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手上的小動作, 讓五條悟悶悶的偷笑。

二之宮昶則是麵色正經的讓人看不出他私底下都幹了啥。

可杪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戀愛係統卻是再也忍不住了。

【表麵上罵人不知廉恥,背地裏雞鳴狗盜……】

“嗯?”

【沒什麽。】

二之宮昶冷靜道:“我做的不對嗎?”

您對,您都對, 就是您情商進步的有點大,一轉眼不見, 小助手怕您老開車。

這文本來就已經有人開始恨不相逢在海棠了, 您老可悠著點兒吧!

杪仿佛被他的反問哽住了,好一會兒後它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不來一場震驚世人的告白嗎?】

二之宮昶:“啊?”

【大哥, 你牽著人家手呢!】

“那又怎麽樣?”

【不拒絕, 不承認, 不負責……我怎麽忽然發現您這麽渣呢?】

二之宮昶一頭黑線, “一把武器汙蔑主人, 你是怎麽想的?”

【我什麽都沒想, 就是您親也親過了, 抱也抱過了,不給個名分,也好歹準備個驚喜吧?】

二之宮昶一怔,好像還真覺得它的話有那麽點兒道理。

【容我提醒您,五條悟的未來可是明眼人一看就會大爆的潛力股,現在不好好抓住等丟了後追悔莫及嗎?】

二之宮昶這就不能承認了, “我哪有不珍惜?”

【恕我直言, 你連一次約會都沒給過人家。】

二之宮昶擰眉,耿直的就像是一個純天然無汙染的直男。

“約會不就是兩個人單獨相處吃吃喝喝嗎?”

“我們在老家的時候就這麽幹了!每天都是約會!”他越說越覺得沒問題,不禁驕傲的揚起了頭。

【……你……您、聽您這態度好像還覺得自己做的很對?】

“不是嗎?”二之宮昶虛心的求教道。

【…………………………#¥%@#¥%@#¥%@】

麵對自己主人的虛心求學, 本質是戀愛小助手的杪回了他一串亂碼。

昶覺得這玩意真是沒用, 怪不得自己之前的轉生體代代單身, 沒一個找到對象。

和昶真正意義上“一條心”的杪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不過驚喜啊……二之宮昶若有所思的看眼會場, 似乎做下了某個決定。

……

鬆本瑠菜在對方開口後就不敢正眼看他,不是對方不配血脈高貴的大小姐仰頭,而是她不敢做出任何冒失的舉動。

因為剛才僅是注視對方,家傳的靈媒血脈就已經讓她看到那副不該她看見的景象,她怕……怕自己要是再看見那些不屬於人間的畫麵,會被某個不知名的可怕存在視作不懷好意的冒犯。

像是鬆本瑠菜這樣的人,打從擁有思考能力就開始學習各種和神異有關的知識。

所以她清醒的知道這個世界有神,祂們距離人類生存的世界還很近,卻無法輕易穿過這段短短的距離降臨人間。

看似和平的城市中,其實棲息著食人的妖魔,泛濫的詛咒,都市傳說中的怪異,隻會比人類幻想中的模樣更加可怕。

所謂的日常不過是一戳即破的假象。

大多人弱小又無力,隻能在那些潛伏在黑暗中的妖魔的監視下苟延殘喘,但是平時看不見的詛咒,以及見過之後連記憶都無法保存的怪異卻是普通人難以防備的對象。

鬆本瑠菜覺得自己遇習比普通人不幸的就是不像她們那樣無知,早早接觸到這個真實的世界,但她幸運的恰恰也是這一點兒。

她很清楚什麽人該招惹,什麽人該保持距離,懷抱敬畏。

於她看來,二之宮昶正是必須保持距離,恭敬對待的對象。

雖然利用家世早就調查過彌耶,但是自己這位宿敵的哥哥根本一點兒也不簡單!

真正見麵才發現自己被手底下人坑了的鬆本大小姐麵無血色,勉強保持住基本的鎮靜,才沒有在對方靠近過來時失態的尖叫出聲。

此刻的扮相美豔到仿佛曼珠沙華,確實給人一種妖異到異常的恐怖的二之宮昶發現這位和自己妹妹關係其實不錯的少女,居然會看著自己驚恐到顫抖,這讓他不禁默了一下,稍稍有些愧疚。

也許是想補償這個連顫抖都不敢被自己發現的小姑娘,昶臨時更改了一下自己的決定。

“悟,看好。”

五條悟耳邊傳來二之宮昶的聲音,六眼向上抬起,蒼藍的眼睛已經做好準備。

與此同時,二之宮昶抬手輕輕蓋在鬆本瑠菜的眼睛前方。

“你所畏懼之物,它原本的模樣並不會使人恐懼。”

鬆本瑠菜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叫出鍵一的名字,卻在對方的手掌落下的瞬間,忽然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陌生的世界之中。

