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修目光審視著顧輕瀾，她若是有半點謊言，必然會被楚雲修識別出來。
然而，楚雲修根本沒有看出她有絲毫撒謊的痕跡。
“何時失憶的？”楚雲修沉聲道，但是眼眸中的冷意漸漸消散了。
顧輕瀾突然想起穿越過來的記憶，著實有些不好受，神情落寞了許多：“我們初見的那天晚上。”
楚雲修對於那晚的記憶甚是深刻，如今想起還覺得曆曆在目。
那晚的顧輕瀾恍惚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孤魂野鬼，若不是楚雲修膽子大，恐怕早就被嚇暈了過去。
楚雲修見顧輕瀾的落寞神情盡數看在了眼裏，心頭的堅冰逐漸消融。
那晚她到底遭遇了什麽，如此狼狽，居然還因此失去了記憶？
她不說，並不代表楚雲修永遠都不會知道。
楚雲修一直沒有深究下去，就是希望顧輕瀾有一天會主動向他坦白，坦白她的過去，坦白她的不幸遭遇。
當一個不幸遭遇到另一個不幸的時候，他們可以相互擁抱取暖，成為相互的依靠。
“如此看來，蕭月白應該是認識你的。”楚雲修判斷道，神情卻因為蕭月白的膽大妄為而冷了幾分。
那日楚雲修分明當麵拒絕了他蕭月白的自作多情，他居然還敢讓人送飯菜上門！
顧輕瀾見楚雲修氣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附和地點了點頭，吃貨上線，悄悄挪動腳步靠近飯盒。
近了一步，又近了一步……
顧輕瀾瞧著自己馬上就可以碰到飯盒，心頭一陣竊喜。
“啪！”就在顧輕瀾觸碰到飯盒的邊緣的時候，楚雲修大手一揮，飯盒應聲落地。
飯盒中的美食混雜在一起，順著裂開的縫隙飄散出來，甚至誘人。
顧輕瀾半蹲在飯盒麵前，十分心痛：“楚雲修，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浪費！你知道這些有多貴嗎？有多好吃嗎？你這樣糟蹋美食，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顧輕瀾聞著香味有些難受，若不是自尊不允許，恐怕她真的會撿起飯盒將裏麵幹淨的飯菜吃幹淨。
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是吃了飯盒裏麵的飯菜，那麽自己的下場可能比這個飯盒還要可憐。
楚雲修見顧輕瀾還敢指責自己，臉色愈發陰沉了幾分：“應該是問問你的良心會不會痛？你如今身為本世子的小妾，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如今還敢和其他男子糾纏不清？”
顧輕瀾原本是調侃的玩笑語氣，但是沒有想到楚雲修如此當真，而且說出的話如此傷人。
兩人之間的氣氛比先前最為尷尬的時期還要冰冷。
楚雲修的話再次提醒了顧輕瀾，楚雲修從始至終都沒有將她放在同等的高度，他對於顧輕瀾也非平等的態度。
正如他現在的話語中透露的輕視，在他看來，顧輕瀾吃穿住行皆是靠他，所以顧輕瀾必須得乖乖聽他的安排，事事以他為重心。
楚雲修目前對於顧輕瀾的確很體貼照顧，顧輕瀾甚至能從楚雲修身上體會到從未有過的感動，但是顧輕瀾還沒有徹底失去自我。
顧輕瀾不可能是楚雲修的附屬品，也不願意成為他的附屬品。
顧輕瀾站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楚雲修，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麽沒有價值的存在？”
楚雲修難得看見顧輕瀾十分認真嚴肅的表情，但是對於顧輕瀾的問題，他居然有些愣住，她是沒有價值的存在？
何為價值？楚雲修未曾估計過顧輕瀾的價值。
楚雲修以前將人分為兩類，一類是可以利用，一類為不可利用的。
但是顧輕瀾卻不在這兩類人之中，意外地成為了第三類人，他的女人。
顧輕瀾見楚雲修久久沒有回答，以為他默認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對於他而言一直就是沒有價值的存在。
顧輕瀾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今的我對於你而言已經沒了價值，那麽我們的合作就此為止吧。”
楚雲修聞言一愣，手中的杯盞瞬間化為粉末。
顧輕瀾瞧見這一幕，心頭一緊，知曉楚雲修生氣了，卻沒有向往日那般立即噤聲，反而開口繼續說：“當初我們說好的，我幫你解毒，你幫我委托暗夜閣打探消息。如今你的毒已經解了，我們的合作也到此結束吧。”
楚雲修從未想過顧輕瀾會主動提及離開的事情，難道自己對她不夠好嗎？
她雖然是自己的小妾，但是她在世子府的權利不亞於世子妃，平日裏她想要什麽，自己也會盡力滿足，自己這般待她，還不夠好嗎？
“為什麽？”楚雲修想不明白，顧輕瀾為何突然要離開：“你的目標不是還沒有達到嗎？為什麽要突然離開？”
顧輕瀾見楚雲修依然一副坦然的模樣，顯得她好像在無理取鬧一般。
“你……算了，你不會明白的。”顧輕瀾欲言又止，終究放棄了解釋。
楚雲修眸色翻湧：“你不說，怎麽就知道我不會明白？”
顧輕瀾聞言苦笑，隨即坦然：“好啊，既然你想聽，我說說也無妨。那我問問你，你將我當做什麽？”
“本世子的女人。”楚雲修直言道。
顧輕瀾聞言苦笑：“可是你與我之間一無父母之命，二無媒妁之言，更無嫁娶之說。我不是你的女人，我與你之間隻是合作關係罷了。”
“小蘭，你果真要惹怒我嗎？”楚雲修冷聲道，看得出他已經在即將爆發的邊緣。
顧輕瀾卻沒有停止說話：“不，我不是想要惹怒你，而是想要你看清我們之間的問題。如果我想要出去闖**一番，不願意拘束於後宅深院之中，你願意嗎？”
楚雲修想到顧輕瀾未來會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眉頭越發蹙緊：“你是女子，待在後院相夫教子便是，怎可拋頭露麵？”
楚雲修果真開始以古代妻妾的角色約束著顧輕瀾，這也是顧輕瀾抵觸的事情之一。
顧輕瀾深思後繼續追問道：“如果我想做世子妃，你一生隻有我一個女人，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