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哪個……
二之宮昶開始流汗了。
總覺得自己前頭那位很能搞事的樣子。
【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誤解?】
“啊?”
【除了你比較廢物, 其他轉生體各個是大佬。】
“……”
無視失去表情的二之宮昶,杪幽幽感歎著昔日輝煌。
【你們剛才說的是第六代轉生體吧,和第二代, 三代致力於庇護家族,複興陰陽道的轉生體不同, 這一位正好降生在黑暗動**的年代。】
【掌權的幕府昏聵腐朽, 國家暗無天日,貴族勾心鬥角, 沒人願意低頭看一眼渺若塵埃的百姓。】
【他們吃著低賤者的血肉, 自喻高貴的樣子像極了食人的妖魔, 身為陰陽師清理妖魔有什麽好值得質疑的?——這是第六代轉生體二之宮秀儀對他背後的貴族階層所說的話。】
【他無疑是背叛了自己的出身, 在當年遭到不少抨擊和暗殺……不過他最後死的時候已經年紀不小了, 而且還是個單身狗, 這也是我最扼腕的地方。】
“等等、等等!”二之宮昶神情詭異:“這麽厲害的人物, 你居然隻在意他還是不是單身狗?”
【我的存在目的就是幫助你們擺脫單身,我不重視這個重視什麽?請不要小看我的職業操守!】
好吧。
二之宮昶揉揉眉心:“那具體的情況是怎麽回事?真的是政府做了幕後黑手,處心積慮的消除這段曆史?”
【這個啊……確實可以這麽說,但也不至如此,你不能這麽理解。】
“?”
【因為那一代的轉生體是知情的,甚至是有意促成這個情況。】
二之宮昶:“???”
迷茫了。
帶著從杪這裏挖到的真相中的真相, 再看義憤填胸的二之宮雅紀, 尷尬……就是尷尬。
杪告訴他,所謂的先驅,不過是那代轉生體覺醒後不喜歡死氣沉沉的貴族, 想找個更有趣的對象就去了貧民們居住的朱雀大門, 然後那些沒有被聽見的哭聲就這麽被他聽見了, 偏巧二之宮秀儀有讓這哭聲被整個時代正視的能力。
不得不承認大佬們都是任性的, 然後那代轉生體就義無反顧的投入到革命的事業當中。
死的確實很早,但和官方暗殺無關,二十九歲了,所有轉生體的最大年限就是三十歲,他活的其實是幾代轉生體以來歲數最大的那個,很“長壽”了。
殫精竭慮確實有這事,杪可以拍著胸脯保證這個名字是二之宮秀儀的轉生體是個社畜,並且到死也沒有找到對象。
可你要說他清白無暇是個大聖人那就純屬搞笑。
二之宮昶問它為什麽這麽說,杪坦白的告訴他當時具體是一個怎樣的情況。
【很多時候所謂的巨大曆史事件隻是源自某人的一時興起,並且這個人還具有非同一般的能力和責任心。】
【第六代轉生體在責任心的推動下親自參與了舊王國的覆滅,與新國家的成立,做完這一切後他就打算撒手不管,他的目的之中從來不包括成為新的統治者這一項……其實要不是鬼舞辻無慘跳出來,他當年本來是打算找人談婚論嫁……】
擺脫單身的信念居然如此頑固!
二之宮昶震驚於每一代自己都執念深重的樣子,同時懷疑起自己覺醒不會也變成這種情況吧?
不會吧?總感覺有些糟糕!
【剛成立的國家還很弱小,他又沒法撒手不管,就幹脆率領鬼殺隊去和鬼王無慘對衝,勝利之後,居然有人提議消滅同樣為了消滅鬼王犧牲重大的鬼族同伴,這讓他非常氣憤。】
【發火的二之宮秀儀把所有人都叫過來,該挨打的打一頓,冥頑不靈的打到清醒為止,這才給了那些英雄正確的待遇。】
【後來把這些事情都做完,他發現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得不急急忙忙推動政府衝自己的史料下黑手,不然他擔心自己之後的轉生體會被煩死。】
二之宮昶聞言一呆。
【如果不消滅這些曆史,你一出生勢必會被當做英雄對待,然後背負起絕對不算輕鬆的責任。】
【到了那個時候,轉生體隻會變成人民的工具人,而不再是一個自由的個體。】
二之宮昶恍然大悟,自言自語:“原來竟然是這樣……”
【就是這麽一回事,我也認為絕對不能讓事態發展成那個樣子,不然你身上的單身buff就徹底沒有解除的餘地了,我還想吃喜糖呢。】
“每一代轉生體都麻煩纏身,以至於根本沒時間去完成自己的心願,杪,請告訴我,這是正常的嗎?”
沒有吐槽你一個沒有實體的東西怎麽吃喜糖,二之宮昶將自己已知的幾代轉生體聯係起來,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
第二代轉生體二之宮冬矢,他生來就背負了振興家族的重任,不得不放棄自己平靜生活的心願,為了家族的存亡斷續專心研究,根本沒時間處理個人情況。
第三代轉生體姓名未知,但狀況也是同樣,通過兩代轉生體的接力奮鬥,才有了後來的二之宮一族千年昌盛。
然後就是第六代轉生體,本來可以好好的當個悠閑貴族,結果出門一趟就扛起了革命維新的大旗,難得的“長命”,卻還要用最後時光來討伐鬼王。
這充滿了輝煌的功勳事跡配合上轉生體死活擺脫不了單身的BUFF,莫名的喜感和悲感混淆到一起,讓這一代轉生體二之宮昶無語凝噎。
“總覺得被詛咒了……”
【……】
“為什麽是省略號!你也這麽覺得嗎?!!”
