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牽住姚清弦為他擦汗的手,心中軟成了一灘水,低頭又在對方的手背上落下熾熱的一吻。
這吻飽含著他濃濃的愛意。
最後他還是選擇克製自己,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們來日方長。
衛舟躺在姚清弦的身旁,胸膛一下一下地跳動,側身將人摟入懷中,緊緊相貼。
“我想抱著你睡。”
“好。”姚清弦闔上眼眸,嗅著熟悉又安穩的氣息,慢慢陷入沉睡。
次日,天大晴。
正午的陽光照進院子,帶來濃濃的熱意,使人疲倦不堪。
姚清弦一身淡藍色長裙,手中持著蒲扇輕輕晃動,雙眼緊閉露出長長的睫毛,發絲隨著微風飄動,看上去歲月靜好。
半躺於貴妃榻上的她,如同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畫卷。
暮紅手中端著一碗乳白色的冰酪,上麵點綴著各色的果幹,中心流淌著一勺晶瑩剔透的花蜜,看上去食欲大增,清涼爽口。
“少夫人,小廚房送來的冰酪您嚐嚐。”
她眼皮未掀,揮了揮手,“先放一邊。”
天氣炎熱,冰酪是鮮甜爽口,但現在她心悶得緊還不想吃,思考一會兒,她睜開雙眼緩了緩,適應這刺眼的光。
“徐府可傳出什麽風聲?”
昨日她將那事同寧舒蘭說,隻希望她別再陷入其中,這徐臨霄不似看上去那樣簡單雅正。
背地裏鐵定是一個衣冠禽獸,他那樣在世人麵前維持一個任妻使喚,愛妻如命的人設,姚清弦雖不知為何,但能感覺到這人的不簡單。
“沒有,徐府依舊如往常一樣。”暮紅搖了搖頭,接著疑惑開口,“少夫人為何如此關注徐夫人?”
在暮紅眼中,她家主子沒這麽大的閑工夫,去關注一個陌生人。
她們二人也才見過兩次,姚清弦如此關注她委實想不通。
“因為你家主子見不得一善良單純的妙齡女子,活脫脫被人欺辱磋磨,被誤一生!”
她的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但是心中湧起一股恨意。
當初她的母親就是碰上了姚明遠那樣薄情寡義的男人,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給予寧舒蘭的好意,就像是給予當初她的母親。
能不能抓住就要看寧舒蘭自己,若是她自己也認命,活在那虛假的感情之中,她也是愛莫能助。
世間一切的不公,隻有當事人自己學會反抗才會有真正的成功,她們真正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別人如何助力,自己不清醒,渾渾噩噩還是會再一次陷進去。
她不希望寧舒蘭最後落得像她母親一樣的下場,姚明遠與徐臨霄做法不同,但本質上是一樣的。
“不過奴婢打聽到,今早徐夫人往她閨閣時期的好友,伊千戶的夫人那裏遞了一封信。”
暮紅將昨日吩咐的事匯報出來,姚清弦聽得起勁時,她話鋒一轉,“但伊夫人將信原封不動退了出來。”
伊千戶的妻子,是寧舒蘭未出嫁時最要好的朋友,後來慢慢地便沒了聯係。
不知是發生了何事,竟連信都不看。
她饒有興味地道,“這是為何?”
昔日舊友,好端端怎麽就成了陌生人。
“奴婢沒查到,這伊夫人就連徐府滿月宴也是稱病沒去,都是伊大人的母親去的。”
她回味過來,這伊夫人是單方麵不與寧舒蘭來往,可是以寧舒蘭的為人也不像是會被人斷絕關係的人。
結合那日亭中,徐臨霄刻意激怒寧舒蘭,將其不好的一麵暴露在眾人眼中,不單單是讓別人議論她,更多的是杜絕她的社交,讓人主動遠離。
“少夫人,這徐府送來了一封信。”
霜雪從外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寫有徐府字樣的信封,遞給了姚清弦。
她接過信封,將其拆開,看了一下是邀她明日到錦香樓一見的邀約。
“少夫人去還是不去?”霜雪問道。
她將信放到一邊,下了榻,坐到桌旁,淡淡道,“自然是去。”
幫她是一回事,查清楚徐閣老同舅舅的關係是一回事,說不定此事解決,她也能打探出想要的結果。
說完,捏起瓷勺,小口小口吃起了冰酪,第一口將口腔凍得發涼,忍不住一縮。
第二日。
姚清弦在錦香樓枯坐一天,也未見寧舒蘭分毫,她深知這人定是出了什麽事,不然也不會爽約。
便派人去徐府遞了拜帖,想同寧舒蘭見上一麵,可徐府卻以病重為由推脫。
徐府的女眷隻有寧舒蘭一人,徐母早在幾年前便病逝了,如今以她病重為由,她這個局外人找不到進府的理由,就算進去了人她也不一定能夠見上。
她們二人並非親友,單見兩麵的人,若強行進去隻怕落人口舌。
“暮紅,找人打聽一下。”姚清弦吩咐道。
“是,少夫人。”
徐府內院。
徐臨霄用勺子攪動著碗中的藥,碗麵泛起陣陣漣漪,如同他那顆跳動的心,寂靜而又波折。
他念念有詞道,“把藥喝了,這對你身體好一些。”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可從寧舒蘭的傳入寧舒蘭的耳中,像一條毒蛇在吐蛇信子。
“你給我下毒。”眼中滿是憤恨不平,她不過是提了一句和離,什麽也沒說,便在一天時間裏病到下不來床。
“怎麽可能,你想多了。”
徐臨霄眼神平淡,語氣冷硬,完全不將眼前人放在眼裏。
隻希望這人能夠早些下床,免得引起他爹的懷疑,想起來都怪萬嘉嘉那個蠢貨。
他暗示她下一點令人虛弱的藥,然後慢慢積少成多,最後再讓這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結果萬嘉嘉那個蠢貨急於求成,藥量下得多了,現在讓人下不來床,差點就被發現了。
“究竟是我想多了,還是你做賊心虛了。”寧舒蘭一字一句地控訴,不放過他麵上的任何表情。
“你就不怕爹發現嗎?”
說到這話時,徐臨霄平淡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與咬牙切齒。
他就是太怕徐閣老發現,才演了那麽多年,最後隻有在寧舒蘭一人的麵前做真正的自己。
不再是徐父口中的憨厚之人,他厭惡這個稱呼,厭惡父親對自己的規訓與約束。
“咚”的一聲,他放下了手中的藥碗,隻留下一句,“沒下毒,我徐臨霄還不至於卑鄙無恥到那個地步。”
說完急匆匆地離開裏間,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