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二之宮昶答應的幹脆, 夏油傑還是不禁遲疑。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放心吧,別小看昶。”五條悟卻是摟住他的脖子,讓他放心。

夏油傑別扭的看了眼神色如常的二之宮昶, 還是沒有拒絕悟親近的舉止。

坐上輔助監督的車,夏油傑主動坐上副駕駛, 二之宮昶和五條悟霸占了後座。

二之宮昶側頭對旁邊發呆的人道:“為什麽不告訴他我有自保的能力?”

五條悟淡定的道:“傑一直以來的信條都是保護弱者, 我想看看他眼中的‘弱者’忽然撕掉弱者的偽裝,變成大怪獸他的表情會怎麽樣, 肯定特別好笑!”

這次二之宮昶看向前排的視線透著同情。

多倒黴啊, 居然有五條悟這麽一個損友!

然後憐憫完畢, 他又湊過去和悟說悄悄話。

“有你們兩個在了, 應該用不到我上場吧?”

五條悟:“所以我預備在詛咒出現時把你踹出去。”

二之宮昶:“???”

我是多倒黴啊, 有你這麽一個男朋友!

“愛呢?”

“一直都在啊, 不過暫時讓我快樂一下, 這一離開又要好久沒辦法見麵。”

五條悟正正經經的說完,衝二之宮昶拋了個“你懂得”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要寵我”。

二之宮昶:抱歉,寵不下去。

他回到原本的姿勢,拒絕和五條悟繼續交流下去。

誰知道他不打算繼續了,五條悟反而黏了上來。

白發的少年皮膚白皙, 笑容討好, 下巴壓在肩膀上,衝著耳朵壓著嗓子一聲一聲的撒嬌。

“來嘛!來嘛!昶~~~”

“一想到馬上你就要回去了,就覺得好無聊。”

“為了我們那不存在的愛, 一起欺負一下傑怎麽了?”

“昶, 你變了, 你不愛我了, 你以前從來不會拒絕我的……”

“說!你是不是有別的貓啦?”

這張小嘴叭叭的,手掌糊上熊臉的時候都沒攔住他繼續叭叭,頂多聲音含糊了點兒。

“昶~~~~”

二之宮昶受不住的無力投降。

“行行行!!不過,你這樣幹了,不怕人家和你絕交嗎?”

五條悟一個貓貓歪頭,滿眼的純潔無辜。

“為啥?”

二之宮昶……二之宮昶想到網上的一個段子。

——

貓貓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貓貓隻想送你上路!

——這兩個表情包放在這裏簡直就是五條悟本悟!

二之宮昶皮笑肉不笑的道:“希望你不要後悔。”

五條悟無所謂的聳聳肩,大不了被打一頓,他都和傑鬧習慣了。

車輛一路行駛到一處廢棄的大樓前方,在大概是入口處的地方停穩,之後車門打開,走下來幾個人。

二之宮昶看眼欲言又止的輔助監督,再看看不說一句話的黑發少年,五條悟已經不等任何人開口,單手壓住他的脖子往咒靈出現的場地裏走去。

“走啦走啦,早點搞定,早點去吃早飯。”

他這麽一說,昶才想起來因為睡過頭,他們兩個現在還空著肚子。

真奇怪啊,居然沒覺得餓?

他摸摸胃的部位,覺得有可能是餓過頭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然後他就在夏油傑驚悚的目光中在五條悟身上摸索起來。

五條悟被摸的抖了抖,沒好氣的拍掉他的手,從兜裏掏出一個酸奶味的棒棒糖拆開包裝後利落的塞到他的嘴裏。

“在外麵別**!”

二之宮昶含著糖眨眨眼,一時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夏油傑一顆心吊到嗓子眼,此時半落不落非常難受。

幾分鍾後,他移開視線,算了,還是別管這兩個人了,看那塞糖的動作都利落中透著一股的熟練,顯然這樣做不是一回兩回了。

五條悟還不知自己隻靠一個動作就讓傑心平如水,仍在一門心思的想著惡作劇。

大樓中的咒靈並不強大,但據說十分詭異。

以防萬一,傑讓視力超群的五條悟單獨一個人,昶留下由他保護。

在防禦方麵,沒人能超過咒靈操使的術者,悟也對他的實力極為放心。

望著悟頭也不回跑開的身影,剩下兩個人麵麵相覷。

片刻的對視後,夏油傑道:“等下不要離開我身邊。”

二之宮昶順從的往他身側又靠近了一些。

見他這麽聽話,夏油傑也生出一些別的心思。

“昶君,我可以這麽叫你吧?”

