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聽到聲音,頓住腳步。

淩桉也回過頭去,正好周邊已經有人過去攙扶葉蔓了,撥打120的也大有人在,所有的人都慌張不已,生怕葉蔓在這裏出了什麽事了。

一大圈的人都圍在葉蔓身邊。

可葉蔓依舊朝著蕭戟的方向:“阿戟,阿,阿戟,我好疼……”

淩桉握緊手。

而蕭戟確實轉身,想去看看情況。

見狀,淩桉忽然出聲說:“你又要拋下我是嗎?”

她的聲音太過寡淡,仿佛心灰意冷後的訣別,讓蕭戟不由得蹙了眉頭,他去拉淩桉的手:“寶寶,我沒有想拋下你。”

還沒等淩桉鬆懈一口氣,蕭戟又說:“她好像流血了。”

他明明沒什麽語氣,可淩桉卻不知道怎麽的,就是聽出來源源不斷的關心:“我去看看。”

淩桉猛然甩開他的手。

呼吸不穩,越來越急促。

她認識蕭戟這麽久,自然知道蕭戟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性格冷淡,對於不在意的事情根本懶得多看,假設這個這個摔倒的人換成其他女人,他不一定還會是這樣的態度。

說到底,還是因為這個女人是葉蔓。

是眾人口中所說的,是他從前的白月光。

“寶寶?”蕭戟皺眉。

淩桉冷了聲音,連她自己都察覺出來此時的自己情緒不對勁,她壓抑著一口氣,高聲說:“你去!你去啊!”

“為什麽我流血的時候,你要指著我的臉說我是活該呢?!蕭戟?啊?!我那天流的血不比她的多嗎!為什麽我就是活該這樣?為什麽我就需要一個人在地上忍著疼往前爬呢!有誰管過我嗎?有誰在意我的死活嗎!”

淩桉的反應實在太激烈了,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一雙杏眼睜大,眼淚控製不住地掉下來。

她指著那邊的葉蔓,對著蕭戟說:“你不準去,蕭戟。”

蕭戟蹙眉。

他眯起眼,視線在她淚流滿麵的臉上一掃,輕聲說:“淩桉,你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了?”淩桉呼吸粗重,仿佛窒息感上來,導致她不斷的開始喘氣,“你說我怎麽了?”

“以前的你天性善良,對誰都抱著友好禮貌的態度,現在有個人受傷了,就算她不是葉蔓,難道你不能去看看情況嗎?”

“可她是葉蔓!她就是葉蔓!”

“如果是以前的你,你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淩桉。”

“什麽意思啊蕭戟?你是說現在的我看起來很惡毒是嗎?”

“我不準你過去看她,”淩桉重複這些話,一字一句,“所以你覺得我太惡毒,太冷血,太沒良心是嗎?”

蕭戟蹙眉,上去拉她的手:“淩桉,你現在的情緒太激動,我們別說這件事了好不好?”

淩桉一把甩開了:“我再說一遍,不準你去關心她。”

她甩開蕭戟的時候,力道很大,兩個人的手背相撞,發出了很大一聲啪響。

蕭戟到底是天之驕子,他這一段時間總是容忍淩桉,盡可能的順應她,按照她的意思來辦事,這已經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待一個女人這樣了。

以至於淩桉現在“無理取鬧”的次數越來越多,蕭戟也有了一些不耐煩:“我沒有想關心她。”

他的聲音變冷了很多。

淩桉聽多了他平和的聲音,現在忽然又得到這樣清冷且漠然的語氣後,她顫抖的更加明顯:“你去啊蕭戟,我讓你去,你去吧,我不攔著你。”

蕭戟真覺得她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作勢轉身要朝著葉蔓的方向走:“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隻是,淩桉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忽然抖得不像樣子,她一雙小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摸索,顫著,抖著,她到處摸:“藥呢,我的藥呢。”

“我的藥去哪裏了?”

她無助的像個迷路的孩子似的站在原地,急的眼淚越來越多,她覺得自己剛才一定像個瘋子。

淩桉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見蕭戟已經走到葉蔓的身邊,葉蔓的手順勢抓住了蕭戟的衣擺。

然後,葉蔓朝著她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勝利者似的笑容。

挑釁無比。

像是在譏諷她,盡情地嘲笑她,仿佛在說:“淩桉,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也配和我搶?就算我結婚了,我嫁人了,最後蕭戟還是會站在我的身邊,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淩桉覺得自己被一隻大手桎梏住,她呼吸不上來,窒息圍繞著她,最後,她被這沉重的壓力,壓倒。

暈倒在地上。

“來人啊!這邊一位小姐暈倒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裏。

淩桉眼都不眨的,盯著頭頂的天花板。

“寶寶?”

蕭戟第一時間上來,伸手去量她的額頭,低聲說:“感覺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病房裏是衝天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的手背上插著針管,營養液順著導管輸入她的身體裏。

淩桉輕聲說:“蕭戟,如果我告訴你,之前葉蔓是故意從台階上摔下去的,你信不信?”

蕭戟扶著她慢慢坐起身,他將一側的水杯遞給她,避而不談:“寶寶,先喝點水吧。”

“我說葉蔓是自己摔倒的,你信不信?”她繼續。

“你剛醒來,餓不餓?”蕭戟似乎不想談這件事,“我給你準備了粥,你吃點吧。”

“蕭戟,”淩桉揮開他遞過來的碗,“你聾了?”

蕭戟一頓,反手將這碗粥盡數都倒進了垃圾桶。

他抬起眼,這眼神有些涼薄,其中的意思和從前的差不多,雖然有些收斂,但淩桉還是從其中看出來了“淩桉,你適可而止”的意思。

淩桉說:“你不信我?你憑什麽不信我?蕭戟,我和你說葉蔓她就是自己摔下去的!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要看我笑話,想證明她比……”

“淩桉。”

蕭戟終於打斷了她的話,皺著眉,輕聲說:“葉蔓她懷孕了,她流血是因為她剛才小產了,沒有人會故意摔倒讓自己小產的。”

淩桉睜大雙眼。

驚愕也隻是出現了一瞬間,她很快繼續說:“不,她就是故意的。”

她明明看見葉蔓回過頭來對著她挑釁的笑!

不對,不對……

葉蔓就是故意的!

“我看見了,我明明看見了!”淩桉高聲,“我看見她……”

“當時你是背對著葉蔓的,”蕭戟又開始多了些不耐,“如果你一定要這麽惡意的認為,那當初你小產的時候,誰知道到底是傅瀟瀟推的,還是你自己沒站穩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