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宜秋將人扯住,她沒想到姚清弦絲毫不慌,還嚷著要報官。

這麽多年了,她知道姚父如何愛麵子,根本不可能會報官。

暗自咬牙:難道要吃下這啞巴虧嗎?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就被怎麽給毀了,瞧著剛剛惜月那樣,她才知道自己的兒女有多蠢。

此事真相怕根本不是他們所說那樣!

昨夜姚清楓將所有的事全部推到姚清弦的頭上,不知真相的張宜秋還來不及對詞。

她以為惜月那話便是真相。

其實那些不過都是姚清雅教的,因為昨日姚清楓回來後,整個人都不敢說話,渾渾噩噩躲在房間。

姚清雅氣不過,隻想給自己弟弟討回公道,根本沒管邏輯。

她以為隻要像從前一樣隨便說幾句,姚父便會為她做主,張氏就會將東西謀來。

“你是姚家的女兒,日後仰仗娘家全靠你哥哥,如今你二哥蒙難,你得幫幫他。”

姚明遠語重心長地說道,對於這個女兒他沒有感情,隻希望能夠保住姚家唯一的兒子。

她能夠從平州回來替嫁,那麽今日在頂上一頂也沒什麽的。

一股冷意直穿心髒,遍體惡寒,麵上仍掛著乖巧女兒的笑。

“那爹爹需要清弦怎麽幫?”

她倒要看看姚明遠能夠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要怎麽忽悠她。

見有戲,姚明遠接著說,“你二哥被人誣陷羞辱,你隻需承認是你做的便好!”

到時候他拉下臉去找王掌印求求情,讓他幫忙疏導,王晁也該給他一個麵子,替清楓圓了過去。

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就連騙她都做不到,“那爹爹有想過清弦嗎?世人會如何看我,一個連親人也要算計的白眼狼,你又要清弦如何自處!”

當年算計她的母親,如今又算計她,怎麽什麽好處都想要啊。

“你不必害怕,若侯府容不下你,世人容不下你,姚府終究還是你的家,爹爹這裏永遠有你的容身之地。”

他激動地說,今日隻要她應下,大不了他就養她一輩子,至少不愁吃穿。

姚清弦像是聽到了什麽地獄級笑話,養她一輩子?

這麽多年來,姚父可沒有為她出過一針一線。

“爹爹的養是指姚府最偏遠的院落,還是城外的莊子,又或是將清弦送到哪個不知名的道觀?”

她諷刺一笑,“爹爹還當真不把清弦當個人看。”

此刻她眼神輕蔑,不再是剛剛那個無辜的小白兔,戲謔地看著他們一家。

對於此人的轉變,姚明遠一瞬間錯愕,又立即恢複,“怎麽會,你們都是我的孩子,爹爹也是迫不得已。”

接著痛心疾首道,“到底我們才是一家人,你是爹爹的親生骨血,你若是同意了便是姚府的功臣,爹爹不可能將你送走的。”

裝了幾天的乖巧,姚明遠便以為他軟弱可欺,像極了那時初入姚府時,被他忽悠替嫁。

當時姚清弦能夠爽快替嫁,一是為了母親留下的嫁妝,舅舅希望能夠將母親的東西盡快拿回來;二是嫁的人是衛舟,她本人樂意至極。

如今這姚父又想用那不存在的親情讓她妥協,簡直是癡人說夢。

“爹爹你糊塗了,清弦如今與侯府才是一家人。”在對方愣神的空隙中接著說,“與你不過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是母親的親生骨血,是母親十月懷胎將她生下,與這個將她棄養,滿臉寫著利用的男人有何關係。

是姑母憐惜她,將她帶到平州撫養,讓她不用挨餓受凍。

是舅舅千裏尋親,教導她讓她有了活下去的本金,能夠爭取自己想要的。

而他的父親,縱容害死她母親的凶手,她一出生便被其厭棄,如果沒有姑母沒有舅舅,她如今怕是無人相識的孤魂野鬼。

姚明遠聽到後,怒火中燒,大手一拍發出“啪!”的一聲。

“你這是要不孝,不認自己的父親?”

才嫁進侯府沒多久,翅膀便硬了,也不怕他給她折斷。

“是父親不認女兒!”

這鍋她不背,別給她冠上不孝的名頭。

再說了他是她誰啊,她幹嘛要孝順他,她的生恩是林靜眠,養恩是姚嬋衣與關毅,同他姚明遠沒有絲毫關係。

“老爺息怒。”張宜秋握住姚明遠的手,一臉憂心地看著他,生怕他氣壞了身子。

接著好言相勸地說,“三小姐,老爺再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你又何必與自己的父親嗆聲,這可是大不孝。”

當今天子極為看重孝道,可謂是一句孝道大過天。

張宜秋一句話便是要將人架在火上烤。

“主母這話好奇怪,清弦從入門到現在並無不妥,哪裏能和不孝扯上關係。”

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論起不孝,還得看二哥,瞧把爹爹氣成什麽樣了!”

“你!”

姚清雅眼神死死盯著她,她很清楚自己弟弟這樣定是姚清弦害的。

昨日惜月已經將知道的告訴她了,明明躺在裏麵,被人羞辱的該是她。

“你休要胡說!”

“我胡說什麽?大姐想必比誰都清楚,到底是誰不孝!”

她一臉得意地看著她,笑意不達眼底,語氣充滿挑釁。

似乎再說:你能拿我怎麽樣!

“我……”

張宜秋將人打斷,死死拉住她蠢蠢欲動的手,“閉嘴。”

接著臉色難看同姚清弦道,“你二哥是被人陷害的,這事你爹爹也知道。”

沒錯是被人陷害的,那人就是她姚清弦,“哦,那主母與爹爹怎麽不去找罪魁禍首,偏要清弦頂了這禍事?”

“你就是罪魁禍首,少給我裝傻!”

姚清雅憤憤不平,她沒見過姚清弦這樣不要臉的,現如今還能這樣麵不改色。

“大姐沒有證據便不要胡亂攀扯,我還說是大姐陷害的呢!”

瞧著這一家三口臉色都不好,她心裏就格外舒暢。

“我怎麽可能會害自己的弟弟!”

她疼姚清楓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害他,若是知道教訓姚清弦會出這樣的醜事。

打死她,她都不會讓自己弟弟去。

“那大姐又為何認為我會害自己的哥哥!”

姚清弦不解地問,言語委屈,又似乎在刻意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