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池書院
墨池書院,位在成都府最富盛名之書院之列。墨池的由來頗具傳奇色彩,據院誌記載,戰國之時,秦武王元年,張儀、張若築成都城時,取土遺坑成為龍堤池,這便是是墨池之前身,後漢賦大家楊雄再次讀書進學,後人便是在此之上,約從這大宋朝開朝,成都府知州敬仰於斯就在此興建這墨池書院。
而今書院之內,當年揚雄之子雲亭也便在墨池之旁邊,周圍浣紗、時時可聽那抑揚頓挫、節奏起伏之讀書聲。劉禹錫《陋室銘》說道:“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而今,一眼望去,那翠色小亭,正是迎著朝陽,顧盼生輝。
秋光疊疊複重重,潛度偷移三徑中,天空發出柔和的光輝,澄清又縹緲。這錦官城的青龍街坊本有書山一座,乃是聞名遐邇,這裏有墨池、芙蓉二書院,雖是一牆之隔,卻是各自不同。墨池書院乃是供文人舉子應試而進學,這芙蓉書院卻是那些官宦小姐、世家千金之書香之地,這成都府舉子,莫不已如學這墨池書院為榮耀。
陳堯谘來到這墨池書院,即見這正院前門,但見這匾額大書寫幾字,楹聯生輝,這門庭若市,來往之人絡繹不絕。範浱笑道:“這要進這墨池書院,真不易也。”
賀山嗬嗬一笑道:“看範公子說的,咱們家公子要進這小小書院,還不是探囊取物一般,這成都府書院,不是憑著少爺挑選麽。”
範浱笑了笑,點頭道:“能進這書院,還是嘉謨之功。”
賀山笑道:“這也是,但要出這書院,依小的之見,怕是難了。”
陳堯谘奇道:“這有何難,少爺我想走便走,要留便留,誰能奈我為何?”說著,雙腳踏在這書院正門內外,雙手叉腰的。
賀山見他如此,嘻嘻一笑,道:“少爺不知,你要出這書院,隔壁的芙蓉書院的千金小姐們還能放了你,就等著被阻攔在這書院裏吧,我看你這是進了甕,怕是出去難了。”
陳堯谘‘啐’了他一口,不再理會他,徑直的往這書院裏走去。這墨池書院門庭是大,進了這院門,便是寬廣的廣場,青石鋪地,也是古樸之極,場角落一口水井,井邊幾處秋聲萬戶竹,更添喜蒼勁寒色五陵鬆,詩意畫情,昭然彰顯。
範浱細細的不住看著,時不時的點頭品足,稱讚不已。這山水詩情,真讀書聖地,陳堯谘心中讚服,不愧詩賦盛名之學院,但見這景致,便得詩情畫意之極。
陳堯谘當先的走過這青石廣場,便是一方亭子,這四方亭而過,便是這書院內了,眼前乃是幾十丈見方的石磚貼切院子,幾座雕梁畫棟古刻樓,圍欄玉砌,風窗環廊,如風聲入戶,書聲傳出,美景之至。
與範浱二人拂過這一排排的環廊,細細的專注於這些畫棟刻書,不知不覺的走過書堂,來到這後院。這後院更大,雖是簡樸,也分細致。這院中,卻是小溪流過,穿過這墨池、芙蓉兩書院,使得這學子住院一分為二,小溪中間雙起石拱小橋,也是幾座石獅在望。
陳堯谘走過這小橋,便見著這處院子分為兩部,一書芹香樓,乃是這些夫子起居住所;這左邊一角,書名楓香苑,乃是些學子住所,陳堯谘便是在這楓香苑住下。
這乃是一座大院,院裏幾株楓樹,正是綻放時節,天寒紅葉稀,荊溪芳菲流,陳堯谘與範浱二人便是住在這最靠近楓樹之小院,見此美景,兩人自是欣喜不已。
陳堯谘嗬嗬笑了起來,道:“這要是知曉如此美景,便是沒有那女子書院,我也要住了進來。”
“是芙蓉書院,”可不要混淆了,範浱不禁的糾正起來,“咱們可是有些欣賞時日了,這楓林小院秋意勝春景,少不得要唱和一番。“看來,這人已是有些打算了。兩人收拾了些被子,整理些衣物,便往書院,尋賀山而來。
