胸悶氣短的症狀。

“有備無患。”溫子墨道。

結賬的時候,淩桉聽到這句話,心裏有些疑惑,也沒藏著掖著,說:“你知道?”

“看出來了,”溫子墨低聲解釋,聲音依舊很好聽,仿佛沒什麽脾氣,“其實每一個人都會有自己緩解情緒的方式,有的人喜歡自己聽歌,有的人喜歡出去跑步,還有的人喜歡暴飲暴食。”

“每個人都會找自己喜歡的方式來緩解,”他繼續,視線在她的身上定格了幾秒鍾,“你喜歡這個味道是嗎?其實酸奶不但可以壓情緒,還可以解酒。”

淩桉覺得……

這可能是她從墓園裏回來之後,最能夠放鬆心情的一次了。

因為這些話,或許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觸動了她的心弦。

“我們走吧。”

“好。”

……

醫院。

病房內,蕭戟其實麻藥還沒過,下半身都沒有什麽知覺,他也不能隨便移動自己,所以隻能讓人打開病房門,然後盯著門口的方向看。

隻是他等了很久,都沒有看見自己想要看見的人。

到最後,終於有了一點動靜,腳步聲朝著這邊慢慢傳過來,蕭戟立即來了精神,聚精會神的看過去。

很可惜。

來的人是護士,護士對蕭戟這張臉還是很驚豔的,都不敢隨便看他,多看兩眼就會臉紅,她來給蕭戟換藥水瓶子,然後說:“先生,你現在可以休息一會兒的,睡覺也可以。”

蕭戟蹙眉,開門見山:“之前跟著我一起過來的女孩呢?”

淩桉其實不算女孩了,但她長得乖巧,打扮的又規矩,看起來確實很小,正常她這個年紀還在念大學呢,說是女孩也沒有什麽問題。

“噢,你說她啊,”護士很快就回想起來,“那個長得很像明星的嗎?她也好好看。”

蕭戟冷著臉盯著她看。

護士後知後覺,回過神來,然後笑著說:“你之前在做手術,她一直在外邊等著你,就是你出來之後,她知道你安全了,沒什麽事,她就跟著她男朋友走了。”

“你說誰是她男朋友。”蕭戟的臉色更為陰沉。

這句話讓護士有些發怵,主要還是蕭戟的氣勢很強,讓人不想畏懼都難。

這類人,通常都有一種自帶的氣場。

護士不知道是哪一點說的不對了,但看他神色不好,就隻好挽救:“總之,她離開了好一會兒了。”

蕭戟沒吭聲。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

護士不敢多留,心想看帥哥果然都有生命危險,以後不能再瞎看了。

她給蕭戟換了藥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蕭戟躺在病**,閉上眼睛想到了淩桉之前擔心他的眼神,她明明……

明明在關心他。

可現在,明知道他就在病房裏,但淩桉卻不曾過來看他一眼,因為當年車禍的事情,她真的就……不能釋懷嗎?

電話是在半個小時之後響起來的。

響了好一陣子,蕭戟之前都沒聽見,等聽見之後接聽,也是幾分鍾之後的事情了。

“阿戟,你在哪裏呢?我給你打了七八個電話,你怎麽現在才接?”

林初白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進來。

“我在醫院。”

“醫院?!”林初白下意識就想到了從前的自己,有些緊張,“怎麽了?是不是喝酒喝多了?胃出血了?”

畢竟從前他也經常為了失戀喝酒,每次和蔡茗茗吵完架他也喝酒,喝的最凶的還是分手的那一段時間。

現在想一想,蕭戟這會兒,可不就是分手了麽?

林初白還算是淡定的:“哪家醫院?給個地址,我現在過去看看你。”

蕭戟抬起眼看了看牆壁,然後說了個醫院地址。

中間的路程不長,林初白很快就趕來了。

來的時候,林初白一眼看見躺在**不能動彈的蕭戟,然後上下打量著說:“你怎麽了?真把胃給喝壞了?不至於吧?你這才一個多星期,酒量這麽差?”

蕭戟沒搭理他。

“到底怎麽了?”林初白坐在床側,隨手就掀開了被子。

結果看見了蕭戟腰間的情況,登時嚇了一跳:“怎麽回事?誰敢和你動手?這怎麽了?搶劫?”

除了這個,林初白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別的理由。

蕭戟現在正煩著,聽到林初白的話之後,語氣也不是很好:“你好像最近很關心我的動態。”

“那不得多盯著你!”林初白立即回答。

其實,林初白是想說,你不知道你這個男人多搶手,天天把自己喝得爛醉,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盯著呢。

就連陶晴最近好像也總盯著蕭戟。

“到底怎麽了?連我也不能說?”林初白繼續。

“你不是看見了?”

“我看見什麽了?這刀傷,我怎麽知道怎麽回事。”林初白耐心還挺好。

蕭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被人捅了。”

“誰?”

蕭戟掃了他一眼,說:“溫子墨。”

“什麽?”林初白臉色難看不已,“我和溫家處得一般,關係也不怎麽樣,但誰不知道你和他是一條褲子長大的,蕭家和溫家又是世交,他不至於這麽狠吧。”

“也不算狠,手下留情了。”

蕭戟反應很平靜,說:“他是學醫的,知道劃哪裏問題不大。”

“你說他故意的?”林初白瞪大眼。

蕭戟下頜線微微緊繃,如果說之前不確定,那麽當他在受傷的時候抬起眼看溫子墨的那會兒,後者躲避了他的視線,就憑著兩人認識這麽久,互相了解的基礎上,他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