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蹙眉。
他的腦袋因為發燒的原因,還昏昏沉沉,以至於在這個時候,他輕聲開口:“可我說了,我按照你的要求說了。”
“我說我喜歡你,你為什麽不相信?”他道。
淩桉握緊手,一字一句,說:“因為你所謂的喜歡,太讓人窒息了。”
“喜歡就應該是美好的,是能夠讓人開心的,是覺得生活充滿陽光的,”她啞聲說,“而不是隨便發脾氣,威脅對方,強迫對方,恐嚇對方。”
蕭戟嗤笑:“難道之前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感覺到開心嗎?我看你開心得很。”
淩桉渾身都開始發抖:“對,所以我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格外犯賤,當時為什麽會喜歡你。”
實際上,從前的蕭戟,的確在各個方麵,也做得不錯。
他也曾經,給過她溫暖。
但後來的那些,讓淩桉隻覺得這些溫暖,充滿了作偽和虛假。
從前有多麽貪戀這些溫暖,為了這些溫暖著迷淪陷;後來就會有多麽絕望傷心,無法釋懷。
傷痛和難過,大於他帶給她的溫暖。
“淩桉。”
蕭戟沉下了臉,似乎被她這句話刺激到,反問出聲:“和我在一起不開心,覺得你犯賤是嗎?那你和誰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嗯?”
淩桉整個人繼續發顫,隻覺得手腳冰涼。
他繼續:“那個陸丞嗎?那個陸丞讓你覺得開心是嗎?”
“對。”
淩桉到底是點頭:“我覺得他很好,比你好。”
這句話落下後。
場麵上,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靜謐。
足足過了一分鍾的時間,蕭戟才發出了一聲冷笑,像是在嘲諷:“淩桉,你很幼稚。”
“你在意的這些喜歡,是虛假的。”
“是你的想象,”他說,“是每一個女人,都會擁有對愛情的想象。”
蕭戟抬起眼,輕聲說:“你相信陸丞是嗎?我告訴你,每個男人都是一樣的,女人從來都不會是他們心裏的第一位,他們低俗,喜歡漂亮的女人;他們物質,比起女人更喜歡錢和地位,陸丞也不例外。”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是也足夠冷:“你說你想要愛,可是這樣的愛,每一個男人都能做到。”
他一雙如淵的眸子裏充斥了冰冷:“你忘記了嗎?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也給過你愛。”
淩桉不想聽他說話:“不是每個人都是你。”
“你做不到,你玩弄別人的感情,但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是這樣。”
淩桉伸出手,去牽著萌萌的手準備離開:“既然你說這些都是假的,每個男人都一樣,那我又為什麽要相信你?”
蕭戟坐在椅子上,盯著她的腰,輕聲說:“因為我不缺漂亮女人,勢力和地位我也有,我不需要為了追逐這些東西,迫不得已舍棄什麽。”
他說:“你反正想要一個男人,那麽這個男人,是我有什麽不好?至少我優秀,我有足夠的資本和力量,比起別的男人,能給你的更多。”
淩桉臨走的腳步,微微一頓。
她真的覺得自己可能和蕭戟無法溝通,她道:“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
眼看著她要一步步離開這間病房,蕭戟到底是沒忍住,高聲說:“你為什麽不要呢?!你妹妹治病難道不需要錢嗎?你之前那麽努力的出去尋找工作,難道不也是為了錢嗎?”
淩桉說:“蕭戟,你不覺得你很可悲嗎?你追求一個女人,用到的條件僅僅隻是金錢,而除了這個,你什麽都沒有。”
因為蕭戟除卻給這些物質條件,他根本就沒有愛。
他也給不了淩桉想要的愛。
淩桉到底是離開了。
她把萌萌安頓好,又去叮囑護士,讓她們注意一下,不要讓別的人隨便進萌萌的病房。
護士點頭答應:“好。”
淩桉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很疲倦,躺在**,睜著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最後餓得受不了,這才跑去餐桌上,將那一桌子菜,慢慢吃了。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淩桉才想起來查看自己的手機。
往常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按照陸丞的性格,一定會給她發短信問平安的,但是這一次,陸丞那邊竟然毫無動靜。
淩桉有些疑惑,但到底是主動編輯了一條短信:“我回家了,不用擔心我。”
然後,她放下手機。
隻不過,一直到第二天,淩桉都沒有收到陸丞的回複。
於是,淩桉不得不開始覺得不對勁,她繼續給陸丞發短信:“陸丞?你現在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如果看見了信息,記得給我回複一下。”
但是一連好幾個小時,淩桉都沒有接到任何消息。
她收拾東西,去醫院看望萌萌,才從值班的護士那裏得知:“啊?你說陸醫生啊?他今天好像請假了,沒有來上班呢。”
淩桉一怔。
她輕聲說:“他是本人給你們發的信息,說今天請假嗎?”
“這個不清楚呢,我們隻是同事,不太知道陸醫生的私事。”
淩桉隻好回到萌萌所在的病房裏,站在落地窗前,視線一動不動,盯著樓下的馬路看。
底下的車輛迅速疾馳而過,來來往往,車水馬龍。
陸丞……到底怎麽了呢?
為什麽不回複她?
淩桉又去給陸丞打電話,但是那邊無人接聽。
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無比的熟悉,讓她渾身上下,都好像被一盆冰水潑上來,從頭到腳,透心涼。
“為什麽不接聽呢?”
淩桉想起,從前的蕭戟,在想要分開的時候,也是這麽幹的。
可是現在……
不,不是這樣的。
陸丞不是蕭戟,陸丞不會做和蕭戟一樣的事情!
但,直到這一天傍晚來臨,淩桉這才終於,得到了一通電話。
而這個電話,是蕭戟打來的。
蕭戟說:“如果你現在下樓,就能看見一出極為有趣的戲。”
他說完這句話,就徑自掛斷了!
留下了淩桉一個人,站在原地,渾身冰冷,手腳顫抖。
甚至,她的心口,都沒來由的,產生了一種抽疼感。
淩桉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相信蕭戟的話,她也不應該去搭理蕭戟所說的事情,可是……她的內心,她的腳,都好像不受她大腦的控製,一點一點,一步一步,朝著樓下的方向,迅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