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幾道人影風急火燎地衝入了那小院內,許是因為太過心急,竟是沒有察覺到那藏匿在榕樹之上的魏星影和罌漓漓。
此時魏星影已經聽罌漓漓描述了那後院的情景,當他聽到罌漓漓說出那太子妃臉上浮現出似符籙又似金線的印記時,竟是生生頓住了手中的銀針:“你說什麽?你可看清楚了?”
罌漓漓點點頭,詫異地問:“這是什麽法術麽?”
隻見魏星影此時的麵色卻更加地凝重,半晌之後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看來那持國將軍最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命數,都是各人的命數。”
說了半天,等於沒說,罌漓漓還是不明白這究竟是一門子什麽法術。
她心下疑惑,這究竟是在做什麽呢?莫非是什麽不太好的事情?為何會讓這些人都如此緊張呢?掐著那生靈訣細細看去,才發現之前那幾道人影早已闖入了後院,這才看清,原來來人竟是那太子妃的幾位侍女,為首的,便是那之前好幾次與她爭鋒相對的叫做綾的侍女。
而此時罌漓漓才注意到,那太子妃之前竟是一個人在那裏,甚至包括原本應該在這裏的那位太醫正,也不知所蹤,可是,她一個人在這池中是要做什麽呢?為何剛才會發出那樣一聲淒厲的慘叫?
而那方才衝進去的幾人,卻不知何故,始終靠近不了那池子,每次她們嚐試想要靠近之時,就被一道無形的結界所彈開。
罌漓漓見那綾嚐試了幾次,都被彈開之後,竟是心急火燎地對著池中的太子妃喊著什麽,而對方卻如同失去了意識一般,並不回應,罌漓漓看得仔細,那太子妃此時緊閉著雙目,一臉痛苦地表情,似是在承受著什麽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究竟是在做什麽呢?
忽然,罌漓漓發現那池中有些異樣,一隻似是琥珀色的琉璃盞憑空而生,漂浮在那太子妃頭頂的上空,緊接著,那半空裏萬千祥光噴薄綻放,形成半個扇麵,雖不大卻極耀眼。內裏五色流光仿佛寶石融成的稠汁一般流淌而出,澆在那太子妃身上,頓時騰騰紫氣竟是自那太子妃體內緩緩滲出,她的身體逐漸從那水麵浮出,罌漓漓看得仔細,原來她的全身上下都有那般似符籙又似金線的印記,而此時,隨著那騰騰紫氣從體內滲出,那些印記竟是開始逐漸地消失....
罌漓漓似乎隱隱聽見那綾高呼了一聲:“不要!”
然後隻見綾整個人亡命似地向那無形的結界衝去,試圖衝破那道結界,此時,忽然有一人如鬼魅般出現在她的身後,按住了她的肩膀,生生阻止了她。
也不知道他究竟用了什麽招數,竟是將綾死死定在了那裏,竟是動彈不得一般!
那突然出現之人,正是之前離奇失蹤的太醫正!
而他身後的另外幾人此時一見綾被他製住,紛紛亮出了手中的利器,卻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包括老遠處旁觀的罌漓漓,誰都沒有看清楚那太醫正出手的動作,那幾人便已經如方才的綾一樣,成了雕塑一般地存在。
而那太醫正收拾了那突然闖入的幾人之後,方才緩緩地走到池邊,似是在與那太子妃說著什麽,那太子妃此時依舊緊閉著雙目,那騰騰紫氣還在不斷地滲出,而她體內的那些印記卻是在漸漸消隱,罌漓漓卻感覺得到,一股異樣地靈力似乎在源源不斷地向著她所在的方向匯集....
此時那太醫正雖然還是一副普通的中年人模樣,可麵上的表情,卻與往日大不相同,沒有了之前溫文爾雅的醫者氣質,卻是帶著幾分詭異的戾氣!
罌漓漓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太醫正果然是有問題!莫非平時裏的樣子都是他的偽裝?這才是他的真麵孔?可是,這個人的實力可真是高深莫測,罌漓漓此時心中反複思量的卻是,他究竟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莫非一直都在這裏?為何自己之前卻不曾發現他的蹤跡?若非此時他自己現出身形,自己怕是決計不可能發現他的蹤跡!
而且他剛才出手的動作竟是如此地迅疾,甚至連自己都未曾看清半分,這,可不像是一個普通醫者的身手!
罌漓漓趕緊將這突發的一切用心中神念告訴了魏星影,隻見魏星影雙眸微闔,手臂之上那深藍色‘鵸鵌’的三個腦袋,忽然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齊齊地睜開了雙眼,緊接著,魏星影手中那早已變成深藍色的銀針已然破空而出,在空中劃了一圈之後竟是拐了一個彎兒,隨著‘鵸鵌’那突然調轉的三道視線一同,向著那院子的東南方而去!
