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垂下眼,心緒不寧,說:“我不想放棄他,但我好像又……不得不放棄他。”

“你想清楚了?”蔡茗茗抽了張紙巾遞給淩桉。

“沒有。”

淩桉說:“我沒有想清楚。”

她接過紙巾,擦了擦眼睛:“我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結束了,但我更不想他在這中間為難。”

“他昨天和我說,爺爺是他最重要的人,”淩桉語氣艱澀,哽咽著,難過極了,“他骨子裏其實是一個很驕傲的人,他沒服過誰,但他會……”

會跪在蕭爺爺麵前,懇求爺爺接受她。

陶晴是他的母親,他要結婚,他並不在意陶晴的感受,卻隻想要蕭爺爺接受她,說明在蕭戟心中,蕭爺爺的確不可替代。

“蕭戟為我已經做的夠多了,他給了我溫暖,是我先喜歡上的他,他說給我討回公道,傅瀟瀟就已經在牢裏了,我沒有什麽不滿足的。”

淩桉又開始悲傷:“他陪了我半年,溫柔備至,我很高興。”

“但他媽媽說的對,我不應該給他枷鎖,如果不是我,蕭爺爺也不會氣病,蕭戟也不會低聲下氣。”

“蕭戟,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淩桉輕聲。

這一路走來,其實蕭戟教會了她很多現實和道理,蕭戟總是用冷酷的聲音告訴她一些殘忍的東西,可是他又會在背後護著她。

就比如從前,蕭戟總讓她不要和沈之明玩,告訴她的那句“我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和女人本質上就不同,男人在外風流隻會說男人有魅力,女人風流會說她不知檢點”。

這不是蕭戟的觀點,而是這個社會的現實。

因為在出事後,大家都不會去責怪這個男人,隻會怪女人如何如何,這就好比女孩遭到騷擾,大家都怪女孩為什麽要穿裙子出去,一個道理。

他一麵告訴她,一麵又在外護著她,在同學聚會上,蕭戟是護她的。

蔡茗茗有些動容,說:“愛人的方式各有不同,蕭戟可能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愛你,這也是一種愛。”

說著,蔡茗茗安撫道:“你和蕭戟,誰先喜歡上的誰,還不一定呢。”

蔡茗茗的電話響了。

是林初白打來的:“在哪裏?”

“為什麽告訴你?”蔡茗茗的聲音明顯冷了冷。

林初白說:“你把我甩開做什麽?”

“哦,那是你啊,我還以為有猥瑣變態跟蹤我,嚇死我了,我當然要繞小路甩開了。”

林初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蔡小姐,你還怕這個?”

蔡茗茗語氣清冷:“怎麽喊人的?”

“你讓我喊什麽?蔡小姐。”

電話被蔡茗茗掛斷。

緊接著,電話又開始響起。

蔡茗茗接聽,林初白沉著聲音說:“蔡小姐,你不給上,昨晚那種情況我都沒碰你,夠意思了吧?”

電話又被蔡茗茗掛斷。

鈴聲繼續響,響了好多聲,等到自然掛斷;沒過幾秒鍾,那邊又繼續打來了。

但蔡茗茗一直都沒搭理。

“你怎麽不接電話?”淩桉輕聲說。

“男人這樣的生物呢,不知好歹,勝負欲強,”蔡茗茗端著咖啡喝了一口,“不能事事給他回應,得吊著。”

蔡茗茗笑著說:“吊著他,他看得見,但摸不著,他就會心癢難耐。”

到了鈴聲響起掛斷後的第四遍的時候,蔡茗茗這才接聽。

那頭的林初白趁著她掛斷之前,低聲喊:“姐姐。”

蔡茗茗挑眉:“說什麽?”