二之宮昶像對待硝子那樣,示意他隨意。

夏油傑禮尚往來,表示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傑。”二之宮昶在這方麵果斷的和五條悟差不多,一點扭捏都沒有,連個“君”都不帶。

這熟悉的感覺再次噎住了夏油傑,腦海中五條悟第二的既視感再次升騰,實在承受不來這個結果,他趕忙說出自己的想法。

“其實你完全可以拒絕悟的無理要求的,這種地方對普通人來說所冒的風險可能比你以為的要大的多。”

二之宮昶一愣,沒想到會聽到傑的說教,他下意識想揚起嘴角,但反應過來他隻是平淡的道:“這不算無理的要求,起碼在我和他認識之後,我們就經常這樣一起行動。”

夏油傑聞言再次投來不讚同的視線。

意識到自己的人設在夏油傑這裏是普通人,他這個反應挺沒毛病的,不如說,恰恰證明了對方對自己懷抱善意。

想了想,二之宮昶轉移了話題:“我聽悟說,傑喜歡正論?”

夏油傑收回視線,語氣淡淡:“他和你說過了?也不算是喜歡,隻是支持那些正確的論調。”

二之宮昶看向他:“傑你年紀不大,想法卻意外的死板呢。”

夏油傑:“嗯?”

二之宮昶兩手放在腦後,下巴自然抬高,這個動作讓他流露出少年人的氣質,語調神態都活潑了不少。

“大多數人都不是按照正確與否決定自己的作為的,而且越是身在高位越不可能以單純的正確錯誤,正義邪惡來約束自己的行為。”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問了夏油傑一個問題。

“不過這些其實也挺無關緊要的,他人的處事標準不該來影響自己,重要的是自己的信念又是否做到高貴無瑕?”

夏油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愣了片刻才接了下去。

“我希望它是這樣的。”

這個語氣……二之宮昶突然笑了起來,沒有繼續揪著不放。

“這樣啊,也不錯,少年人就該對自己的信念多保留幾分質疑。嫉惡如仇雖說一般都和少年意氣一同出現,但是這樣的人,大多活不長。”

夏油傑:“你到底想說什麽?”

二之宮昶發現他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不再繼續學著悟的樣子,而是以他本來的態度,淡淡的掃他一眼。

“你是悟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活的更久一些。”

他看見的未來中,所有的悲劇都是以夏油傑的死為開端,盡管昶自認不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但每每說出真相的卻是五條悟。

——他是!他就是!他特別愛多管閑事!

仿佛不在這裏的某個人在大聲拆台。

廢棄的樓道內飛舞著許多光塵,他們分別立於窗戶的左右兩側,中間就是一大片正方形的光束,隔著這光,兩人的身影沒入樓道內的陰影中間,唯有兩雙眸子被不同的意誌支配。

夏油傑微微睜大了眼睛,恍惚有種自己可能接觸到這個人身上真實的一麵的感慨,接著他不由生出了和五條悟相似的看法。

這是個怪物呢。

二之宮昶不論外貌還是氣質都屬於鶴立雞群的那種人,唇型單薄笑的時候掌握不好距離感就會泛起冷意,五官線條冷峻標誌,比起俊美更應該描述成漂亮,尖銳的可以傷人,充滿了咄咄逼人的壓迫力,而與之相對的是那一雙內斂又幽靜的眼眸。

跟隨情緒的起伏或寧靜的如一灘碧波綠湖,或豔麗的若殘陽午後的豐茂雨林,但大多時候那雙眼睛都如一顆純度極高的寶石,動人的祖母綠總能以其貴重的價值,和珠寶的概念侵入人眼,讓人忽略其中的無情色調。

這是一個非傳統認可的濃顏帥哥,長相無一處不濃豔的像是被精心修飾過。

但是不可思議的是,認識這麽長時間,夏油傑居然完全沒有意識到二之宮昶的長相到底有多麽出色。

明明光看臉,對方並不遜色在學校裏以脾氣和長相出名的五條悟多少,但他也好,硝子也好,居然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

這些不平凡的地方就像是被這個人刻意隱藏了……

“也不算是刻意,隻是不需要無關緊要的人關注,我的優點隻要我認可的人能看到就好,你不覺得這樣能減少許多麻煩嗎?”

二之宮昶仿佛能看穿他此刻的想法一般做出了以上發言。

夏油傑默了下,沒有放鬆身體本能的戒備。

這是個怪物。

他又在心底重複了一遍。

二之宮昶:“希望你不要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畢竟我是真心實意想打入悟的人際圈子的,你和硝子是他承認的友人,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們不利,不如說,我是個好人,不會做讓人傷心的事情。”

頓了頓,這個說法……夏油傑盡量放緩語氣,善意的提醒道:“你越這麽強調,越讓人覺得可疑了,昶君。”

二之宮昶蹙起眉頭,在他的目光中點了下頭。

“是我疏忽,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已經收不回來了,我就隻能認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該介意嗎?

夏油傑在心底重複這幾個字,接著他認真的看向對方。

“你到底是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二之宮昶:醋了啊。

(朋友間的醋意,別告訴我你們沒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