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裴聞先前對她說那番話,而且他回京以後他們隻見過一次,為何他在失憶的情況下還能這樣對她?
女子眼眸通紅的看著他,一滴淚在眼眶中要掉不掉,也不知是疼哭的還是看見他而流淚的。
宋裴聞按住她,眼神中帶著一絲厲色,似在提醒她不許再亂動,他順了順她的後背,語氣不像之前那般冷漠了。
“我讓莫白去尋了些藥給你敷上,過一會藥起了作用你應該就沒之前那般疼了。”
江慈菀順著他的話,也聞到一股草藥的味道,所以先前解她衣服的人是他,這會兒她實在理解不了短短的時間裏他的態度為何變化這麽快。
但能看得出來他沒之前那樣厭惡她了。
女子眼眶紅紅的,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低聲道:“我可以再喝點水嘛?”
宋裴聞愣了愣,看她的眼神更加複雜,隨後將裝著熱水的竹筒拿過來,並未直接給她:“自己現在能喝了嗎?”
“能,能的。”說著女子臉上浮現一抹淡紅,男人看著她臉上的反應,眼中的情緒更加複雜。
拿著竹筒慢慢喂給她喝:“你先前發熱,多喝些也好。”
江慈菀心裏真是心酸的厲害,原本的計劃沒完成就算了,還無辜地遭這麽一頓折磨。
如今她也不是很清楚抓她的人是誰,也不知冬狩的情況如何了,要是璟王不能除掉五皇子,那很快晉帝就會大病一場。
到時候朝堂局勢會更加複雜了。
她一邊喝著藥,一邊分析問題,若是五皇子當太子,那麽他要鏟除的人就是璟王。
如今宋裴聞深受皇上重用,日後必定會成為五皇子籠絡的對象。
他失憶後不一定能像以前一樣幫助璟王,所以若是能解決宋裴聞,至少不讓他戰隊別人就好了。
想到此處,她眼眸試探的往向抱著她的男人,男人目光與她對視後,立即湧出一股冷意。
“看什麽?”
“沒,沒有。”女子小心翼翼的說:“多謝世子的救命之恩。”
“還知道謝本世子呢?”男人話雖然不客氣,臉上卻多了些亮色,似乎心情還不錯。
“算你有良心。”
說著,他又開始打量著她,目光從她咬破的嘴角慢慢移到她的頸上,頸上除了先前被劃傷的痕跡,還有與男子曖昧的紅痕。
先前他光顧著她的傷勢沒怎麽注意,如今看著這些青紅的痕跡,總覺得有些刺眼。
甚至看完以後,他還有一種想扒光她的衣衫,看看身上是否也像這般遍布傷痕。
他這樣想著,心中莫名的浮出一陣不明的思緒,是妒意,是慍怒,是不甘。
王爺並未許她任何名份,她就這樣心甘情願把自己交出去了是嗎?
她有那麽愛他嗎?
那他們之前的過往又算什麽呢?
想到他們曾是未婚夫妻,想到他那些個纏綿整夜的夢境,從模糊變得清晰,最後一整夜都是她的臉。
他想,隻要回去她和璟王爺劃清關係,他也不是不能原諒她,娶她為妻。
起初他覺得自己是不可能那般癡迷於她的,可直到在王府她落到他懷裏,通透的眼眸看著他時,像隻小貓。
後來他做過數次光怪陸離的夢終於有了具象化的臉時,他好幾次都憤懣地驚醒過來。
可她還是會如約而至地出現在他的夢裏,他開始去了解她。
從沈仲元他們的口中得知她當時是多麽的無助,又如何被他護著,如何被人欺負。
直到他“死掉”,有了璟王的幫助不再受欺負時,他覺得她可能是因為這種被人保護的感覺才對璟王有感情的。
畢竟在其他人的口中他們曾經那般相愛。
到冬狩那夜宴會上,他看她時,她似乎在避著他,是怕他糾纏還是什麽,他不清楚。
他起身跟上去,見她加快步伐離開時,不忍地停下了腳步,隨後便看見她滿臉深情地撲進璟王爺的懷裏。
他以為他隻是因為她那張臉出現在他夢裏與他多次合歡的緣故,所以才對她有幾分注意。
宋裴聞也一直認為她這樣的女子不該是他喜歡的類型。
直到那夜她被人擒走,受傷掉入懸崖時,他控製不住地跟著她跳下去,心裏害怕她會死掉。
如今他覺得即便他失憶但身體本能地接受她,是證明他還是愛她的。
她一個弱女子被人欺負,選擇跟著有能力的人尋求保護,他不應該怪她才對。
宋裴聞自己漸漸順理清楚後,看女子的眼神比剛才更加柔和了許多。
“餓了嗎?莫白去捉魚了,待會兒烤完就可以吃。”
江慈菀也有自己的想法,可聽見男人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聲音後,她怔住了,差點以為麵前的男人恢複了記憶。
畢竟以前的宋裴聞對她就是溫柔的,而如今失憶的男人變成這樣讓她不得不懷疑在短短的時間裏他完成了自我攻略。
但原因她無法猜到。
莫白回來將烤好的魚遞給他以後,男人撕成很小的碎塊親手喂給她。
為了試探出結果,江慈菀一聲不吭地吃下了,到最後兩人都一聲不吭。
直到傍晚宋裴聞想再次給她換藥,她才不得不開口:“我…我自己來吧。”
宋裴聞看了她一眼後,眼眸垂下背過身去:“那你自己脫。”
為了傷勢,江慈菀也不再矯情,小心翼翼地解開衣帶:“好了,藥給我吧。”
她話音剛落,男人拿著藥轉過身來就要親自給她上:“閉眼,你傷勢嚴重,自己上不一定能上好。”
他的話雖然溫聲細語的但還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情緒在裏麵。
江慈菀一咬牙,連忙閉上眼睛。
見她如此乖巧,男人淩寒的臉上,嘴角微微上揚。
藥草敷上,女子忍不住輕吟了一聲,卻無形中抓住男人的心口。
“很疼嗎,再忍忍很快就好了。”說著,他放輕了手裏的動作。
江慈菀聽著他的語氣,試探地問:“宋世子,你是不是已經不討厭我了?”
男人含糊地嗯了一聲,他既然已經想清楚既往不咎了,而且見她如今也這般順從他,雖然和他一樣失憶,但想必也同他一樣無形之中還對他有意。
他們既然都餘情未了,何必再糾結於往事呢?
“那你也應該不怨我先前對你的態度了吧?”
江慈菀以為他說的是之前對她冷言冷語的事情:“不怨了。”
他都不記恨她了,她怎麽可能會怨他。
聞言,男人嘴角上揚得更多,她說不怨了,是不是說明她已經接受了他,那他自然會滿足她的心願,等此事結束以後,完成先前的承諾娶她為妻。
他自然是不願讓她做妾的,先前他立了戰功用此來換聖旨娶她。
她如此乖巧,先前必定是璟王爺勾引她,才會讓她誤將對璟王保護的感動當成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