陳堯谘二人一路尋來,卻是不見賀山蹤影。陳堯谘知曉這廝乃是頗會享受之人,見得這美景,說不得的留戀駐足一番,非要品評幾句,才脫得開身,也就慢慢的往外而來。
這書院景致非常,金井梧桐秋葉黃,處處皆秋色,秋似洛陽春,一時欣喜,卻也深感焦急。二人照了許久,也不見其蹤影,隻能往這書院外而來。
正是二人踏出書院正門,便是見一群人圍觀著,陳堯谘當即頗感不妙,一種不祥之感往心中湧來,與範浱相視一眼,二人便撥開人群,往裏麵看去。
這一看,這場中乃是三人,這一男子正是賀山這廝,正起勁的大放厥詞,說道興起,還哼上兩句市井小調,逗得圍觀學子笑聲不斷。
再細看之下,這乃是兩個兩位學子,其中一人,麵色白皙,唇紅齒白,雖有柔美之態,卻不乏陽光之氣,英氣與脂粉氣奇妙地交融,倒是也別有風雅之韻味。身著白色絲綢鮮麗長衫,頭上紮起書生逍遙巾,風雅翩躚,輕搖折扇,見得隨身童子與之爭論,卻是微微笑意,未曾言語,倒是這俏麗書童與賀山這廝爭吵起來,其激烈措辭,你來我往,針鋒相對,漸漸地,圍觀之人皆是笑聲不斷。
賀山嘻嘻一笑道:“你這小童,豈知曉本公子之才學,便說我家少爺,就飛你等之人能能與之比肩,不說這成都府,還不是想入哪家書院,隻是一聲罷了。”
那書童卻是尖酸刁蠻,聞他此言,嗬嗬笑道:“你家公子,莫不是神仙般的人物。”
賀山得意得道:“那是自然,我家公子曾言,自是逍遙風雅人,何必欲求天上仙。你等可知曉我家公子是何人物麽?”
那小童卻是哼哼的笑起來,道:“這麽說,你家公子並不是人了。”
賀山哪裏見識過這些書童的刁蠻,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說話將錯,已是無可挽回,不由得哼了聲,“我家公子超凡脫俗,風雅人物,倒是怕你等人物未曾見識。”說著,昂頭偏向一邊,不在理會。
這書童見他如此傲氣,不由得心下憤怒,正要出言譏諷,卻見人群中一人出言而來,忙的歉意,道:“這位小姐,這人是信口慣了,還望小姐大人大量,勿要與他計較。”原來,此人正是陳堯谘。
陳堯谘見此這賀山如此的胡亂一氣,吹噓不已,知曉這早晚要出事,不禁急走出來,接過了話語,使得這書童也未能再言語。
那小童見這又是一位年輕的俊秀公子,年少清秀,眉目分明,舉止淡雅脫俗,看似非尋常人士,不禁開口問道:“公子乃是何人,不知有何見教?”
陳堯谘施了一禮,笑道:“在下與此人乃是主仆,方才我這仆人有所冒犯尊嚴之處,還望兩位公子擔待則個,在下自當嚴加教導。”
這書童見此人如此言,眉角上揚,雙手叉腰的得意道:“你便是這人說的他家少爺?”
陳堯谘點了點頭,笑道:“在下正是,還望公子勿要聽著仆人誇誇其談。”
那書童眉頭一蹭,道:“我當是誰呢,不就是一十四五歲小童而已,這有何能耐,又不是三頭六臂之人,吹噓的都飛上了天了。”
陳堯谘聽她此言,心裏不覺微微慍色,卻是笑道:“公子此言有理,人皆不能以一麵而論,我這仆人得罪小姐之處,還望小姐海涵。”
那書童哼哼一笑,道:“你這公子倒是會說話,本公子今兒心情舒暢,便由得你二人去了,如是不然,你二人說不得,便要丟了些顏麵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這這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陳堯谘春風得意之時,這會又是要比試一回,這如何分解,還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