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著他身後跑,一邊喊他的名字,一邊小心翼翼地懇求他能不能不要丟棄她。
“我什麽都沒有,我隻有你了,”她哭得傷心欲絕,“我隻有你了。”
可蕭戟走的好快,他從來都不等等她,一眨眼的功夫就離她好遠好遠,淩桉隻好加快速度,竭盡全力想離他更近一點。
追著追著,淩桉就摔倒在地上。
她哭著抱住自己,說:“好疼,我好疼。”
“蕭戟,你看看我,我好疼。”
蕭戟停下步子,回過頭來掃她一眼,眼神疏離且冷漠,他說:“關我什麽事?”
淩桉垂下腦袋,難過極了。
他臉上的淡漠和冰冷的視線刺疼了她,比身上的這些傷口還要疼痛百倍,淩桉哭醒了。
房間很大,靜謐異常,她哭泣的時候完全沒有聲音,隻有濕透了的枕頭,昭示著她剛才做了個怎樣可怕的噩夢。
太真實了。
就好像……這是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淩桉蜷縮起來,雙手死死地揪住身上的棉被,將自己裹起來,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夠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一夜無眠。
……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房間門口傳來一陣動靜,好像是兩個人的爭執聲,吵得淩桉頭疼欲裂。
她慢慢掀開被子,小心翼翼摸索著下床,挪動到外邊查看。
“溫子墨,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蕭戟眼神冰冷,“把她給我。”
“蕭戟,你又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溫子墨皺眉,這張溫和的臉上掛著難看的神色,一改往常的神態,第一次怒不可遏,道:“你把她弄成這樣還不夠嗎?她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就算是大哥知道了,也不會認可你這樣的做法!”
“她性格天真,所有的想法都是善良的,她無父無母,沒有人對她好,她可能都不知道糖是什麽味道的,所以有個人出現對她好一點,她都覺得這是全部,她死心塌地,你這樣做,跟拿把刀殺了她有什麽區別?”
蕭戟臉色如冰:“我再說一遍,我要帶她回去。”
“不可能,”溫子墨視線上抬,低聲,“我不會把她給你。”
淩桉透過門縫,成功看見了蕭戟的臉龐,她睜大一雙杏眼,欣喜的神色立即湧現上來,她像是一個失而複得的小孩子,推開門後,朝著蕭戟而去:“蕭,蕭戟,你來接我嗎?”
她的雙眸太過明亮,如星子璀璨,單純又美好。
淩桉滿心滿眼裏,全是他。
她步伐匆匆,仿佛生怕蕭戟會像夢裏一樣,轉身就走了,於是跑的跌跌撞撞,最後在蕭戟的跟前停下來:“蕭戟,你不生氣了嗎?”
淩桉伸出手,思索好久,才鼓起勇氣,牽著他的手,輕聲說:“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的,我不會再亂跑了,你別不高興。”
“淩桉!”溫子墨蹙眉,伸手去拉她,想將她拉回來。
淩桉立即甩開溫子墨的手,條件反射一般。
她一直以來,都對別人保持這樣的距離,這隻是她的下意識反應,所以當她反應過來溫子墨尷尬停頓在空中的手時,她低聲說:“對不起。”
蕭戟蹙眉。
他垂下眼,看著淩桉抓著自己的小手,然後將她拉了拉,扯到自己的身後,說:“跟我回去。”
“淩桉!你別跟他回去了,”溫子墨瞪大眼,“他不是在……”
“溫子墨。”
蕭戟直接打斷了溫子墨的話,眯起眼:“蕭家的事,你別管。”
淩桉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她低下眼時,看見蕭戟握住她的手,就和從前一樣,溫暖極了。
她抬起眼:“蕭戟,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
蕭戟說:“嗯。”
她立即笑著,一雙杏眼亮晶晶的,眼淚都沒幹,輕聲說:“我還以為,以為你不要我了。”
蕭戟蹙眉。
他牽著她的手,轉身要走。
淩桉隻跟在他的身後,想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淩桉!”溫子墨高聲。
淩桉聽到聲音,站住腳步,回過頭去看溫子墨,又垂下眼,輕聲說:“溫醫生,謝謝你照顧我,以後我會報答你的。”
她握緊蕭戟的手,眼底藏著顫抖,語氣是說不上來的感覺,但應該是高興的:“我,我懷孕了,我馬上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很喜歡這個孩子。”
因為這是她和蕭戟的孩子。
就像一開始,她並不願意給蕭戟生孩子,她甚至還吞避孕藥,可後來,她喜歡蕭戟了,她想給他生孩子。
淩桉的喜歡和不喜歡,願意和不願意,從來都是光明磊落,坦坦****。
她不迂回,也不虛偽,更不會跟人玩虛與委蛇那一套,她隻是,簡單的喜歡上一個人,想對他好。
“你……說什麽?”溫子墨驚愕,“你懷孕了?”
淩桉點頭。
蕭戟掃他一眼,眼神之中滿是警告:“你還有事麽?”
說完,蕭戟拉著淩桉便出了酒店。
淩桉一路上都盯著兩個人交握的手上,乖巧地不像話。
“為什麽又跟沈之明出來亂跑?”蕭戟走到大道上時,驟然鬆開了她的手。
淩桉沒了他牽著,又開始無措,她緊張害怕,小心翼翼湊過去要拉他的手,聲音顫抖:“蕭戟,你別鬆開我。”
蕭戟避開她的手,聲線淡然:“我問你為什麽出來亂跑。”
“蕭,蕭戟,”淩桉說話的聲帶著哭音,剛剛夢境裏的一幕反反複複地出現在腦海裏,讓她更加忐忑不安,“你別鬆開我。”
蕭戟見她不回答,轉身就要走。
淩桉立即哭出聲來,她提起腳步,朝著他的方向小跑,跟上去:“蕭,蕭戟,你別丟下我,我不會亂跑了。”
她哭著追在他身後走,想去拉他的衣擺,可又怕他生氣,猶豫著隻能哭得更凶:“蕭戟,你別這樣。”
蕭戟停下步子,回過頭,低眼看她。
他瞧見她臉上的淚珠,登時伸手,給她擦幹淨:“又哭什麽?”
他打開車門,將她拉著送上去,說:“我問你為什麽。”
淩桉後知後覺,聲音哭腔嚴重:“因為,因為你不理我,我,我想去找你,所以才亂跑的。”
蕭戟蹙眉:“我說的是,你來了酒店之後,應該馬上回家,而不是跟著沈之明跑去酒吧,又跟著溫子墨去開房。”
“可是,可是你……”淩桉拉住他的手,生怕他走了,“你,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