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舒止自然便問:“你是哪個宮裏服侍的?”

小侍女記得婉貴妃的囑咐,恭恭敬敬的答:“回王爺的話,奴婢是婉貴妃宮裏的。”

說著,不由得有些緊張,雙手都局促的撚在了一起。

畢竟她一個貴妃宮裏的侍女,卻跑來給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慕莞齊傳話,委實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貴妃娘娘為什麽要讓她這麽說。

“婉母妃宮裏的....”淩舒止愣了愣,旋即蹙起眉頭,似是在沉思著什麽。

忽的,他麵色一變,聲音驟然提了幾分:“慕姑娘在哪?快帶我過去!”

淩舒止匆匆趕去廂房的時候,陸渝恰巧出去給慕莞齊找水喝了。

因此他隻見到了慕莞齊半躺在床榻之上,雙頰微紅,眼神迷離的模樣,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燥熱的緣故,衣裳也被她自己褪到肩胛處,微微漏出白皙的肌膚來。

淩舒止心下一沉。

小侍女不動聲色的退下,屋裏隻餘淩舒止一人,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查探慕莞齊的情況,反而是遲疑著原地思索起來。

卻被一陣叫嚷聲打斷:“水,水怎麽還沒來....渴死了....”

慕莞齊扭著身子,隻覺得不舒服到了極點,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仿佛是想喝水,又仿佛是想要別的。

淩舒止見得她這般模樣,微微躊躇片刻,還是行至慕莞齊身前。

卻並不靠近她,隻是輕聲開口,問:“莞齊,你知不知道方才有誰在這裏?”

慕莞齊的腦子嗡嗡的,壓根聽不清楚誰在說話,說的又是什麽。

她隻感覺一股熱源靠近,奇怪的是她明明不冷,卻沒來由想抓住那熱源。

於是她伸出手,在空中無意識的亂揮著,表情在不經意間已有了幾分痛苦和不堪忍受。

淩舒止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手心肌膚相貼,帶來一陣滾燙的灼熱。慕莞齊渾身一激靈,覺得心口那股蠢蠢欲動的難受似都減輕了些許。

眼前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她重重眨了幾下眼睛,終於看清了眼前人是淩舒止。

“你怎麽來了?”她偏著頭,問。

淩舒止靜靜的:“不是你讓人找我來的麽?”

慕莞齊想了想,說:“沒有,我沒有讓人找你來。”

淩舒止點頭:“那就是我自己要來的。”

沒頭沒尾的對話,慕莞齊不由得傻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她忽然感到身上那股難受的熱潮再次襲來,她不由得低低叫喚了一聲,與淩舒止交握著的手驟然加力,整個人順勢撲到他的懷裏。

淩舒止牢牢接住,把她抱了個滿懷。

肌膚相觸那一瞬間,慕莞齊閃電般顫抖了一下,旋即緊緊摟住男人的脖頸,把自己貼在他身上。

淩舒止的呼吸急促起來。

上一次兩人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還是在北疆軍營。

隻是那一夜他身患奇毒,疼得昏天黑地壓根找不著北,整個人的意識都是模糊的。

可今夜的他,清醒的很。

清醒的就連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聲都聽得見。

兩人不到一尺的距離,幾近衣衫相觸,呼吸可聞。他雙手環著慕莞齊的腰,以防她亂動掉了下去。

慕莞齊亦是意識到了他這個體貼的動作,竟愈發有恃無恐起來,在他身上到處亂拱著,肩,背,脖頸,眼唇,悉數留下她的痕跡。

一向冷靜自持的淩舒止在這樣的逗弄下,眸中終於還是不受控製的染上幾分欲色。

他深深的看著她,驟然欺身上前,雙唇便欲貼上她的眉心。

“宜王殿下!!”

這聲叫喊滿含驚慌失措,嗓音都幾乎變了調。而且不是一個人發出來的,是好幾個人發出來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此刻不約而同發出這聲顫音。

淩舒止終於被拉回一絲理智。

他回頭,見著屋門口站著的足足有六七人,皆是目瞪口呆。

慕莞齊也在這聲驚呼中清醒了幾分,待她看清眼前景象時,不由得嚇了一跳。

自己衣衫不整的貼著淩舒止,整個人都架在他身上,姿勢親密得近乎曖昧。

而幾丈遠的屋門口,站著侍女若幹,嬤嬤若幹,太監若幹,甚至還有一個匆匆隨後趕來,正捧著水壺,一臉呆滯的陸渝。

“這,這是怎麽回事....”她結結巴巴起來。

淩舒止泠然出聲,卻是對著那些奴才:“你們,都出去。”

小廝嬤嬤們麵麵相覷,不曉得這裏頭的人為何從陸渝變成了宜王。

那皇後娘娘原本吩咐的把事情鬧起來,他們鬧還是不鬧?

可看著宜王殿下漸漸陰沉的臉色,他們對視一眼,還是不約而同選擇了馬上離開。

淩舒止這才回轉身,望著一臉震驚的慕莞齊,他深吸一口氣,說:“莞齊....”

卻被慕莞齊著急打斷:“我被人害了!”

她語速很快,甚至帶了一分哭腔:“我被下了藥,不知道為什麽出現在這個屋子裏,那些奴才是被特意派來的!他們就是要眼睜睜看著我們私會,然後把此事大肆宣揚出去,說我不守婦道,未婚私通!”

她急得快哭了,生怕慕家百年清譽,當真都毀在了自己身上。

淩舒止拉住她,說:“無妨....”

“你當然無妨!”

慕莞齊氣急之下,說話也夾槍帶棒起來:“我白日裏才被賜婚給昭王,眼下還不知到底怎麽回事,夜裏便出現在了你宜王的床榻之上,如今又被有心人瞧見,我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我爹,我娘,我族中姊妹.....”

眼見著她越說越慌亂,淩舒止還是不得不開口打斷:“莞齊,你聽我說。”

慕莞齊滿臉淚痕,眼眶通紅的看著他。

淩舒止輕輕包住她的掌心,眸中忽然含了分溫和笑意,他看著慕莞齊,一字一句,珍而重之。

“確實無妨,因為父皇已經答允為我二人賜婚。從今天晚上開始,你便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你我相見也不再是私會,而是光明正大的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