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人家的家事,咱們還是不要多嘴了,得罪了蕭家,小心被開……”

……

當天晚上,淩桉也沒睡著。

淩晨的一兩點的時候,她就還抱著被子,盯著手機看。

聊天框裏,全部都是她和蕭戟的記錄。

一大片。

最後的聊天時間,是今天晚上十點的時候,蕭戟發消息過來說:“桉桉,不用等我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淩桉乖巧的回答了一個:“好。”

她盯著蕭戟的微信頭像,又看著兩人之間的對話內容,眼睛忽然變得極為酸澀,眨巴了幾下後,這眼淚就控製不住的,掉落下來。

瞬間,淩桉抬起手來擦。

“叮咚”一聲。

蕭戟的消息發送過來:“睡了嗎?桉桉。”

淩桉吸了吸鼻子,立即回複過去:“沒有。”

“那怎麽還不睡?”

淩桉在聊天框裏輸入“你沒回來,我睡不著”,可是她又想起白天和蕭爺爺的談話,登時又刪除了,最後回答了一個:“嗯。”

蕭戟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片刻後。

蕭戟就問:“怎麽了桉桉?出什麽事了?”

“沒。”淩桉回答簡短。

這明顯和平時的淩桉不大一樣,這個時候的淩桉對蕭戟的態度,從字裏行間就能看出來,淩桉似乎是在嫌蕭戟煩,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

蕭戟皺眉,繼續問:“那是不高興了?”

淩桉也回複一個:“沒。”

“桉桉,到底怎麽了?”

“沒事啊。”

蕭戟不再給她發消息。

過了幾秒鍾,蕭戟的電話就打來了。

淩桉瞪著眼睛,需要花費好大的力氣,壓製住內心的難過,確保自己的聲音是正常的,這才接聽了電話:“喂。”

“喂什麽?知道是我,你直接叫老公行不行?”

淩桉咬唇,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要是平時,淩桉肯定要害羞的回答他兩句,但今天一點動靜沒有,這就讓蕭戟眯起了眼。

蕭戟輕聲說:“今天心情不好啊?”

他道:“出去走走了?遇到事情了?有人欺負我們桉桉了?還是說,今天沒有好看的夕陽,我們桉桉沒拍到照片,所以在悄悄難過了?”

淩桉需要死死咬住唇,才能夠控製住自己不哭出聲來。

她迅速擦掉臉上的眼淚,壓低聲音說:“沒。”

蕭戟一頓:“那是怎麽了?讓我猜猜看?猜對了明天我回來,你要給我親一口作為獎勵,怎麽樣?”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沉穩內斂,但哄著人的時候,簡直寵到了骨子裏。

淩桉咬住自己的手腕。

壓住這哭音。

蕭戟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開始猜:“護士讓你好好休息,你想出去玩,所以不高興?”

她沒回答。

蕭戟就又說:“那就是我的錯了?我又惹我們家桉桉不高興了,要打要罰都隨你,我給你買亮晶晶的首飾當賠罪好不好?”

他低聲說:“桉桉?”

淩桉淚眼模糊,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她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忍住原本要說一籮筐的話的打算,最後冷漠的回答說:“沒有。”

她說:“蕭戟,我忽然覺得看見你好煩啊。”

蕭戟和她打趣:“這還沒看見我呢,怎麽就煩上了?”

“打電話也煩。”

蕭戟頓了頓,才說:“那我給你發消息,你又不搭理人。”

“我也不想看見你的消息。”

聞言,蕭戟那邊沉默下去。

十幾秒的時間。

雙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就這麽舉著手機,安安靜靜。

靜到……淩桉都以為電話被掛斷了。

但下一秒,蕭戟的聲音又傳來:“桉桉,生什麽氣啊,我今天沒做錯事,也沒惹你不高興。”

他似乎的確在反省:“你怪我今天回來晚了?”

他說:“我給你拍張照好不好?我真的在工作,身邊沒有女人,也沒有亂玩。”

她知道啊。

她當然知道蕭戟在認真工作,她也知道蕭戟沒有亂玩。

隻是……

淩桉控製住音量,冷漠的說:“蕭戟,你沒有什麽錯,我隻是覺得沒意思了。”

“淩桉。”

蕭戟的聲音冷沉下去:“什麽意思?”

淩桉繼續說:“我說,我覺得我們在一起,沒有什麽意思了。”

“我的打算就是,我希望分手,”淩桉開口,“希望你別再來找我了,我是認真的。”

蕭戟眯起眼:“做什麽?又要甩我?”

說完這句話,淩桉就把電話掛斷了。

蕭戟氣得臉色難看。

與此同時。

淩桉躺在被窩裏,把被子往上拉扯,將整個腦袋都罩住。

她覺得自己難受得要命,一種窒息感如洶湧浪潮襲來,一下接著一下拍打在她的胸口上,不打算給她留下任何活路。

太疼了。

她和蕭戟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點點滴滴,日積月累,蕭戟早就像是她身體裏不可分離的一部分,驟然要割舍掉,就宛如剖心割腹,疼的她撕心裂肺。

眼淚撲簌落下,浸濕白色的床單。

淩桉哭的有些精神恍惚,不知不覺間,她仿佛聽見身後一聲男人的歎息。

又是無奈,又是憐惜。

再接著,一雙有力的胳膊搭在她的腰間,從背後摟著她。

“小朋友,別生氣。”

淩桉剛剛克製住一點的淚腺,再次決堤。

蕭戟將自己的下顎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開口說:“下次我就不忙到那麽晚回來了,行不行?”

“你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淩桉壓著聲說。

但蕭戟還是察覺了:“哭過了?聲音都嘶啞了。”

淩桉說:“沒有。”

蕭戟抬起手摸她的下巴,輕聲說:“我又不是聾子,你這聲音這麽明顯,我還聽不出來?”

“我不是讓你別來找我了?”

“不找怎麽行?”蕭戟說,“本來明天才回來,聽說你要把我甩了,我飛著回來的,生怕來晚了,就被人甩了。”

淩桉垂下眼:“蕭戟,我沒和你開玩笑。”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蕭戟說,“你想始亂終棄?”

淩桉說:“是又怎麽樣?”

蕭戟眯起眼,覺得淩桉真是膽肥了。

小朋友寵著寵著,就要爬到他腦袋上作威作福了。

他摟著淩桉的腰,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這話我不愛聽,你換一句說。”

淩桉覺得疼,一隻手去推他,低聲說:“我疼。”

蕭戟鬆口,又輕輕吻了吻這一處牙印,才說:“別鬧脾氣。”

“我沒鬧脾氣。”

淩桉聲音冷了冷,繼續:“我說分手。”

蕭戟不喜歡“分手”這兩個字,呼吸重了一分,低聲:“淩桉,這業務我熟。”

“你故意冷著我,不搭理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甩了?”

“我對付那些鶯鶯燕燕的時候,絕情的事情做得多了,”蕭戟繼續說,“你還不夠冷,我一看就知道有紕漏。”

蕭戟給她把眼淚擦掉,輕聲說:“你想始亂終棄啊,你這麽好一人,做不來這麽混賬的事。”

淩桉哭著說:“我就是要甩了你,你聽不懂嗎?”

“你要是還記仇之前我故意冷落你,讓你吃苦的事情,你可以告訴我,我給你賠罪,”蕭戟低聲說,“你這甩人的手段,和我當初對你的時候一模一樣。”

“桉桉,”蕭戟說,“你是不是在報複我。”

他繼續:“你也想讓我嚐嚐,被喜歡的人這麽對待的感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