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上了駕駛座,道:“周伯,我知道你在關心我,但這件事你不用管。”
其實,再怎麽說,這件事也都是主人家的家事,周伯在蕭家工作多年,算是長輩關心晚輩,心是好的,但是分寸過了,就說不過去了。
周伯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低下頭,輕聲說:“知道了,二少。”
“好好照顧爺爺,有什麽事情,及時通知我。”
“好。”
蕭戟開著車走了。
車輛行駛的方向,是萌萌所在的醫院。
一路上,蕭戟都在想之前在書房裏,蕭爺爺口口聲聲說的那些話。
以至於,抵達醫院後,被淩桉抱住腰時,他還在深思。
“怎麽了?”淩桉抬起眼看他。
蕭戟隨口說:“沒事。”
“騙人,我看出來了,你很不高興。”
蕭戟這才回過神來,垂下眼,盯著淩桉的臉瞧。
這瞧著瞧著,就覺得淩桉可愛極了,又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臉蛋,淩桉向來乖巧,像隻小兔子似的,也任由著給他掐一掐,捏一捏。
蕭戟忽然說:“桉桉,我很喜歡你。”
淩桉淺笑,點點頭,抱著他的腰不撒手:“我知道,我也很喜歡你,蕭戟。”
“真的嗎?有多喜歡?”蕭戟問。
淩桉小聲說:“喜歡到……想給你生一個孩子。”
她的聲音太小了,加上蕭戟心不在焉,所以他根本沒聽見:“什麽?”
“沒什麽。”淩桉捏捏他的腰。
“你今天回家,有沒有……”
“沒有。”蕭戟回答的很快。
隻不過,這一聲落下後,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淩桉笑了笑,露出熟悉的懂事的笑容,輕聲哄他:“好啦,你不想說,我不會問的。”
“我想,”淩桉抱住他,將腦袋埋在他的胸口處,“隻要我們能夠好好在一起就好了,你陪著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她的話讓蕭戟忽然覺得很心酸。
畢竟,淩桉一直都這麽懂事,有的時候,她其實不是真的不明白,隻是她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明明自己已經很難過了,卻還反過來安慰你。
蕭爺爺的這一通電話,淩桉就意識到,她和蕭戟要是要結婚……估計是很難的了。
隻是她不想給蕭戟壓力,所以才說這句話的。
要不然,一對談戀愛的情侶,相愛,又怎麽可能不想結婚?
蕭戟揉揉她的腦袋,輕聲說:“我們桉桉怎麽這麽好。”
他捧著她的臉,道:“你以後在我麵前,能不能不要這麽懂事,像個小朋友一樣,開開心心的就好了,好不好?”
淩桉乖巧的說:“好。”
蕭戟又揉揉她的腦袋。
其實,蕭戟後來看淩桉的時候,覺得她可愛,沒有人比她更可愛;又覺得她長得好看,世界上最好看;也覺得很心疼,心疼到他覺得喘不過氣。
他就想,怎麽還有像我們桉桉這樣好的女孩子呢?
這麽,這麽的好。
淩桉轉移話題,輕聲說:“萌萌半個小時之前睡著了,她畫了一幅畫,很漂亮,我讓她下次把你也畫進去,也不知道她接收到了沒有。”
“小孩子愛動,她喜歡畫畫,我下次請個老師來教她,有天賦是好事,以後說不準還能當個畫家。”蕭戟說。
淩桉笑著說:“當畫家哪有這麽容易呀,我希望她每天都開心,無憂無慮最好了,以後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都會支持她的。”
“嗯,都聽你的,但老師我也要請。”
蕭戟伸出手,親昵的刮了刮淩桉的鼻子,說:“回家吧?”