這是什麽意思?
罌漓漓詫異地看著魏星影,而魏星影此時也是微微一怔,莫非這太醫正竟不是那個人?
方才魏星影用的銀針可不是尋常慣常用的那種,這一根可是他珍藏已久的寶貝,平日裏都舍不得拿出來用。
這銀針在他體內煉化了數百年,早已有些通人性,也就是俗稱的帶著靈氣,有了些許自主意識,如今那銀針已然吸收了妖蠱的妖氣,若是對方身上帶著同樣的妖氣,那銀針便會被那股妖氣所吸引,如同認主一般,循著妖氣沒入那人的身體,而此時這銀針竟是沒有衝著那小院的方向,而是背道而馳地去了東南方,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那個真正的內賊便是在附近?而且是在東南方?
魏星影微微地一怔,便如驚鴻一般向那東南方急急掠去,他對自己的銀針有著十足的自信,心道是,若是運氣好,說不準馬上就要將那人抓個現行!
而罌漓漓眼看著魏星影遠去的背影,微微地躊躇了一下,雖然好奇那太子妃和太醫正不知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可是,她的心中卻更加擔心魏星影,算了,凡事都有輕重緩急,她一咬牙,轉身也循著魏星影的方向掠去!
其實,若是罌漓漓掐著生靈訣回頭再看一眼,必能看見那太醫正此時麵上掛著的,是一絲戲虐的表情。
而他們身後,一隻夜蝶翩然飛起,劃過一霎流光....
魏星影一路向東南方疾馳而去,那手臂上的‘鵸鵌’此時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一般,竟是齊齊露出了猙獰地表情,看來,那個人果然就是在附近!這妖蠱怕是已經感應到了對方,可是,奇怪的是,自己的銀針,卻仿若憑空消失了一般!魏星影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怎麽回事?
自己的銀針是已經沒入了那人的身體,還是已經被人發現了?
他眯縫著眼,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沉重,他用神念急急地阻止了身後急急趕來的罌漓漓靠近:“離我一丈開外,以防萬一!”
罌漓漓此時掐著生靈訣看得清楚,那魏星影的額頭已經有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滾落,知道那人想必就在附近了,心下一凜,玄鐵短刃已然在握,可是,這個方向,再往前去,不就是含元殿了麽?那是龍宇的寢宮阿!
她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若是那人在含元殿出沒,是不是意味著,對方的身份是龍宇身前的近人?這個揣測讓罌漓漓的心頭沒來由地一緊!
可是讓她更奇怪的是,她的生靈訣方才一直掐著,那含元殿裏卻是空無一人,他們要尋的那人,究竟是在何處呢?
其實魏星影早已察覺他們是向著含元殿的方向而去,心下卻是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揣測,難道,真的是那個人麽?魏星影最不願意去懷疑,卻又不得不對他產生懷疑的那個人,雖然魏星影不想承認,可是前前後後左右思量,那個人的嫌疑卻是最大的,當日他是最後一個離開地下密室的,據罌漓漓所說,他也是最後一個到達靜延殿的,那個期間,他若是想做什麽,是完全有充足的時間的。
雖然魏星影幾乎是不敢相信,那個人會做那樣的事情,多少年了,他跟了龍宇舅舅多少年?從自己出生起,那個人就一直在龍宇舅舅身邊,忠心耿耿,雖然不知道他和龍宇舅舅之前有過什麽樣的過去,但是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是舅舅的左膀右臂,若是如今要對人說他是內賊,怕是換誰都不會相信的吧?包括魏星影自己。
那個人曾經是他的啟蒙師傅,手把手教他握劍殺敵,魏星影打從心底不希望去揭開這個所謂的真相,或者說不願意去麵對他或許就是那個內賊的事實,所以之前他才會刻意避開這裏,先去了太醫正那兒,也許便是心存著一些僥幸。
忽然,一陣夜風吹過,罌漓漓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詳的氣息,那氣息,卻像是從遙遠地夜空中傳來!
罌漓漓下意識地注入了更多的靈力掐那生靈訣,卻在下一瞬麵色鐵青,一顆顆豆大的汗粒霎時就濕透了她的背心!
遙遠的西北麵的夜空中,一群群凶神惡煞人麵鳥身的怪獸正逆風而來!
雖然隻是偶爾的一聲,但是罌漓漓卻聽得清清楚楚,那是讓她無比熟悉卻又無比痛恨地“伏羲伏羲”的怪叫聲!
不好!是夜襲!
罌漓漓幾乎是在下一瞬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