“姐姐,”林初白討好的哄,“別生氣。”

蔡茗茗神色收斂,才說:“有事,先掛了。”

等電話掛斷後,蔡茗茗才抬起臉來,看了淩桉一眼。

“誰說女人口是心非?男人還不是一樣?”蔡茗茗繼續。

淩桉低聲說:“林初白好像對你不一樣。”

“都一樣,”蔡茗茗無所謂的說,“當你不在乎一個人的時候,才是你最舒服的狀態,因為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一段感情,能不能走到最後,光是一個人努力是不夠的,但努力了還沒有好結果,隻能說是有緣無份;這個世界上這麽多的男人,換一個試試,你也會覺得很不錯,不一定得是他。”

蔡茗茗說:“我和你的想法不一樣,我隻想我自己能夠開心點,誰讓我開心,我就和誰多說幾句,誰讓我不開心,那我就會轉身離開了。”

“我不是一個死磕到底的人,”蔡茗茗笑著看向淩桉,低聲說,“年紀過了,我也不是小姑娘了,得為自己著想了,男人並不是很重要。”

淩桉垂下眼。

的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包括戀愛觀也是。

蔡茗茗也不是說淩桉的做法不對,而是各有各的生活,各有各選擇的路。

“誰也沒有資格評判你的選擇,也沒有權利對你指指點點,”蔡茗茗說,“因為選擇是你做的,路也是你自己走,礙不著別人,甘甜苦辣,都是你自己獨自承擔,其他人說的,也不過就是風涼話罷了。”

淩桉從咖啡館出去之後,情緒被安撫了很多。

等到她回到家時,剛進入臥室,腰間就纏繞了一雙手,從身後,緊緊的,緊緊的抱著她。

“桉桉。”

蕭戟的聲音暗啞,偏頭,薄唇正好湊到她的臉頰上,親吻著:“你去哪裏了?”

淩桉有些發顫,聽到他聲音的一刹那,整個人都有種心疼到眼淚止不住的感覺,她伸出手,蓋在他的手背上,低聲說:“你呢?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剛剛,回來沒多久。”蕭戟繼續親她,從側臉上直接到她的脖子,最後到鎖骨。

“你呢?”他問。

淩桉輕聲回答:“蔡茗茗給我打電話,我出去見她了,和她說了一會兒話。”

“手涼了,”蕭戟反握住她的手,捂住,給她暖著,“別出去吹風,醫生說你身體底子差了,需要好好養著。”

他低聲繼續:“下次別到處亂跑了,要出去,跟我說一聲,到時候開車送你去。”

字字句句,都是關心。

淩桉隻覺得心口在動**。

臥室裏漆黑一片,沒有開燈,淩桉輕輕應了一聲,抬起手擦了擦眼淚。

“怎麽不開燈?”淩桉輕聲說。

蕭戟隨口說:“等會兒開。”

“開吧。”

啪嗒一聲,房間亮如白晝。

淩桉回過身,伸出手抱住他,正好嗅到一些藥物的氣息,她看了看蕭戟的額頭,眼眶瞬間又紅了:“你頭怎麽了?”

她假裝自己並不知道在醫院發生的事情,輕聲詢問蕭戟。

蕭戟不怎麽在意,抱著她說:“不小心撞到了,沒事。”

淩桉的淚花在眼眶裏打轉。

明明不是撞到的……

淩桉隻要一想到,蕭戟是因為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說這樣的話,就覺得心髒一抽一抽的疼,疼的她差點呼吸不上來。

“怎麽這麽不小心啊,”淩桉轉身,想去拿藥箱,“我給你再上上藥吧。”

“怎麽哭了?哭什麽?”

蕭戟給她擦掉眼淚,摟著她不鬆手:“沒事的,醫生給處理好了。”

說著,蕭戟的指腹在她的臉頰上動了動,笑著說:“這是在心疼我,心疼的哭了?”

淩桉眨巴了眼,哽咽著說:“才沒有呢。”

“我看就有,”蕭戟抓著她親了一口,摟著說,“你就是在心疼我。”

淩桉吸了吸鼻子,說:“是呀,你怎麽不好好照顧自己。”

她的手順著摸到蕭戟的背,動作很大膽,帶著暗示的意味,低聲說:“蕭戟,我想要。”

蕭戟有些不認可,刮了刮她的鼻尖:“別要了,你小日子還在呢,要什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