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一步一步走來,怒視眾人。
所有人不禁心頭一凜,綰親王殿下怎麽來了?
看到薑綰,琰世子倒是突然眼前一亮,他急忙迎了過去,目光熱切道:“綰兒,我就知道你會來參加我的生辰宴!”
他言語激動,眸中愛慕之意掩藏不住。
怎料,薑綰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漠道:“本王和你很熟嗎?”
“綰兒,你……”薑琰怔在原地,內心失落。
薑綰直接將他忽略,徑直來到場中,目光掃向所有人,冷冽道:“你們是在質疑陛下,又或者說還是在質疑本王!”
所有人頓時低下了頭顱,不敢與之對視。
她年僅十六便已征戰沙場,那股淩厲的氣息是尋常女子所沒有的。
麵對這麽一位英姿女將,就是㺨王妃內心都暗暗發怵。
她強裝鎮定,笑道:“綰兒切莫動怒,他們並不是有意針對,而是對南疆一役有所懷疑。”
即便麵對㺨王妃,薑綰也不曾留有一點情麵,她瞥向㺨王妃:“是不是故意針對,王妃心中自知!”
而後,他掃視範秉等人:“是爾等在說秦銘據他人功勞為己有?”
範秉內心發怵,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我等……我等隻是有所懷疑!”
薑綰冷眼相對,眾人心中不由得為之一顫,都想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麽。
是要問罪麽?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薑帝的胞妹,從南疆戰場回來後,更是被封為九千歲,有生殺大權。
“虛偽,惡心!”薑綰痛斥,而後走向秦銘,大聲道:“你們想知道他的功勞從哪裏來的,那本王便告訴你們!”
她忽然扯起秦銘的衣袖,衣袖下是一道深深的傷疤:“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南越大軍圍城,是他衝鋒陷陣,解我南疆之危,被敵軍刺傷臂膀,即便血流不止也不下火線!”
“還有這裏!城下一戰,他身先士卒,殺入敵軍腹地,即便身中三箭,也不曾退卻!”古銅色的胸膛上,三道箭孔觸目驚心。
“再看這裏!敵軍側翼偷襲,是他率領五千赤甲軍勇破敵營,斬首兩萬,即便被火油灼傷,也從未喊痛!”掀開後背上的衣服,可以看到有些血肉已綻開,焦黑一片,顯得異常斑駁。
眾人駭然,無不大驚失色,他們安居京都城,平日裏嬌貴慣了,就是受點小傷都會嚎叫不止。
而今,看到秦銘滿身的傷口、疤痕,終於明白,戰場竟是那般的凶險!
“你們懷疑他憑什麽能統領赤甲軍?”薑綰怒斥眾人:“本王來告訴你們!他,秦氏一族盡皆戰死,血灑北境!南疆之圍,他,殺敵數百,立斃三將!這些夠了麽!”
“你們懷疑他據他人之功為己有,才被陛下封為三等護國公?哼,南疆城下大小戰役數十次,是他百戰不懼,親斬敵軍一千三百四十二人,斃敵將共七人,這些夠了麽!”
“正是他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才換來你們在安穩京都城裏勾心鬥角!”最後一句,薑綰幾乎是吼出來的。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早先懷疑秦銘的那些人紛紛低下了頭顱,內心愧疚不已。
至於範秉等人,則在發抖,內心恐懼,生怕被薑綰當場問罪並格殺。
“你們都聽到了嗎!”伏伶落淚,是激動,亦是心疼。
戰場上的事秦銘從未向她提起過,直到這時,她才明白自家少爺究竟在南疆受了多少罪,才換來今天一個國公之位。
薑綰瞥向沈母等人,冷聲道:“你們在為沈離、殷曈感到不公?那你可知道他們夫婦二人都做了什麽嗎!”
“殷曈貪功冒進,致我五千將士埋骨坎山,為了逃命,悍然將屠刀伸向袍澤兄弟,這樣的人,怎配為將!被俘後,搖尾乞憐,丟盡我薑國的臉麵,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還有你們眼中的巾幗女將沈離,正是她夫婦二人殘殺南越兩萬無辜村民,才招致南疆之禍,害我數萬將士埋骨他鄉,魂不得歸!”
什麽!
當聽到這些,在場之人無不憤恨。
“好一個殷曈,竟殘害袍澤,像他這樣的人,死一萬次都不夠!”
“什麽傳奇女將,狗屁的巾幗不讓須眉,殘殺無辜村民,冒領軍功,可恥!”
“呸,惡婦毒夫,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人們紛紛咒罵出聲,有人甚至當場朝沈母吐口水,以泄心中之憤。
“現在你們都知道了嗎!”伏伶怒喝,一掃心中鬱氣。
薑綰亦擲地有聲,寒聲道:“今後,若還有誰敢搬弄是非,抹黑我薑國功臣,本王絕不輕饒!”她掃向範秉等人,目露殺意。
直到這時,人們才知道所有真相。
不少人臉紅,心中十分愧疚。
“秦公子血戰疆場,竟然受了那麽多的傷,而我卻……”有貴女淚目,羞愧難當。
“秦大人乃忠烈之後,怎會做出那樣的事,都是你們這群小人惡語誣陷!”有人指向範秉等人,高聲斥責。
“秦氏一族滿門忠烈,秦大人亦赤誠忠勇,都怪我輕信他人之言,唉!”不少人捶胸,悔不當初。
一時間,群情激憤,無不對範秉等人口誅筆伐。
“罵得好!”
一人走來,龍行虎步,不怒自威,身後還有一名侍衛緊緊相隨,正是薑帝的皇叔——㺨親王!
“爾等宵小,沙場流血的時候不見你們的身影,而今卻在這裏大放厥詞,故意抹黑我薑國功臣!”他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小秦大人君子雅量,不與你們計較,但本王饒你們不得!”
“左右,將範秉拖至門外杖責五十大板!”
“父王……”
琰世子剛欲開口求情,卻直接被打了一巴掌:“還有你這個逆子,還不快給小秦大人跪下賠不是!”
“我……”薑琰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不甘。
但他看了一眼還在氣頭上的㺨親王,也隻能一臉怨毒的向秦銘跪下:“秦大人,我錯了,還望你能原諒!”
秦銘不為所動,而是一臉凝重地看向了㺨親王身後的那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