【啊……其實,我一直懷疑你找不到對象就是因為你當年搞出來的轉生儀式遭了天譴。】
二之宮昶:“?????”
【正常情況下,你是不應該找不到對象的,一個人的情商再低也有個限度,頂多這一世找不到老婆,下一世開個後宮……可是你這都第七世了……】
還是孤零零一汪。
二之宮昶默默在心裏補充。
【長生自古以來就不容於世,何況你當年想要的是永生。】
【家族血脈遭到詛咒,轉生體每代活不過三十,覺醒後麻煩纏身,每一代都死於非命……】
【要不是我確定這些都是永生的代價,我真會建議你去神社裏拜拜,去去晦氣。】
二之宮昶:“…………能不說風涼話嗎?”
再一次從杪這裏遭到了打擊,昶這時已經隱隱習慣了,甚至猜測以前的轉生體可能都是這麽習慣的,不然也不會留這個毒舌的家夥到現在。
他對麵,二之宮雅紀還在激動的說著什麽,而昶現在已經不想去聽。
聽了超尷尬的好嗎?
注意力一分散,睡意就跑了上來。
正津津有味聽故事的五條悟肩頭一重,側頭發現本該是主角的昶已經倒在自己身上睡的人事不知了。
他歪著頭思考一陣,極為自然的調整姿勢讓他睡到自己的大腿上,還順手捂住他的耳朵,用眼神示意雅紀放輕聲音。
一係列動作做的流暢無比,全場唯一的“外人”當場就被秀到了。
二之宮雅紀沒好眼神看他們,敲敲桌子,力道放輕。
“怎麽能不尊重真正的曆史呢!”
五條悟嬉皮笑臉的反駁:“這麽大一個曆史平時天天見也沒見你少打他幾頓。”
二之宮雅紀張張嘴,不禁啞口無言。
其實按照他的那個理論,身為轉生體的二之宮昶才是真正曆史的繼承者,也是他本該尊重的對象。
“有關轉生體的秘密太多,就算是我們家的人也沒有幾個能說清轉生體為何而存在。”二之宮雅紀隻能用這樣一句話為自己挽尊。
漆黑的夜晚,唯有燈火將幾人的影子投射在廊下,伴著清風朗月,疏漏有致……
五條悟平靜的聲音在屋子裏回響:“那些曆史的真容由你來揭開,我的責任不過是保護這家夥。”
不知不覺換個姿勢用手背擋住眼前的二之宮昶還在熟睡,一點兒也沒發現自己的頭發被五條悟饒有興致的拿在手裏把玩。
光線落到這個人精致的眉宇間……雅紀忽然發現這個被自家侄子召喚出來的少年是認真的。
名單上的每個名字都代表了一名驚才絕豔的強者,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然而五條悟雖然年紀還小,不過是一名少年,身份還是在這個世界已經沒落的咒術師,可是這一刻的二之宮雅紀卻不懷疑他未來會成為擁有最強之名的強者。
他隻是被那雙“眼睛”看到,自身就已經被這名少年的氣場所捕獲……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有人露出攻擊性的姿態依舊如此淩然而美麗,自家那個侄子會迷戀上一個“人偶”似乎也不是多麽稀奇了。
想到這裏,二之宮雅紀識趣的舉起手,衝威脅自己的人揚揚下巴示意:“我肯定是站在你們這邊兒的,你需要擔心的一直是那些不懷好意的大人物,群眾的權利與淩駕其上的強者向來是衝突的關係。統治者支配著前者,後者以無可抵抗的實力與之抗衡,昶如今不過是混入其中的棋子。”
五條悟不置可否。
二之宮雅紀提醒道:“別不上心,昶的身份暴露出去,他們會害怕,會心虛,還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你是在吐槽那些精明的政客其實是蠢貨嗎?”
二之宮雅紀絕對不承認這個說法,對自己的觀點極為堅持的說道:“你怎麽指望一群真正意義上養尊處優的大人物發現屍體會說話的時候不會害怕到炸掉房子?”
屍體:轉生體。
養尊處優的家夥:日本現在的統治團體。
房子:國家。
這句話意指後者因為前者詐屍而做出的不理智行動,比如毀掉這個國家。
二之宮雅紀覺得自己質疑的有理有據,沒親自接觸過你永遠不知道上位者有多麽愚蠢自私。
然而五條悟打個哈欠用行動表示,他對此已經不感興趣了。
……
北園哲人從宮本大人那裏接到了試探這一代轉生體的任務。
他和在座所有同僚一樣都是精明的政客,不會像頭野豚一樣橫衝直撞。真正的曆史已經證明對方是一位多麽卓越的人物,哪怕如今為了大計需要自己去得罪對方,但具體得罪到什麽程度,北園哲人覺得自己必須把握好這個分寸。
優秀的政治家從不會給自己招惹無法解決的敵人,哪怕在他們眼中這一代的轉生體無比平庸,然而哲人沒有被這虛假的表象欺騙,他很謹慎的構思著接下來的行動。
他在那場會議結束後獨自一人留在原地思考很久,一天之後,他聯係上了現存的鬼族。
作者有話要說:
我開始搞事啦!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