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林徐氏去京城了?
蘇顏這一回連著三天都沒回月牙灣,她自己想想都覺著奇葩,居然就那麽輕易相信了風淮的話。
家裏頭還是老樣子,院子裏收拾得齊整幹淨,院裏的小菜地裏蔬菜綠油油一片。蘇顏從馬上跳下來,朝屋裏頭興奮地喊了一聲:“我回來啦!”
很快便從屋裏躥出兩個人影來,小墨撲到蘇顏懷裏蹭蹭,像隻撒嬌的小貓咪,聲音糯糯的:“娘親!”
小墨從小就黏著蘇顏,這三天沒見麵還是頭一次。平時蘇顏在家的時候,小墨嫌蘇顏話多,天馬行空碎碎念,可蘇顏不在,他又想念得緊。五歲的孩子,總歸是要黏人些,小墨也不例外。蘇顏見著自家兒子,整個心都落了地:小墨還在,真好!
小月自從發現自己身體與常人不同之後,除了小墨和傻妞外,輕易不會和人接觸的,其中包括蘇顏。小墨是清楚小月的異樣的,傻妞腦子糊塗,根本不會想這些事兒,可蘇顏不同。若是接觸多了,蘇顏定然會發現小月的異樣,小月不想讓蘇顏擔心。換做往日,她肯定跟著小墨一塊兒撲蘇顏懷裏了,這回卻隻站到跟前,仰著小臉瞧著蘇顏天天地笑著:“姑姑,酒樓的生意就那麽好麽?讓你忙到三天都不回家。”
一提酒樓,蘇顏就興奮了,眉飛色舞地說道:“姑姑親自出馬,生意好是必須的。”
蘇顏低頭送了個香吻給小墨,然後佯裝生氣瞪著小月:“小丫頭,這才三天不見,你就不同我親近了,是想造反嗎?快,給姑姑抱一個!”
小月見蘇顏張開的大手,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略帶驚慌。蘇顏一瞧小月這架勢,擰眉問道:“小妮子,你啥意思,當我是大病毒啊。虧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如今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抱抱都不讓了,太寒心了!”
蘇顏哀嚎著,搞得小月心裏也挺不好受的,小墨給小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小月還是抱一下自家娘親。小月也覺著這般做有些傷姑姑的心,可是她真的好怕姑姑發現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見小墨使了眼色,猶豫了片刻,裂開嘴笑著伸出小胳膊給了蘇顏一個大大的擁抱:“哎喲,姑姑是越活越孩子氣了,給你抱抱就是了。”
蘇顏這才滿意地笑了,伸手捏了捏小月的小臉蛋:“這才乖嘛。不過,小月,你身體怎麽還是這麽涼?小墨,你這當哥哥的是怎麽照顧小月的?”
小月見蘇顏責怪小墨,忙撒嬌道:“姑姑,小墨哥哥照顧得可好了,現在連飯都不讓小月做了。小月本來就體寒,手腳冰涼也是正常的,小墨哥哥燉了很多補藥給我喝,我這會兒感覺比以前暖和多了呢。”
小墨接話給小月打掩護:“你天天說小月身子涼,你自己的又能熱乎到哪裏去,還不是冰手冰腳的,冬天還老讓我給你捂捂來著。”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你嫌棄我來著?”蘇顏又伸手揉小墨的頭發去了,自家娘親這壞毛病,怎麽改也改不了。
小墨抱著頭往屋裏頭跑去了:“娘親,討厭!不許揉我的頭發!”
蘇顏哪裏肯依,追著小墨跑進屋裏,母子兩個打打鬧鬧的。小月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總算給糊弄過去了。見屋裏頭鬧得歡,也進了屋,免得姑姑又起疑心。傻妞是早早上炕睡了的,這會兒都打起呼嚕來了。小墨和小月則圍著蘇顏說著這幾天村裏頭發生的事兒,兩個小娃娃還美滋滋地將自個兒寫的字給蘇顏看,小墨驕傲地揚揚小腦袋:“怎麽樣,比你寫得好吧?徐爺爺可是誇我和小月寫得字好呢。”
蘇顏瞧著兩個娃娃寫的字,雖然字體稚嫩,但像模像樣的,還真比她寫得好,不由欣慰,笑道:“是是是,你們比我厲害!”
蘇顏又伸手摸小墨的頭,想起風淮和蠻郎說得話,驀然有些感歎。眼前的小墨本該是不愁吃不愁穿,天天有人伺候著的小王爺,偏生造化弄人,跟著自己吃了這麽多苦。如果他長在王府,肯定早早就進了學堂念書了吧,字也該比現在寫得好。想著想著,蘇顏心裏酸溜溜地不是滋味,覺著怪對不住小墨的。
“娘親,你怎麽了?”
蘇顏回過神:“沒事。娘親就是想,等娘親酒樓賺了錢,一定要讓你們都過上好日子!以後家裏就請幾個長工,你們就不用再幹活了,可以安心念書,想做什麽做什麽。等月底我分了紅利,就給你們辦一個隆重的拜師宴,好不好?”