在這邊待了好長時間,淩桉也看了萌萌,所以點點頭:“好。”
出了醫院,上車的時候,蕭戟給她係安全帶,順便摸她的手:“手又涼了,一會兒不給你捂著,你就凍成這樣。”
但其實現在的天氣並不冷,隻是因為淩桉身體底子差了,常常都手腳冰冷。
蕭戟心疼的說:“下次沒什麽事情的話,你就不要出門晃了,家裏有暖氣,待著你不冷。”
“那我想出來玩,怎麽辦?”淩桉撒嬌說。
蕭戟親了親她的臉,寵著說:“那我給你想辦法,給你弄個暖手的,再把你穿成個粽子。”
淩桉坐在副駕駛上咯咯的笑。
回家的路上,蕭戟仍舊心不在焉,總是分神,他一分神就容易單手控方向盤,這時候淩桉就會開口提醒:“蕭戟,專心開車。”
“你這樣很危險的,”淩桉輕聲說,“別這麽開。”
蕭戟回過頭掃她一眼,笑著說:“你怎麽管我管這麽嚴。”
淩桉皺眉,佯怒道:“那你聽不聽呀。”
“聽啊。”
蕭戟雙手握著方向盤,說:“你的話我當然得聽了。”
他補充說:“我樂意你管著我,求之不得。”
淩桉還有些害羞,偏過頭去看車窗外邊,試圖掩蓋自己的臉紅。
過了片刻,蕭戟才說:“我以前喜歡賽車,開到最快,是我最喜歡的感覺。”
淩桉有些驚訝:“以前?賽車?”
“對,”蕭戟聲線淡淡,“隻不過後來帶著葉蔓出去,出了車禍,就不去賽車場了。”
淩桉一頓。
蕭戟又掃她一眼,笑著說:“怎麽了?聽到葉蔓還生氣?”
“沒有,”淩桉搖頭,“隻是……我忽然想起,好像我對你以前的事情,都很不熟悉,甚至毫無所知。”
“你想知道?”蕭戟開口,“你想知道的話,問問我就好了,我都會告訴你的。”
淩桉抿唇。
車輛在別墅前停下,蕭戟下車後給淩桉解開安全帶,真就是照顧女兒似的,又給淩桉抱下來,摟在懷裏。
蕭戟說:“爺爺說讓你明天跟我回家一趟。”
淩桉抱著他的手一僵,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但蕭戟就已經再次開口說話了:“你想去嗎?”
淩桉低下眼,小聲說:“爺爺是長輩,他說的話,我不去豈不是很不禮貌?”
“那就是不想去了。”蕭戟笑著說。
淩桉不說話。
實際上,現在這種情況,蕭爺爺極力反對淩桉進門,這半年都沒鬆口,忽然回來了,蕭爺爺又要見她,淩桉覺得……有些壓力。
再說兩人的事情還沒處理周全,這個時候見麵,說不準就是要去受欺負的。
淩桉不想被欺負,可是又不想惹蕭戟的爺爺生氣,畢竟這是蕭戟的家人。
“那就不去了。”蕭戟摸摸她的耳垂。
淩桉有些猶豫:“那你爺爺不高興怎麽辦?他已經對我印象這麽差了,要是我……”
“去了要受委屈的,”蕭戟親了親她的臉,哄著說,“等我處理好事情,把當年車禍的事情弄清楚,爺爺不誤會你了,我再帶你回去,好不好?”
淩桉點點頭:“好。”
兩人回到家,躺在**黏糊了好一陣。
這一次蕭戟壓不住槍,淩桉用手幫了他,但得到蕭戟好一陣嫌棄:“你還要練練。”
淩桉“哼”了一聲,說:“那你自己去浴室洗澡去。”
蕭戟不肯:“好桉桉,知道你心疼我。”
畢竟冷水澡洗多了,會感冒的。
蕭戟摟著她親,忽然又開口說:“我以前……其實是個很不好的人。”
“嗯?”
他說:“小時候不懂事的那會兒,我見誰都覺得煩,身上總有一股子戾氣,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十歲那年,有個同學說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有人生沒人要,我很生氣,所以我上去就把他給打了。”
聽到這,淩桉忽然握緊他的手。
蕭戟捏了捏她的手背,低聲說:“他打不贏我,花錢找了個混混來揍我,但我把這個混混的腿骨打斷了。”
“那個時候還是小孩子,年紀小,對方是個成年人,我也傷得不輕,住了半個月的院。”
蕭戟說這些事情的時候,麵容很平靜,仿佛在訴說別人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