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樓,然後,她在走廊上,打眼便看見遠處的情形。

“陸丞,你混蛋!”一個女人穿著件厚實的風衣,死死地拉住陸丞的手腕不放。

陸丞的臉上掛著無比冷漠的神色,甚至眼底閃過一絲厭煩:“我不是都和你說清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了!”

“說清楚?你這叫做和我說清楚?你明明是忽然甩了我,我看你是有了更好的,所以想立即把我給丟開吧!”

女人的聲音帶著瘋狂,像是已經抵達絕望的邊緣:“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碰見你的初戀了吧?白月光?嗯?你為了你的白月光,把你的現任女朋友就這麽丟棄了,陸丞,我千裏迢迢,跟著你來到你工作的城市,我跟了你兩年了!”

她繼續:“我跟在你身邊兩年,難道還抵不過你心心念念空想的白月光?!”

她歇斯底裏,就和昨天打電話說要自殺,逼迫陸丞趕過去見她的時候的語態,一模一樣。

但是陸丞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他抬起手,甩了好幾下,才將女人的手給甩開,然後說:“曾惠,當初是你求著要和我在一起,我也告訴過你,我不喜歡你,你當時也說了,隻要我想要離開的時候,你絕對不糾纏,我才答應你在一起的。”

“你現在這是什麽意思?啊?自殺威脅我?曾惠,你能不能不要妨礙我。”

曾惠淚流滿麵,她哭的渾身都發顫,道:“我為你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我照顧你兩年,你就這麽對我?你的白月光為你做了什麽呢?嗯?我哪裏不如她!”

“夠了,你到底為止吧,我馬上給你買機票,送你回國,你以後就不要再……”

陸丞一字一句,開口說話,隻不過……

他一回頭,就看見了立在樓梯口的淩桉。

“桉,桉桉?”

陸丞的麵上閃現一抹慌張,他立即朝著淩桉的方向走,想伸手拉淩桉:“桉桉,不是你看見的這樣的,你今天怎麽這個時間還在醫院裏?”

淩桉臉色蒼白,立即後退幾步,避開。

為什麽會這樣?

她聽到了什麽呢?

淩桉的腦袋一片混亂,咬著唇後退,下意識地想要朝著樓上跑,可是她還沒有跑幾步,她的右腿就被忽然衝上來的曾惠給死死抱住了!

曾惠毫無尊嚴,幾乎是跪在地上,抱住淩桉的一條腿,哭著說:“是你吧?是你吧?!我求求你,你把陸丞還給我,還給我好不好?我沒有他會死的,你救救我,我真的想要他,你還給我,你還給我啊!”

因為曾惠鬧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讓周邊來往的行人都開始聚集一堆,指指點點的視線全部都落到淩桉的身上。

淩桉的臉色更加慘白。

“你夠了曾惠!”陸丞彎下腰,去拉扯跪在地上的曾惠的胳膊。

但是女人瘋狂起來的時候,力量也是驚人的。

隻見曾惠直接抬起手,然後義無反顧甩開了陸丞,對著淩桉高聲:“賤人!你就是個破壞別人感情的賤人!你要不要臉啊!你是缺男人嗎你!你自己找不到男人,來搶我的?!啊!”

曾惠大叫:“你現在看見的這麽好的陸丞,都是我一手**出來的!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是沒錯,但我同意你搶走我的樹了嗎!你以為他的細心體貼是誰教出來的?是我!都是我!”

這番話,不斷地盤旋在淩桉的耳畔。

而同樣的,淩桉甚至又無法控製的,想到了從前傅瀟瀟抓住她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要不要臉?你是不是缺男人?

可是她做了什麽?淩桉眨巴了眼,可她什麽都沒做。

不管是前頭的蕭戟,還是溫子墨,亦或者是現在的陸丞,再是最開始的卿科,所有的,都是他們先來招惹她的。

但到最後,每個人都要把錯處怪到她的頭上。

淩桉握緊手,在這麽多人看熱鬧的視線下,細細顫抖:“你能放開我嗎?”

她掙紮著,試圖甩開曾惠,但是卻被對方死死桎梏,被迫的,承受著周邊人厭惡且指責的目光。

“這是原配抓小三嗎?這個女人也太不要臉了,又好厲害啊,能把原配逼得跪在地上求她。”

“是哎,誰說不能呢,她不會覺得自己還很酷吧?果然,小三這樣的稱號,也不是誰都能當上的。”

“這個原配也太可憐了,老公被搶,我看著這個男人好像還在幫小三呢!”

周邊的人有的用英文說話,有的用德語討論,七嘴八舌,但個個臉上,都出現嘲諷或譏笑的神色。

淩桉渾身都開始顫抖。

“你鬧夠了沒有!”陸丞或許是注意到淩桉的臉色,登時蠻力上去拽住曾惠,“你跟我走!”

“桉桉,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會給你帶來麻煩,我先去處理好,你不要害怕,我很快就會回來。”

陸丞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和淩桉說了這樣一句話。

淩桉渾身冰冷,如墜冰窟,將她整個人都凍的麻木。

周邊的人一開始還在指指點點,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這些聲音散去了。

而淩桉,還隻是呆呆的,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頭痛欲裂。

天空中飄了雨,密密麻麻,全部落到她的身上,像是一顆又一顆的石頭,砸到她的骨頭上,讓人窒息,又疼痛到無法出聲。

迷糊間,耳畔似乎傳來了蕭戟的聲音,他站在她的身邊,聲音淡然無比:“淩桉。”

淩桉依舊不動。

蕭戟說:“我說過了,陸丞不是什麽好人。”

這句話像是一句導火索,迅速將淩桉給燒著,她猛然抬起頭來,瞪著他,低聲說:“是你做的,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但問題的本質,並不是我。”

蕭戟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傘,斜斜的,舉到她的頭頂,將她籠罩。

他繼續道:“我隻是把事情的真相,攤開,送到你的麵前,讓你看清楚而已。”

淩桉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和這些雨滴一樣,隱匿在黑暗之中。

“蕭戟,你到底要幹什麽呢?”淩桉顫抖著,“你說你喜歡我,可你的喜歡,就是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指著臉,說我是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嗎?”

“那你的喜歡,也太可怕了。”

“你為什麽總要做這種,讓我一直哭,讓我難受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