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想說不是的,她不是這麽想的。

但她咬牙後,低聲說:“蕭戟,我知道你半年來照顧我很多,我非常感激你,但是我們兩個並不合適,要不然……”

蕭戟眯起眼,直覺她沒有好話:“桉桉,想清楚了再說。”

淩桉頓了幾秒鍾,最後到底是開口:“要不然我們還是算了吧。”

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這句話前些天的時候,淩桉就該和蕭戟說了。

但她貪心,她猶豫,總以為再拖幾天,或許事情還有些轉折,但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要說這句話。

“算了?”蕭戟挑字。

他摟在她腰間的手收緊了力道,低聲:“為什麽算了?”

“你要分手,總有一個理由吧?”

畢竟,白天的時候,淩桉還好好的,這一到晚上了,她就變了,說沒發生什麽事情,蕭戟都不信。

思來想去,蕭戟眯起眼,猜測:“碰見誰了?我媽來找過你了?”

“沒有。”淩桉搖頭。

“那是誰和你說了什麽了?”蕭戟繼續。

淩桉不想和蕭戟說這個,隻轉移話題,道:“沒有誰和我說什麽,分手是我回國的時候就在想的事情,我隻是考慮了這些天後,最後還是選擇分手。”

蕭戟下頜線緊繃:“回國的時候就在想?”

他的聲音有些暗沉。

淩桉一聽他這個語氣,就知道蕭戟在生氣了。

她握緊手,繼續說:“對,我回國的時候就在想了。”

“蕭戟,你看我們兩個並不合適,我無父無母,還要照顧妹妹,”淩桉輕聲,“我已經夠麻煩你了,從前的事情我不怪你,你後來為我做了這麽多的事情,就當兩清了。”

淩桉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樣的心態,才能夠穩住聲音,一字一句對他開口:“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沒有必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淩桉繼續。

蕭戟覺得自己腦門都開始疼了。

心口裏竄著一股子火氣,蹭蹭的往上漲。

尤其是,這火還是淩桉挑起的,但淩桉不想著怎麽滅火,她還要火上澆油。

蕭戟冷聲說:“浪費在你身上?”

淩桉也覺得這些話說的過分了,但如果不這樣,她又怎麽和蕭戟分開?

她隻想要大家都能夠好好的。

“蕭戟,”淩桉低聲,“我們在一起,沒有未來的。”

“什麽樣的未來?”

蕭戟反問:“你想要什麽樣的未來?我有錢有名,你想要什麽,一句話的事情,我都能夠給你弄來,這樣的未來不好嗎?”

他繼續:“你妹妹的病情,雖然現在還在治療階段,但是說不準哪一天就治好了,我想讓你高枕無憂,你每天都待在我身邊開心快樂就好,這樣的未來你不想要嗎?”

“我疼你愛你,照顧你,嗬護你,一切事情都以你為先,第一時間考慮你的感受,這樣還不行嗎?”

蕭戟覺得頭疼,連帶著心口也發疼:“我已經在嚐試著,用你想要的方式來愛你了,桉桉。”

至少從前,這些事情都不是他蕭戟能夠幹得出來的。

他也不可能會將一個女人,小心翼翼捧在手上。

他已經做得足夠努力了。

包括現在,他也依舊在頂著外界的壓力,家裏的逼迫,在和蕭爺爺和陶晴周旋。

但他付出這麽多的努力,一心一意想要和淩桉在一起,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的時候,淩桉想要的卻不是和他一起共進退,而是中途退場,她要放棄他。

“兩個人最大的悲哀,不過就是我在策劃未來,而你在深思熟慮怎樣拋棄我。”蕭戟低聲。

蕭戟緩緩鬆開摟著她的雙手,這雙如淵的眸子裏滿是失望:“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和我好好在一起,對嗎?”

“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要和我一輩子對嗎?”他沒什麽語氣的說。

淩桉是背對著他的,所以臉上掉下淚珠子的時候,蕭戟根本看不見。

她也覺得心口疼,疼的她渾身都要開始打顫。

可她仍舊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對。”

“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淩桉輕聲說,“我以前就告訴你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你結婚,也沒有想和你有未來。”

“因為我覺得,你這樣身份的公子哥,和那些紈絝子弟沒什麽區別,你喜歡我可能隻是一時的,你遲早都會膩歪我,我不相信你。”

淩桉說:“而且,你也看見了,我不能懷孩子了。”

她顫顫巍巍說:“人家都說母憑子貴,我進你們家門,生不出孩子,別人要怎麽看待我?到時候我要怎麽辦?”

蕭戟猛然將被子掀開了。

他起身,下床。

淩桉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很快的,她便安穩下來。

她知道,蕭戟現在被氣得不輕。

如果可以的話,蕭戟估計要給她揍一頓。

“你是這麽想的?”蕭戟冷下臉來。

他似乎想起來這段時間以來,淩桉總是時不時的在他麵前亂晃,行為舉止上,也是勾搭他做那種事的意圖。

蕭戟眯起眼:“所以你不顧醫囑,騙我說小日子走了,也要和我上床,就是想要母憑子貴?想要早點懷孩子啊?”

淩桉咬唇,眼淚珠子又大顆大顆落下來。

才不是呢。

她隻是想著馬上和蕭戟分開了,她想再最後和蕭戟親近親近。

蕭戟怎麽這麽說她呢。

淩桉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簡直矛盾的不像話,她明明就是希望蕭戟這麽想的,可是當蕭戟真要這麽認為了,她還是覺得難受的不得了。

她咬牙,輕輕點頭,才說:“對啊,我想著懷上孩子了,就可以嫁給你了,你們蕭家這麽在乎名聲,總不能不管我吧,先嫁進去再說。”

蕭戟氣得額角青筋若隱若現。

“嫁進去再說?”

淩桉點頭:“但是現在嫁不進去了,我可不得要找一個新的人來頂替你,我長得這麽好看,從小就有好多男孩子喜歡我。”

蕭戟挑眉,倚靠在牆麵上,盯著她的背影看:“你起來。”

這是一句命令的話。

蕭戟已經很長時間不用這樣的語氣和淩桉說話了,驟然這樣,淩桉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起來。”他繼續。

淩桉不情不願的從**爬起來,垂著眼:“你凶我也沒用,我就是不想和你好了。”

蕭戟看向她的臉,一字一句,說:“不想和我好了?”

“那好,”蕭戟冷笑一聲,“我去和人家相親,你覺得怎麽樣?”

“隨便你。”淩桉轉移視線。

蕭戟說:“行,你厲害。”

他低聲開口:“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蕭戟一張臉冷下去:“睡吧,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哐”的一聲。

病房門被蕭戟關上,走廊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蕭戟離開了。

淩桉一個人坐在床中間的位置,一側還殘餘著他剛剛躺過的溫度,甚至她還覺得,自己的腰間始終都有一雙有力的胳膊摟著她。

可是現在,沒有了。

她眨巴了眼,淚珠子很快順著臉龐滑下來。

淩桉擦掉眼淚,磨磨蹭蹭著又躺下去,抱著被子,將自己給蓋住。

到了第二天,淩桉自己一個人去辦了出院手續。

她的身體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隻是蕭戟一直不讓,所以才會拖延到現在。

淩桉出院後,回到別墅裏,一個人悶聲不響的,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

別墅裏空空****,她看見落地窗前擺著一個搖籃椅,這個是幾天前,她和蕭戟出去逛街的時候買回來的,蕭戟還專門給她挑了個粉色,說適合她,讓她坐在這邊看書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