“當然好啦!”小月樂滋滋地直拍手,“這樣的話,小月以後就可以和小墨哥哥一起到徐爺爺那裏念書了。”
別看小月是個小女娃,可對讀書寫字頗有興趣,小墨一回家就纏著要他教。小墨還從徐老先生那裏帶了兩本書回來,小月雖然識字不全,但也瞧得津津有味,不懂的字就標注下來問小墨,小墨不知道的就問徐老先生。徐老先生一輩子和書打交道,如今在家頤養天年,說實在的也有些悶。而今有兩個小娃娃跟著他讀書認字,精神勁兒反倒好了。
瞧完兩個小娃娃的字,蘇顏順口問他們這兩天家裏有沒有來過什麽陌生人,兩個娃娃齊齊搖頭。蘇顏也便沒追問,隻是叮囑兩個孩子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瞧著也是睡覺的時辰了,兩個小娃娃便要去燒水,蘇顏把包袱裏的麵具衣服之類的東西全遞給他們,讓他們將就燒了,毀屍滅跡。兩個小娃娃瞧見那個血粼粼的麵具,一臉驚訝地問蘇顏是什麽情況,蘇顏一一說了,叮囑兩個娃娃不許說出去。
因著回來一直顧著和兩個娃娃說話,都沒顧得上去看牛大。兩個娃娃燒了水,便由蘇顏端著給牛大清洗,順便陪牛大說說話。翌日,蘇顏又趕回了城裏,才剛進酒樓,就被張氏笑著拉到了一旁說話。
“你昨晚路上沒出啥事兒吧?”
“沒有啊。”蘇顏搖搖頭,有事的不是她,是那個老混蛋。
張氏聽罷,安心不少,和蘇顏嘀咕:“那個徐老爺可算遭了報應了,聽人說昨兒徐老爺見鬼了,就是他府上那個叫翠環的鬼魂,把那老家夥嚇得生了大病,夜裏吵吵嚷嚷地去春和堂把朱大夫給請過去了。估摸著這回可是嚇慘了,病得有些重呢。這人啊,虧心事兒做多了果真是會遭報應的。不過也好,一時半會兒他是不會再盯著你了。”
昌平鎮不大,誰家要發生點什麽事兒,不用一個時辰就能給傳遍了。徐府昨晚動靜那麽大,鎮上的人不想曉得也難。蘇顏聽張氏這麽說,暗自樂嗬,這哪是報應啊,是拜她所賜!
張氏又叮囑了蘇顏幾句,讓她還是盡量小心些,蘇顏連連點頭,順口問道:“穆大哥呢,怎麽沒見他人?”
一提這事,張氏就忍不住笑開了:“他呀,這會兒定是在後頭躲著算賬呢。昨兒他粗略一估計,光昨天一天,咱們酒樓就淨賺了五十多兩銀子,可把他給樂壞了,一晚上都沒好好合眼睡覺,翻來覆去興奮著呢,早上一爬起來就抱著算盤去了。”
“有五十多兩?”蘇顏也給驚著了,這一天就淨賺五十兩,那一個月就是一千五百兩,他們隻需一個月的時間就能連本帶利找回來,實在是太強大了,蘇顏滿眼冒金光!
“是啊。”張氏也笑得合不攏嘴,“不說了,又來人了。馬上就是吃飯的時辰,可還有得忙呢。”
瞧見門口又進了一波客人,張氏趕緊去招呼,蘇顏在酒樓裏隨意轉轉,去後廚嚐嚐菜,又在前頭瞧瞧夥計們的表現,簡單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無所事事了。她該做的都做了,招呼客人的事兒她是不大樂意攙和的,便溜出酒樓躲懶。
街上有不少人在談論著徐老爺見鬼的事兒,說得像模像樣的,直把蘇顏這個始作俑者笑得直不起腰來。正笑得歡時,卻遇著了金水,金水來鎮上買賣,手裏提了不少東西。
“金水大哥,好久沒見了,這大包小包的,是買給嫂子的吧。”說起來,金水還真是個五好丈夫,對楊氏好得都讓她眼紅了。
金水“嘿嘿”地笑了兩聲,默認了,隨即又說道:“你最近是忙活些啥呢,早出晚歸的,都見不著你,玉蘭可念叨了你好多遍了呢。”
玉蘭是楊氏的閨名,想來楊氏在家裏也是閑得悶了,因著肚子裏的娃,天天被當菩薩一樣供著,不悶才怪。金水並不完全清楚蘇顏在鎮上到底是忙活些啥,隻曉得這一個多月,幾乎見不著她的麵。
“和人搭夥做點生意,這段時間忙了些,趕明兒有時間了,我就去陪陪嫂子。”
金水點點頭,順便多了句嘴:“對了,林秀才在京城是不是遇著啥好事了?昨兒林徐氏忽然就急匆匆地收拾了包袱去京城了,說是要去京城享福呢,連房子都給托人變賣,這是不打算回來了麽?”
蘇顏都好久沒林書翰的消息了,哪裏會曉得他在京城遇著什麽事兒。一聽金水說林徐氏去了京城,還連房子都托人變賣,訝然道:“你說林徐氏去京城了?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