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逢隻是憑緣份

這小童言辭甚為逼人,而這公子也似是有縱容之意。陳堯谘聽他此言,不禁細想,這人眉目清秀之極,卻也太不近人情了些,那俊俏公子也不做聲,似是同意了這書童此言,陳堯谘對其微微拱手,笑道:“今日形勢所看,這位公子似是有心相試了。”

這位公子折扇一收,衣袂飄塮,甚是瀟灑,略微拱手笑道:“這位公子方才言語之間,對公子甚為欽佩。在下不才,借此機緣,與公子討教一二,望公子不吝賜教。”這微微含笑,言語之間,似是成竹在胸,書香萬卷,了然隻掌之間。

秋日暖陽,彩雲漂浮,翠蝶層出似得青山環繞著這沃野盆地,錦官城秋色綿延,這墨池書院已是一覽無餘。就是在這墨池書院前門,不遠處的芙蓉書院書香小姐們,也不覺駐足圍觀。

陳堯谘深深地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含笑道:“在下並無冒犯公子之意,公子賢明曠達之人,何必與我等這些人計較,更是無須如此行事。這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曆代才子學士們非爭論一時之長短,而在治學之精要。在下豈敢與公子比肩。”

那書童卻是出言道:“這位公子倒是還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何等人物,不過你這仆人,本公子倒是討厭至極,如是他向本公子賠禮,你二人便可走了。”說著,這氣勢更是洋氣,絲毫無退讓之色。

那俊美公子倒是寬廣之人,笑道:“這位公子如此之言,在下倒是慚愧了。公子心胸寬闊之人,屈伸馳張自若,在下佩服不已。這些乃是些許誤會,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得罪之處,在下賠禮了。”說著,也是對陳堯谘略微的施禮。

陳堯谘微微含笑,行禮而退,正是瞪了一眼賀山這廝,便要走出這人群而去。眾位舉子見得這些熱鬧已散,也是點頭細言的三兩之人走散。

這時日,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便是如此了。正待其三人還未走遠,便是遠處之聲傳來,“前麵可是陳堯谘、陳公子?”

這三人正是暗自慶幸的逃過一劫,卻是又一聲問語傳了開來。眾人聽聞陳堯谘三字,這些舉子書童、捧書小姐們,皆是不禁的轉過身來,直望三人而來,眼中好奇之神如圓潤珍珠,盈盈剔透。

陳堯谘聽聞這聲呼喚,不禁轉身看來,“隻見這身後不遠處,便是剛才那公子書童,不過卻是多了一位年輕公子,這人卻是麵熟,陳堯谘印象頗深,乃是那位姓趙公子,一麵之緣,卻是沒想這人記性如此之好。

“前麵可是陳堯谘公子麽,在下趙非,與公子可是有一麵之緣。”這位公子見三人轉身過來,又是開口的詢問而來。

“原來是趙公子,堯谘有禮了,”說著,微微拱手施禮,笑道“沒想趙公子在此,這昨年寒梅之月一別,堯谘一直忙於秋闈,未曾拜訪,想來慚愧不已。”

這趙公子也是豁達之人,走進身來,嗬嗬一笑道:“這半年不見,陳公子風采更甚往昔,這風度翩躚,在下倒是好生羨慕啊。”說著,也是微微拱手行禮。

眾人聽聞這少年就是陳堯谘,心中不覺奇異,這少年雖是清秀俊朗,舉手投足隻見也是風雅別致,這才學一說,卻是未曾親眼所見。正所謂這眼不親見則為虛,這如此年少,就十四五歲模樣,怎生看得出其真才時學。這些未知之下,有人便試探一番,這一時之間,欲言又止者,大有人在。

趙公子見此情景,朗聲笑道:“今日喜得相見,正是緣份二字,當為此而暢談一番。許久未曾領略公子雄辯之才,今日秋色景秀、暖陽宜人,不是正好?”

陳堯谘微微一笑,道:“公子還是如此寬闊之人,在下倒是佩服的緊,早想一聚,卻也未曾有暇,今日一見,豈不正好?”

那俊俏公子聽聞陳堯谘這三字,不覺奇道:“公子便是今歲秋試解元陳堯谘?”

