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幾條街。

“到了!”

中年女人拉著淩桉的手,將人扯進這處會所。

淩桉開始心慌。

剛才觀察門麵,這一處富麗堂皇,奢華的裝潢昭示這裏的消費水平,周圍來的人西裝革履,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

這裏,不是一般的人能來的。

“我不,我不去了。”淩桉慌張開口。

“哎呀你擔心什麽啊?來來來,衣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等會兒換上之後,去和他們唱唱歌,他們說什麽,你就跟著點頭微笑就好了!”

中年女人越說,淩桉就越哆嗦。

她總覺得,這裏不是她可以來的地方。

“這錢好賺啊!來錢快!你隻要討好他們,讓他們開心,各位爺也都不是小氣的人,完事了會給小費的。”

淩桉細細顫抖,她咬牙,搖搖頭,努力地想掙脫中年女人的手:“不,我不去了,我要,我要走了。”

中年女人當然不會聽她的。

生拖硬拉的,將淩桉推進一個小屋子裏,隨手拿了一套衣服塞進她的懷裏。

“來吧妹兒,換上,換上媽媽桑帶你去賺大錢。”

淩桉低頭一看。

手中的衣服是個吊帶裙,款式性感且暴露,裙子長度短的能看見裏子,還帶著蓬鬆感,一翹一翹的。

稍微動一動,都能走光。

淩桉嚇得臉色都白了。

她胡亂搖頭,將手裏的裙子直直地丟到中年女人的臉上,小聲道:“對,對不起。”

一邊說,她一邊拉開了門,慌慌張張,低著腦袋隻顧著往外衝!

外頭的燈光璀璨,將她的臉照的更為緋紅。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暴露的裙子,這怎麽能被穿出去見人呢?

雖然她不是個保守的人,能夠接受別人穿成這樣,但是她隻要一想起自己露出大腿根的模樣,便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

淩桉慌張失措,根本沒看路,隻想快點遠離這裏。

咚!

“啊!”

淩桉跑得太快,一不小心便和對麵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力氣不夠,被撞得摔在地上。

腦袋再次變得昏沉。

淩桉的心裏想法很強烈,她隻想趕緊離開,所以,她緩和幾秒後,想爬起來——

一隻寬大的男人的手遞到她的麵前。

“你沒事吧?”

男人的聲音溫和,禮貌十足。

淩桉恍惚抬起頭,努力想看清站在麵前的人,但模糊感實在是太嚴重了,讓她隻能分析出對方的臉部輪廓。

溫子墨在看見這是淩桉時,麵上閃過錯愕。

很快。

他反應及時,伸手,將淩桉從地上攙扶起身。

隻不過,他才剛剛接觸淩桉的胳膊,便隻一個感受傳來,那就是……好燙!

“你好像發燒了?要送你去醫院嗎?你在這裏做什麽?是要……”

溫子墨的話沒說完。

“謝,謝謝你。”淩桉匆忙道謝,雙手抓緊小布包包,要繼續跑,“我先走了。”

她的臉頰在燈光下,成了通紅色,身上的衣服是老舊的款式,上頭還有不少補丁,妥妥的外邊小乞丐的穿著,但由於她的氣質,穿在她身上時,隻給人一種婉約文靜的感覺。

絲毫不見邋遢。

她總是將自己收拾地幹幹淨淨,即便是如此隨意草率的服飾,但她卻是得體的。

得體到,讓人挑不出什麽錯。

溫子墨盯著她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不可否認的是,淩桉的身上,有著一股安定人心的魔力,她就像是一汪湖,平靜無波,寧靜悠遠。

移不開目光。

“哎……”

溫子墨在淩桉提步要走的時候,下意識伸出手去抓。

但抓空了。

回過神來,視線範圍內,隻剩下了那道小小的身影,匆匆地遠去。

“淩,桉。”溫子墨笑了笑,“還和從前一樣。”

“溫少,你認識啊?”

身邊的人調侃的聲繼續:“長得還不錯,身材也很好,就是看著窮酸了點。”

“哪天帶來介紹介紹,一起玩玩啊?”

溫子墨剛才隨和的笑意變得低斂,他道:“她不玩。”

“子墨,別小氣啊,認識認識也沒什麽……”

溫子墨笑著:“她是淩桉,你敢認識?”

話語落下,眾人噤若寒蟬!

在此之前,他們從來都沒見過淩桉的臉,隻聞“淩桉”的名!

這個和蕭家結了深仇大恨的女人,三年前的新聞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一時間,再沒人敢就剛才的話題開口。

溫子墨周身氣質隨和,是屬於溫潤如玉的類型,有的時候還帶著些看心情的隨意感,他嘴角微勾,似是想起什麽好注意,掏出兜裏的手機。

熟練地撥通一串號碼。

“有事?”男人陰凜的聲傳來。

溫子墨點點頭,玩笑的口吻:“蕭戟,你怎麽這麽無情。”

“我怎麽你了?”

溫子墨笑了一聲,開始陰陽怪氣:“你沒怎麽我。”

“你吃撐了。”蕭戟判斷。

溫子墨歎息一聲。

蕭戟其實脾氣不怎麽樣,他隻在熟悉的人麵前表露一二,此時此刻,他便很不耐煩:“不說掛了。”

“哎……”溫子墨正要開口。

然。

電話已經被掐斷。

溫子墨隻好又重新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蕭戟接聽:“你有病?”

溫子墨這回兒也不賣關子了,直截了當開口:“不是我有病,是淩桉病了。”

“你是不是對人趕盡殺絕了?蕭戟,沒必要把人弄成這樣吧?她都已經坐過牢了,按我說,你總該給她留條活……”

“溫子墨,你是以什麽立場和我說這話?”

蕭戟的聲音冷酷如冰,在這冬日裏,似乎能立即被凍結成三尺。

“死的不是你家裏人,你說我無情?”蕭戟沉下臉,周遭氣息壓抑到恐怖的程度,“她病了關我什麽事?我讓她病的?”

蕭戟從來不和人一次性說這麽多的話:“她病死了才好,償命是她該的。”

“我告訴你,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她活該,是她的報應,她根本不配繼續在這世上活著,我留著她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這些話透過話筒傳來。

清清楚楚。

溫子墨蹙眉,他張了張口,試圖重新說些什麽——

但下一刻。

電話再次被掐斷。

足以看出,對方的怒氣騰升,抵達到無法克製的地步,而這怒火,原因是……踩中了蕭戟的痛處。

溫子墨有些懊惱。

或許他剛才不應該這麽草率地,就和對方說起淩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