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輕皺眉頭,隻覺得今天的蕭戟太奇怪了。

她垂下眼,但終究是輕輕點頭。

喜歡的。

她喜歡這個孩子,這是孕育在她身體裏的小生命,再過幾個月的時間,就會有一個屬於她的小寶寶,她當然喜歡。

樓上的日記本裏,淩桉寫了好多好多頁關於這個寶寶的事情,變化,感受,一點一點,詳細且具體,她很期待。

“我知道了。”蕭戟說。

她抬起眼,感知到什麽:“怎麽了嗎?”

蕭戟轉移視線,自顧自端著桌案上一碗湯喝了,沒什麽語氣地說:“沒事,你好好養著。”

“哦。”

蕭戟簡單吃了幾口飯,就放下筷子了。

在這過程中,淩桉安靜無比,落座在一側,垂下眼一言不發。

又過了片刻。

可能是客廳裏實在太寂靜了,讓淩桉都覺得不自在,她這才抬起頭,輕聲說:“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蕭戟眯起眼:“沒有。”

這逐客令太明顯了,蕭戟自顧自起身,朝著外邊的方向走:“公司有事,先走了。”

“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告訴傭人,”蕭戟臨走的時候補充,“或者給我打電話也行。”

淩桉深呼吸一口氣,輕聲道:“你又不會接。”

蕭戟一頓。

這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原地,遲疑了幾秒,蕭戟提起腳步,開口說:“說的也是,那你睡覺吧,也別胡亂給別人打電話。”

這個“別人”,淩桉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看他走得很快,頭也不回,淩桉便從位置上站起身,轉身就要上樓。

她捂著心口,試圖降下這些難受的感覺,可是沒有辦法,這裏還是疼得她臉色蒼白。

她根本不知道蕭戟這算是什麽意思。

在她以為自己被蕭戟拋棄的時候,蕭戟又時不時來找她,每次相處時,他又和從前沒有兩樣。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煎熬了。

如卡在心頭的一根刺,動一動,就會撕心裂肺,太折磨人了。

她快要受不住了。

回到臥室後,淩桉立在二樓的落地窗前,視線向下,親眼瞧見蕭戟的車打彎,離開這裏,直到……再也看不見。

“你還在祈求什麽呢?他不要你了,就是不要你了。”

淩桉輕聲開口,顫抖著手捂著嘴,慢慢蹲在地上,淚水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她的精神總是恍惚,哭了一會兒就脫力了,搖搖晃晃站起身後,就直接倒在**睡著。

這一覺,睡到了傍晚。

外邊的天色已經暗淡,傭人們今天竟然也沒來喊她下去吃飯,淩桉從被窩裏爬出來,伸手揉了揉眼睛,這才一點點下床。

下樓。

偌大的別墅裏,是別樣的安靜,仿佛一根銀針掉在地上都能清脆入耳,和平時不太一樣。

淩桉下到台階上時,終於瞧見漆黑的客廳裏,一個高大的身影落座在沙發上。

“蕭,蕭戟?”

淩桉登時抓緊雙手,死死扶住這欄杆,腳步發顫,慢慢朝著底下移動。

“蕭戟,是你嗎?”

她再一次,感受到心口的迅速跳動,一下接著一下,蒼勁有力。

無法控製。

淩桉朝著他的方向而去,在即將靠近他的時候,被他伸手拉入了懷中:“唔……”

她瞪大雙眼,粉唇上冰涼柔軟,他身上混雜著清新的薄荷香味,還有這淡淡的酒氣,死死地印上來,索取著,進攻著。

“蕭,蕭戟,你喝醉了嗎?”

蕭戟一隻手掐住她的腰,根本沒費多少力氣,便將人反手放倒在沙發上。

他撕拉衣服的動作十分急切,像是忍了太久,亟需發泄。

“蕭戟,”淩桉被他的架勢嚇住,朝著後邊縮,“我懷孕了,不可以……”

“可以。”

蕭戟的聲音依舊冷淡,磁性異常,縈繞在淩桉的耳廓裏:“我來掌控,交給我。”

淩桉要伸手阻攔,被蕭戟一隻手強勢摁住,高舉過頭頂。

此時此刻,淩桉就如同一隻被待宰的小羊羔,攤開,坦誠布公地呈現在他眼前。

“嗚嗚……”

淩桉被他嚇住,又開始哭。

“你嗚,嗚你為什麽,總,總是嗚欺負我呢……”

“蕭,蕭戟,我說,嗚嗚我說我不要。”

蕭戟低下頭去親她,親到一嘴的淚,鹹鹹的,他喉結滾動,將這味道吞咽下去。

他伸手去抱她,像是抱著一個布娃娃,可能是醉了,所以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湊到淩桉的耳畔,輕咬後,清淺的聲:“寶寶,我想要。”

淩桉一瞬崩潰。

她的心腸太軟了。

這顆心已經被蕭戟拿走了,以至於他隨隨便便的一句示弱或是討好,都讓她滿盤皆輸,一塌糊塗。

她站在自己的領地裏,慌張失措,丟盔棄甲。

蕭戟還在哄她:“我不會弄疼你。”

於是,她恍恍惚惚之間,再一次被蕭戟掌控,這副身體,太熟悉他了,讓她本人都無法做主。

他拍拍她,她這肌肉記憶就直接讓她送上,配合這場荒唐。

到了第二天。

淩桉睜開雙眼,便看見蕭戟靠坐在床頭。

他修長的手搭在被子上,指骨上的銀色戒指閃爍著微光。

“蕭戟。”

淩桉猶豫一會兒,才輕聲喊他。

蕭戟抬起手,揉了揉眉心。

“有哪裏不舒服嗎?”他淡聲說。

淩桉的心口再一次湧現出慌張的情緒。

她伸出手,下意識去抓他:“蕭,蕭戟,你……”

“昨晚喝多了,”蕭戟拎起被子,替她蓋好,“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放心。”

淩桉顫抖著手,小臉蒼白。

喝多了。

她迅速垂下眼,藏住眼底的濕潤。

為什麽蕭戟總是這樣呢?他總是把一件美好的事情,弄得這麽難堪。

他的一次酒後失態,卻將她的臉麵無情踩踏在塵埃裏,對比起來,昨晚上她努力配合他,讓他舒服的行為,真是太下賤了。

“有件事和你說。”蕭戟繼續。

淩桉直覺這不是什麽好事,小手抖的更明顯:“我,我不想聽。”

蕭戟掃她一眼,道:“這個孩子,不要了。”

“找個時間,我帶你去做了。”

一刹那,仿佛整個世界都陷入沉寂。

淩桉的耳畔嗡嗡作響,比蕭戟那天說分手的時候,更讓淩桉覺得痛不欲生。

她張口,需要費力呼吸,才能夠保持一點清醒:“你,你說……什麽?”

蕭戟麵無表情,淡聲說:“我說,這個孩子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