陳堯谘含笑而言,道:“這解元一試,那是湊巧的緊,在下可是不敢炫耀,在下便是陳堯谘,草字嘉謨,不知這位公子為何有此之問?”

趙公子見此,笑了笑道:“陳公子勿怪,在下為爾等引薦。此子便是舍弟,名喚趙璿,乃是這書院學子罷了,聞得陳公子之盛名,不免有些驚奇,得罪之處,望公子多見諒。”

陳堯谘心中不禁暗想,這又是一位國姓爺,還真不一般的麻煩,有些刁蠻的個性,與這趙公子文質彬彬之禮,似是有些不符,旋即略微施禮,便靜立而笑,“原來是趙公子,在下有禮了。陳堯谘微薄之名,那些浮風傳言,也是多為不實,公子何必計較。”

趙璿拱手施禮,輕灑折扇,笑道:“陳公子何須如此謙虛,方才你這仆人可是說項的厲害,在下不才,權當領教一番,可請公子不吝賜教。”

趙公子聽他此言,不覺眉頭微蹙,嗬斥出聲:“怎可放肆,你可知父親送別之教誨。”說著,又是對陳堯谘含笑道:“陳公子勿怪,舍弟有些魯莽性子,陳公子無需放在心上。”

陳堯谘微微一笑,道:“這位公子,看來在下今日不比,也是不行了。既是如此,那在下就獻醜了,還請公子出得這題目。”

賀山嘻嘻一笑道:“就是如此,少爺你好歹也是一科解元,何必如此瞻前顧後,讓人家以為你就是吹噓的厲害罷了。”

陳堯谘瞪了他一眼,心說:“不是你這廝,少爺我現在正是在臥榻之上逍遙不已了,現在還要如此費神。”這些時日,他也是感受到了低調的好處了,至少沒有這些麻煩找來,現在可好,真是出門都要翻翻黃曆。

這趙璿趙公子聞他同意,不覺喜上眉梢,俏麵甚喜,道:“陳公子如此豪爽,才是瀟灑雅士,一科解元,在下佩服不已。”說著也是自信滿滿,道:“聽聞陳公子詩書雙絕,學識淵博,六藝精湛,在下真想領教一二。”

陳堯谘聽他此言,心中不禁詫異,我什麽時候說自己學識淵博、六藝精湛了,不禁向賀山這廝看去,隻見一張訕訕而笑的一張臉。

陳堯谘不禁搖頭,旋即笑道:“公子勿要聽聞在下仆人之詞,他多是玩笑戲謔罷了。”

趙旋擺了擺自己白皙之手,這修長嫩白之下,衣袂揮舞,笑道:“公子倒是推得一幹二淨了,此事無需過謙,以這位公子誠實之態度,卻並非吹噓之人。”這舉手投足隻見,倒是一派風雅之態度。

陳堯谘看了看賀山,似是不信此言,這廝戲謔滑舌,吹噓無比,今日卻還博了一誠實之名,這可是太陽走了西邊出來陳堯谘心中不由暗自歎氣,這日子沒法過了,這人都是一撥比上一撥奇。

賀山倒是嗬嗬一笑,道:“這位公子此言甚是在理,看人不虛,識人有方,這一看之下,便知曉小的誠實之極。你可是想想,小的要是半分不誠實,怎能為我見少爺做事。”說著一邊的沾沾自喜起來,道:“不過,以在下之見,公子雖是俊秀瀟灑人物,你這書童卻不合適。”

這俏書童見他如此潑皮,不覺怒眉緊蹙,小額露出微細的瞪了起來,道:“你這人怎生如此無奈,誰不合適了,你今兒可是把話說得清楚了。”

賀山嘻嘻一笑,道:“大夥看看,你這書童,雙手叉腰的,沒有教養,言談之間甚是蠻橫,大夥看的清清楚楚,本公子才懶得與你細說。”說這話,不在理會他。

這書童見他說得如此言語,不覺看了看自己,真是雙手叉腰的,不禁氣急,道:“你……”卻是說不出話來。

趙公子哈哈一笑,道:“所謂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今日偶遇,當好生開懷一回。”說著,幾人也是相視一笑,便走出這書院,往錦官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