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頭的兩人盤膝對望,親親熱熱一道坐在**。

素來清風明月不染纖塵的宜王爺,此刻竟**著上半身,凝望著的眸中盡是安寧與放鬆。

而他對麵的慕莞齊頭上臉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許是太熱的緣故,她衣領上的紐扣解開了兩顆。

平素英氣端方的女將軍,此刻竟顯出幾分格外的柔婉來。

這般情景乍然落在任何一個人眼中,都會想當然認為是一對郎情妾意,春閨繾綣的有情男女。

舞陽公主心下掀起波濤駭浪,卻還是強自穩住身形,麵容冷寒如冰的問道:

“宜王爺,不知這位姑娘是?”

她並未見過慕莞齊,但憑這女子的穿著,也能判斷出絕非是個普通的通房丫頭。

完顏初卻沒有她母親那般好的心理素質。

她大大瞪著雙眼,眸中滿是震驚與無措,似是有些懷疑自己眼花了。旋即終於反應過來,驟然間眼淚不受控製的傾瀉而下,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哭聲,徹底失了態。

“母親,她就是慕莞齊!”完顏初語帶哭腔的大聲說道。

舞陽公主神色一震。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衣衫淩亂的兩人,心下蘊了蘊,不由得暗道大事不好!

若隻是個通房丫頭,糊弄著便也過去了。可那慕莞齊傳聞卻與宜王爺有情.....

可是宜王爺不是前日才拒絕了她麽?

到底是怎麽回事!

舞陽公主心亂如麻,卻還是不打不打起精神來,替哭到失語的女兒應付眼下局麵:“慕姑娘。”她語氣和緩,似隻是一個尋常長輩:“一大早的,你來找宜王殿下做什麽?”

這當口,淩舒止與慕莞齊亦反應了過來,兩人一前一後起了身。

不同於慕莞齊的慌亂,淩舒止卻是麵不改色,甚至還對慕莞齊說了一句:“勞煩你把我的外衣遞過來。”

寢屋現下聚了這許多人,自是顯得有些狹窄。掛外衣的架子在慕莞齊那一側,她幫忙遞一下也是無可厚非。

隻是....

慕莞齊緊緊低著頭,很是尷尬的從架子上取下素鍛外衣,而後遞給淩舒止。

兩人的互動本也不算什麽,可放在此時此情此景,難免不會讓人覺得曖昧。

果然,舞陽公主的臉色微微變了。

她眯起眼睛,逼視著眼前兩人,眸中隱隱有著怒氣:“慕姑娘,我在同你說話,請你回答我。”

慕莞齊這才回轉身,麵對麵望著舞陽公主,這個年近四十卻依舊風姿如許的婦人,眉眼間的高傲與完顏初如出一轍。

慕莞齊抿抿唇,應道:“王爺近日身體不適,我略通些醫術,便來為王爺瞧瞧。”

舞陽公主神色古井無波,冷笑一聲:

“宮中明明有太醫,怎麽倒是勞煩起慕姑娘來了?你當日自請和離,現下也是個未婚的女兒家,與外男這樣私自相會,隻怕是跌了家門教養。”

慕莞齊原本是因為被人撞見,不免顯得有些尷尬,但不代表她怕了舞陽公主。

聽得舞陽公主不算友善的發問,她冷淡的笑笑:

“是王爺派侍衛請我來的,來之前我扣了殿門,報了名號,並非不請自來,亦並未不打一聲招呼便衝到王爺的寢屋,又有何不妥之處呢?”

慕莞齊語氣泠然,既然舞陽公主說她有辱家門,那她就說舞陽公主與完顏初才是真正不守規矩,竟私闖皇子寢宮。

舞陽公主自是聽出了慕莞齊話中深意。

她的身份貴重如斯,方才的忍讓已是給了慕莞齊麵子,現下見她竟這般不受教,當即沉下了臉:

“你這丫頭好伶俐的一張嘴,隻是你莫不是忘了,宜王與阿初成婚在即,兩人本就是親密無間的未婚夫婦,宜王的寢宮,阿初自然進得。”

“阿初進得,卻不代表人人都進得。我們阿初是什麽身份?豈是旁的阿貓阿狗可以相較的?”

舞陽公主的言語越來越難聽,慕莞齊皺了皺眉:

“舞陽公主,我是陛下親賜的從二品少傅,身份品階在完顏姑娘之上。”

完顏初忍不住了,她憤而上前,眼中滿是怒火與惱恨:

“慕莞齊,我知道你心比天高,一心想攀附舒止。他前日裏拒了你的婚,你今日便使計爬上他的床榻,這般狐媚勾引,就算是陛下與娘娘知道了,也決然不會饒過你!”

搬出皇帝與皇後,完顏初的底氣似是足了些。

舞陽公主也反應過來,順著女兒的話說道:“慕姑娘,宜王爺已經當眾拒了婚,顯然是對你無意。縱使你使出千般手段引誘。可說到底,咱們阿初才是正兒八經的宜王妃。”

她頓了頓,又說道:“你就算真嫁進了宜王府,往後還是得受阿初治下,受她執掌管轄,你如今這樣咄咄逼人分寸不讓,是鐵了心與未來的主母作對麽?”

舞陽公主自以為這番話,必然能戳到慕莞齊的痛楚。

她是見過後宅風浪的人,因此心裏也打定了主意,一切以完顏初嫁進宜王府為重。

“慕姑娘,今日之事說到底是你思慮不周,你且與阿初跪下磕三個頭,權當是為未來的主母娘娘賠罪,我便就當是憐惜晚輩,不會再與你計較。”

慕莞齊還沒說話,淩舒止便已然不悅的開口,聲音十分冷淡:

“舞陽公主之言,倒真是叫本王啞然。本王竟不知偌大的宜王府,已是完顏初當家。”

舞陽公主嘴角凝滯了一瞬,旋即說道:

“王府自然是王爺做主,可是阿初不日便將過門,我們也算是姻親.....”

“即將過門,到底還是未曾過門。”

淩舒止冷冷打斷:“若真有那一日,你再與本王論姻親也不遲。”

慕莞齊幾乎是拚命朝淩舒止使眼色。

今日隻是第二次解毒,而且還被這母女倆中途打斷,因此他體內的毒至少還需兩次才能清理完全。

在這之前,他絕不能與完顏氏撕破臉!

果然,舞陽公主的麵色已然沉了下來:“王爺此言,是有悔婚之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