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白可能真的有些醉了,他雙眼微紅,莫名的委屈和難過。

他已經過了小孩子的年紀了,不是要不到糖就哭天搶地的那會兒了,但他總想在蔡茗茗這兒得到一些例外,他覺得不是蔡茗茗給的,可能都差那麽點意思。

“我沒有欺負你,”蔡茗茗心想他可真會倒打一耙,也不知道誰欺負誰,他倒好,還裝可憐來了,“我是實話實說。”

林初白卻說:“我想你了。”

蔡茗茗覺得他醉得不輕:“我就在你跟前,想什麽想。”

“但我就是想。”

林初白忽然開始脫身上的外套。

見狀,蔡茗茗莫名的警惕,眼神又冷,盯著他的動作,說:“做什麽?”

她甚至抬起了手,放在了桌案上,慢慢轉動著麵前的杯子,似乎是在等著一個時機,如果林初白亂動,又或者做什麽不得體的事情,她可能會一個杯子砸過去。

但林初白脫下了外套之後,起身,沉默的走到她跟前,將這外套規規矩矩披在她的大腿上,裹住。

蔡茗茗怔住。

就在剛才,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就差一杯子甩他頭上了。

這麽一看,蔡茗茗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晚上冷,想起來你沒穿褲子。”林初白說。

這話有些怪。

還容易引起人誤會。

蔡茗茗眉頭緊鎖,道:“你穿裙子的時候還穿褲子?”

“我不穿裙子。”林初白腦子還算清醒。

蔡茗茗說:“你吃點葡萄吧。”

她把一側的水果盤推了過去,繼續說:“能解酒。”

林初白說:“我是真的想你。”

他怕蔡茗茗沒聽明白,所以繼續強調:“很想,很想。”

但其實,這些意思表達出來,依舊不會讓人明白更深刻的意思,除卻了一個“想”字之外,沒有別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蔡茗茗就是聽懂了。

她張了張口,說:“我知道。”

林初白忽然嘴一癟。

他慢慢在她身前蹲下,將腦袋埋在她的懷裏,他握著蔡茗茗的手,緊緊的,像是舍不得鬆開,又或者他覺得,自己隻要一鬆開,她就要離開了。

“我知道你不喜歡比自己小的,”林初白悶聲說,“你從前嫌我不成熟,你想的特別多,你是個有規劃的女孩。”

這一點其實蔡茗茗和淩桉很像,但唯一不同的是:她比淩桉要更衝動一些,她不拘泥這些束縛,她想自己闖出一片天。

她所規劃的,是可以因為一時衝動,隨時改變的。

她像個不定時的炸彈,又或者是不安穩的流星,她沒有淩桉那種踏實感,她是個像風一樣,除非她自願,不然就算是握在手心裏,也讓人抓握不住的女人。

蔡茗茗的關注點倒是不一樣:“我很少聽見人說我是個女孩了。”

“在我這,你永遠都是。”

蔡茗茗笑了:“那不就是在你麵前裝嫩了?明知還裝,顯得我這個年紀大的姐姐,多多少少有些不要臉了。”

林初白悶聲說:“你之前沒看上我。”

“你怎麽知道?”

林初白憤憤不平,但又委屈:“我追了你好久,一般靠我的臉,我的身材,我的家產,我用用心,最少一個星期,最多一個月。”

蔡茗茗眯起眼:“你說這話,我好像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麽道理?”

“男人可能都骨子裏有些劣性,都喜歡對他愛答不理的。”蔡茗茗總結。

林初白確實哭了,他覺得他這行為像個女人,哭哭唧唧的事情他以前從來都沒想過會發生在他自己身上。

但他就是忍不住,他窩在蔡茗茗的懷裏不抬頭,怕她看出來,道:“我沒有,你對我愛答不理我心都慌了,你對我好一點。”

蔡茗茗垂下眼,盯著自己腹部上這顆毛茸茸的腦袋,沒忍住,伸出手揉了一把,說:“我讓你吃葡萄解酒,不是對你好嗎?”

林初白不吭聲。

她說:“我讓你別喝酒了,對身體不好,不也是對你好嗎?”

林初白發出抗議:“你沒說對身體不好,你就讓我別喝。”

“意思不都一樣?”

“不一樣。”

蔡茗茗笑了:“你確實應該是個女人,女人名堂都沒你多。”

林初白後勁上來了,一下子沒聽懂,隻能說:“老婆。”

“老婆。”

“老婆。”

他一聲一聲喊,喊到最後蔡茗茗有些煩了,她才回答說:“怎麽了?”

林初白又說:“老婆。”

“你應一聲。”他提出要求。

蔡茗茗覺得這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總好比林初白拉著她撒酒瘋要好,她說:“嗯。”

“不是這麽應的,”林初白不高興,“老婆。”

蔡茗茗蹙眉,覺得他應該是醉了,看在他喝多了的份上,蔡茗茗不跟他計較:“我在。”

林初白這才高興了不少,緊接著,他說:“你之前是不是哄我了?”

“算吧。”

林初白道:“什麽叫算?”

蔡茗茗掃了他的後腦勺一眼,他不是寸頭,但也不長,屬於幹淨利索的那種,主要還是林初白應該挺有自己的審美,發型都是時下新款,挺帥氣的,符合他的性格。

就是喝醉了之後愛找事的性格,確實惹人煩。

蔡茗茗隻好說:“那就是哄你了。”

“你的意思是你錯了?”

蔡茗茗額角一抽。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忍耐的邊緣,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她還在忍耐,沒有發作:“算我錯了?”

“什麽叫算?”

他講:“你這個算來算去的,就很像一個渣男該發表的言論。”

蔡茗茗又是一口氣憋在心頭,不知道該不該一巴掌拍下去。

他忽然抬起頭,一雙眸子像是小獸一樣可憐,他也不是搖尾乞憐,就是覺得有些萌感,看起來挺讓人……那個詞叫什麽來著。

母愛。

就是容易激發人的母愛。

蔡茗茗歎了一口氣,說:“那我錯了。”

其實說她對林初白不好吧,也不是,這不是挺寵的麽?

但林初白身在福中不知福,他還開始得寸進尺:“那你說說,你錯哪了?”

蔡茗茗著實受不住,直接一巴掌拍他腦袋上了:“你給我閉嘴。”

他被揍了,立即捂著自己的腦袋,要不怎麽說是喝酒誤事呢,這一醉酒了,更委屈了:“你怎麽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