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想，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蕭爺爺說：“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傅瀟瀟進去了，我一向看好的親孫子，也栽在她手裏，如今都不把我這個爺爺放在心上了，在你心裏，這個女人比你爺爺還重要？”
“爺爺，”蕭戟蹙眉，“話不是這麽說的。”
“好啊好啊，你長大了，我管不住你了，你被個女人迷的神魂顛倒，你大哥被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看你也遲早要被她給害死！”
蕭戟說：“當年的車禍另有隱情，和淩桉沒多大關係，我會查明。”
“咳咳咳！咳！”
蕭爺爺一聽，一張臉氣紅了，捂著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爺爺，別生氣。”蕭戟上前，欲攙扶蕭爺爺。
但是被蕭爺爺給揮開了。
蕭爺爺說：“你自從和她在一起，你就說蕭祁的死和她沒關係，你查？你查什麽？你查到了嗎？！”
“事情過去大半年了，你什麽都沒有查到！再說了，當年就判下來了，你現在是想翻案，就算你想要維護淩桉，你也不用拿這個話術來哄我。”
蕭爺爺繼續：“就算你現在穩著我，但我對淩桉還是有偏見。”
這些話落下，蕭戟微微挑眉：“您也知道是偏見。”
“這個不重要，”蕭爺爺臉色難看，“但你是情一人眼裏出西施，看她都覺得好，被她哄著什麽事情都幹，愚蠢！”
蕭戟有些心累。
這大半年的時間，蕭爺爺其實打來的電話裏，就已經說了這些事情了，反反複複，也就是這些。
蕭戟的臉色也陰沉了些，語氣不好：“爺爺，您喊我回家，就是說這些的嗎？”
周遭氣氛一瞬變得壓抑。
像是埋了顆炸彈在兩人之間，根本不需要刻意點燃，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其實，這麽多年來，爺孫兩從未有這樣對峙的場麵，蕭戟從前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都不會和蕭爺爺唱反調，就算蕭戟自己不認可蕭爺爺的一些想法，但是蕭戟仍舊會想到兩全的方法，讓蕭爺爺舒心。
蕭爺爺也不想讓蕭戟對自己產生隔閡，見狀後，他態度緩和了些：“阿戟。”
“我隻是覺得很窩心，”蕭爺爺語重心長，“自從你和淩桉在一起之後，你看看你，時不時就惹我生氣，從前你可沒有這樣過。”
蕭爺爺繼續：“我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每況愈下，我就是想看見我們家，家庭和睦，美美滿滿，這樣的心願很難嗎？”
“爺爺。”蕭戟收斂了神色，恢複正常。
但凡兩人有矛盾，隻要一方願意低頭，給個台階，那都不是什麽大事。
更何況麵前的是蕭爺爺，還是個長輩。
“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父親就沒了，忽然喪子，我很痛心，”蕭爺爺捂著心口，眼眶微紅，“你大哥有心髒病，你媽媽帶著他常年在國外生活，又不常回來，留下一個你。”
“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費心費力培養你，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如今你要這麽對我……”蕭爺爺喘氣困難，深呼吸了一口氣，“左右我活了一輩子，也快死了，你就算要惹我不高興，也等我死了之後行不行啊！”
蕭爺爺說完最後一句話，似乎是氣的站不穩，朝著後邊倒退了好幾步。
“爺爺，”蕭戟上前，及時扶住，“對不起。”