鋪天蓋地的赤紅色曼珠沙華鋪滿到天邊,除了她以外,隻有身後的人朝前伸出的手,袖擺上的死魂蝶翩翩飛了出來,繞著鬆本瑠菜轉了一圈,就往黑暗中飛去。

黑色的蝴蝶飛過的地方有星星的光屑飄落,黑暗在這樣微弱的光芒下居然一點一點退去了……

鬆本瑠菜目眩神迷,隱隱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恍惚之間,好似自己也變成了這樣一隻蝴蝶……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些為賞金而來的殺手恐懼的白了臉。

那個他們忌憚又敬畏的對象將少女護在懷中,舉止親近的擋住她的眼睛,仿佛不願意讓她看見接下來的血色。

細細描繪出形狀的紅唇上挑出殘酷的弧度,冷豔妖嬈的眼型自眼尾拉出一筆鮮紅之色,本是咄咄逼人的美色,偏有無上的尊貴自天上而來,說不出的高貴傲慢……

統治日本黑暗千餘年的鬼族暴君,一手創造出非人之鬼不死不滅神話的鬼舞辻無慘將溫柔留給了懷裏的人類少女,將恐懼施加給了他們這些見不得光的鼠輩。

在被那雙眼睛看到的一瞬間……

這些在黑暗世界也薄有威名的殺手們忽然有一個極為清晰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神,是不能直視的。

之後發生的一切,就如同是狂暴的神靈在踐踏卑微的凡人,連給他們匍匐下身體,像蠕蟲一樣趴在地上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脆弱的肉身一瞬間長滿了曼珠沙華。

……

二之宮昶之前隻憑一張臉就驚嚇住了這些對“鬼舞辻無慘”恐懼不已的殺手們。

實在是這副樣子的二之宮昶從散發出的氣質,到顧盼間的神態,都活脫脫鬼王在世!

死了的鬼王就仿佛在他身上複活了一般,以絕對的存在感,壓迫力,讓畏懼他的世人回想起他生前的恐怖,恐懼到自身無法正常思考。

說到底,要不是無慘當年太過赫赫有名,也不至於幾百年後,還能讓人一想起他就心寒。

當二之宮昶無意識的表現完美符合了鬼王複活的標準,那些自以為悟到真相的人連和鬼王親親密密的對象都不敢直視,隻敢用餘光偷瞥。

因此他們也就錯過了昶一直用細微的動作施展陰陽術的手。

他最近因為一直在練習體術的關係,連充當臨時老師的雅紀都不是很清楚他對陰陽術的掌握到了何等程度。

再加上他平時也不會對熟人用出那些堪稱禁忌的術式。

因此——

在他出手之後,現場陷入了一場混亂的迷夢之中。

二之宮昶必須要承認自己還不如那位經常在夢中給自己做示範的大陰陽師二之宮冬矢。

禁術到他手裏如寵物一般馴服,所以他可以無所顧忌的用這些危險的招數和自己的“友人”交手。

但是禁術在自己手裏就是禁術!

危險到必須被封存起來,旁人想看一眼都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

任何一卷世人畏以禁術之名的陰陽術流落在外,必定會引出以五年至三十年為尺度的陰謀詭計。

每一次都是一場巨大的浩劫。

二之宮家把它們封存在書庫中,卻放心大膽的任他取用,就是相信他身為轉生體的能力。

這方麵他其實是有話要說的。

深刻了解過這些東西的危險性後,他已經不如最初那般懵懂,前十六年都是作為普通人度過的他覺得老家的長輩們對自己實在是太放心了!他不覺得自己值得這麽特殊的待遇!

二之宮冬矢隻是二之宮冬矢!

二之宮昶也隻是二之宮昶!

禁術在前者手裏安全的無需置疑,在他手裏卻是桀驁不馴的野獸!

他很擔心自己沒有馴服它們的能力!

然而這個人一邊在心裏抱怨,堅定的認為自己的表現其實沒什麽出格,一邊……將那些普通人根本無法了解其實質的禁術鋪滿全場。

說是禁術,他操縱起來也不見得比小學教材級別的初級術式麻煩多少,頂多小貓撒嬌,變成了大老虎喵喵。

他在陰陽術方麵的天賦早已達到會被懷疑是不是人類的程度。

明明這些埋伏起來等待時機的殺手全是經驗豐富的刺客,卻被他施展的幻術玩弄在股掌之中。

輕易將普通人剔除出去,隻讓這些心懷惡意的來者墮入修羅地獄。

恐怖的鬼王居高臨下的俯瞰他們的醜態,望向他們長滿彼岸花的屍骸,輕蔑而不屑的將他們僅剩下的意誌擊潰。

“何等渺小啊,身軀腐爛,魂墜地獄,也不過滋養了這些不知饕足的花藤……你們的價值,還真是低賤到不配生而為人。”

殺手們在那雙看不到任何生還希望的血眸中看見了崩潰的同伴,癲狂一笑,終於連自己也崩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搓手手)我要開始搞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