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怎麽笨手笨腳的！”張麗芬瞪大眼，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嗓門極大。
淩桉連忙垂下頭，乖巧的臉上滿是歉意，聲音小小的：“對，對不起。”
她生得瘦弱，文文靜靜的模樣，給人一種很乖的感覺，低下眼時，長如蝶翼的睫眨巴著，仿佛再眨幾下，便會染上濕意。
可憐巴巴的。
讓人想起樓道下的流浪小奶貓，也是濕漉漉的眸子。
張麗芬心中一軟，不耐煩道：“算了算了。”
“以後你就在後廚洗碗吧！先說好啊，按照碗的數量給工資，每天下班去財務那打卡。”
“我們餐館有的時候很忙，需要營業到晚上十一二點，洗碗工要處理好盤子之後，才能下班。”
淩桉默默地，將這些條件和要求記在心裏。
“都記清楚了嗎？”張麗芬繼續。
淩桉點點頭。
張麗芬盯著她看了一眼，丟下一句“那你現在開始吧”就離開了後廚。
剛出了走廊。
有幾人拉著張麗芬好奇詢問：“來新人了啊？”
“對，關你們什麽事？快去幹活去！”張麗芬凶完，又想起來淩桉剛才瘦瘦小小的模樣，破天荒的補充一句，“你們別看人家長得好欺負，就閑著沒事去找她！”
“知道了麗姐。”幾人笑嘻嘻地回應。
走廊上的隔音很好，後廚裏的淩桉，什麽都沒聽見。
眼前是堆積如山的髒盤子。
淩桉走過去，找了個小板凳坐在中間，她專心致誌，是性格使然，讓她不管對待什麽事情，大的小的，都極其認真。
即便是洗盤子這樣的工作。
“嘶……”
淩桉輕哼出聲。
掌心上，是昨天晚上被碎片刮傷的傷口，創口貼被水浸濕，疼得她止不住地抖。
淩桉緩緩呼出一口氣，冬日裏的熱氣一縷一縷，她一言不發，繼續手下的工作。
直到，外邊徹底暗下去。
淩桉終於忙完下班，餐館裏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一雙手紅彤彤的，疼痛感持續，但她是高興的。
這是她出獄後，獲得的第一份工作，不管怎麽樣，都讓人覺得欣喜。
她想起學生時期，校園裏懸掛在牆壁上的字幅：“未來可期。”
未來可期。
會有的。
淩桉在回家的路上，重新買了盒創可貼，又為淩萌買了些食物。
昨天那家百貨商店她不敢再去了，隻好繞了遠路，去了另外一家。
上樓後。
“萌萌，我回來了。”
淩桉臉上帶笑，淺淺的，讓人一眼看去，隻覺如沐春風，是舒服的感覺。
尤其是她頰邊那兩個酒窩，和她的人一樣，乖巧的不像話。
“我給你帶了好吃的。”淩桉進了臥室，沒有找到人，“萌萌？”
此時，衛生間裏傳來一道響聲。
咚咚！
淩桉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匆匆而去。
門開。
隻見——
小小的衛生間裏，盥洗池裏裝滿了水，開關被人打開，源源不斷的水流一直傾覆到地麵，霎時間，順著這扇打開的門，流淌到客廳裏。
而十三歲的淩萌則是坐在了地麵，渾身濕透，她一雙手啪啪地拍打著地麵，水花四濺。
“萌萌！”
淩桉快步而來，將淩萌一把拉起，順手關了開關，並未生氣，話語裏是擔憂：“萌萌？冷不冷？”
“這麽冷的天，會感冒的。”
淩萌一雙眼睛瞪大，一雙手還不斷地拍掌，道：“好玩，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