蕭戟的語氣不再像剛才那樣強硬，隻說：“您別生氣。”
一聽，蕭爺爺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以為蕭戟是要放棄淩桉了，他一把握住蕭戟的手，苦口婆心：“阿戟，你聽我的，沒了淩……”
“爺爺，我也不想讓事情弄的太難看，”蕭戟放緩語氣，“我想娶淩桉，是認真的。”
“您也知道，我這個人從小性子野，我是個不服管教的人，但對您，我始終抱著尊敬的心理，”蕭戟說，“小時候我在外邊混賬的次數很多，我把人打殘的時候，您也隻護著我。”
“我覺得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其實，蕭戟這段時間所承受的壓力很大。
他不想放棄淩桉，他想和淩桉認認真真在一起，但蕭爺爺在他心裏，是個極為重要的人，占據很大的分量。
一般大多數人都和自己的父母更為親厚一些，但蕭戟和蕭爺爺的感情，更重。
他道：“我不會讓您失望，我想讓您開心。”
蕭爺爺追問：“那跟淩桉比，你覺得誰重要？”
蕭戟艱澀的說：“爺爺，這不能比。”
“那我一定要你做個選擇呢？”
蕭戟喉結滾動，最後誠實說：“爺爺，您更重要一點。”
“您雖然不是生我的人，但您養我，您比我的父母更重要，您照顧我很多年，我都記得。”
蕭爺爺覺得很欣慰，看樣子蕭戟要放棄淩桉了：“既然這樣，那你就跟我……”
“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蕭戟打斷。
“爺爺想要我接手公司，我照辦了，”蕭戟開口，“在這一點上，我不會讓您失望；但我和誰結婚，以後的路要怎麽走，這由我自己做主。”
蕭爺爺一頓。
“你和我說了這麽多，最後的結果，你還是不打算放棄淩桉？”
蕭戟點頭。
蕭爺爺氣的再次深呼吸一口氣，正想發怒，可最後，他硬生生的壓下了。
畢竟，能夠從蕭戟這裏聽到，他比淩桉那個外人要重要一些這樣的話，說明蕭戟現在至少還沒有為了那個女人昏頭。
蕭爺爺知道蕭戟的性格，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還逼迫，那麽蕭戟肯定要兩個人都撈不到好。
“好好好，”蕭爺爺原本教訓的話，就變成了妥協，“既然你都已經決定好了，我也就不管你了。”
蕭戟挑眉：“爺爺的意思是……”
“明天，你帶著淩桉回家，我們重新見一麵吧。”
蕭爺爺繼續說：“這一次我不帶任何偏見，和她重新認識認識。”
一般長輩說這樣的話，那自然就是認可了淩桉進門的意思了。
但蕭戟並沒有覺得很高興，他垂下眼，心思複雜，掃了眼蕭爺爺的臉，最後點頭：“好。”
蕭爺爺抬起手，拍拍蕭戟的肩膀，道：“你的氣色不太好，又趕了飛機回來，一定很累了，去房間裏休息休息吧。”
“不了，我還有些事。”
“要走？”蕭爺爺不認可，“不在家裏留了？”
“嗯。”
蕭爺爺看他一眼，就大概猜到了，蕭戟應該是要去找淩桉，心裏不舒服，但到底沒多說，隻是點頭：“那你去吧。”
蕭戟轉身就走。
隻不過，等蕭戟離開後，蕭爺爺就打了電話出去，是林婧那邊接的：“爺爺好啊，這麽晚了，您怎麽還沒有休息？爺爺可不能這樣，對身體不好，醫生明天又要嘮叨了。”
“你明天來蕭家來吧，不是說找了好茶葉給我嗎？蕭戟回來了，順便來見見，我給你們互相介紹介紹。”
林婧說話嘴甜，又知道分寸：“好啊，聽說爺爺還喜歡下棋，不知道爺爺有沒有時間和我切磋切磋？我很期待呢。”
……
蕭戟出門後，直接上了車。
周伯要來送：“二少，我開車吧？”
“不用了，”蕭戟低聲說，視線掃了眼樓上，“你好好照顧爺爺，爺爺身體不太好，讓醫生明天來看看。”
周伯說：“看了的，這半年來，自從二少走了後，老爺子的身體就不太好，醫生一天來三回。”
聞言，蕭戟沉默下去。
周伯看了看蕭戟的臉色，又說：“二少，您以前都很聽老爺子的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