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池邊人不多,從溫柏的角度看過去,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著酒,周密白獨自一人沿著泳
池邊緣往一處走,步子不算急,眼神卻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找人。
溫柏回頭看了一眼秦賀,秦賀也正好往他這處看過來,溫柏朝他舉了舉手裏的酒杯,放到
嘴邊抿了一口,秦賀回他一禮。
“秦爺,這樣的可還消受得起” 一個低沉的男音在秦賀耳邊響起。
秦賀從溫柏身上收回視線,麵前站著的,是一個同他差不多歲數的男人,身材魁梧,肩寬
腿長,和華新神似的五官,卻比華新要英俊得多。
“華董,好久不見。”此人便是華新的大兒子,華誠娛樂的董事長華從軍。
“跟我還見外 ”華從軍似笑非笑,“我見秦爺一直盯著那處看,我當秦爺在看誰呢,原
來是個剛出道的小歌手。”
華從軍離秦賀很近,眼睛卻看著溫柏那邊,說話聲音不算大,“這個男人可不像下麵的,
秦爺可還消受得起”
後麵侍者端著酒路過,秦賀轉身,換了手裏的空酒杯,順勢離了華從軍兩步遠,“華董說
的這是什麽話,他是我們美星簽下的藝人,何來消不消受這一說”
“是嗎秦爺的手段一向高明,什麽樣的人都能手到擒來,小弟佩服。”華從軍突然往前
跨了一大步,幾乎貼上了秦賀的身體,一直跟在秦賀不遠處的蔣淩快速走過來,正要動手,被
秦賀一個眼神製住了。
“秦爺,”華從軍湊近秦賀耳邊,“據我觀察,像他這樣的,人前一本正經,一旦上了床
操開了,比誰都騷,你看他那屁股,還有那雙腿,嘖嘖,可別讓他騎在你身上,小心榨幹你。
”
因為離得近,華從軍的流氓話一字不落地全部落進秦賀耳朵裏,秦賀眯起了眼,要不是場
合不對,他真能一拳往他臉上招呼過去。秦賀的脾氣從來不算好,多年修身養性的生活讓他看
起來似乎沒什麽能落進眼裏,但這一刻,他心頭的火氣就像春天原野裏的草蹭蹭往上瘋長。
秦賀把酒杯放在旁邊的台子上,手在杯口摩挲著,“華董,我的事情就不勞您費心了,對
了,叢飛回來了,華董可是能輕鬆不少了。”
果然,華從軍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秦賀卻沒打算放過他,“你們華城有個叫邱賀嘯
的,我對他手裏的東西可是感興趣的很,對了,聽說這孩子的脾氣不算好,華董可得縱著他點
,要是哪天他一不高興失了手”
華從飛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不過都是能忍的人,隻一會兒,笑容便又回到臉
上,“秦爺說笑了,小邱就是我華城的一個普通藝人,能有什麽東西讓秦爺惦記的我還要去
招呼客人,秦爺請自便。”
“請。”秦賀抬了抬手。
秦賀回頭往溫柏剛才所站的地方看去,已經沒了人影。
溫柏尾隨著周密白上了三樓,三樓有一個大露台,擺放著幾張桌椅供客人休息,現在宴會
才剛開始不久,沒人會上來。
溫柏放輕腳步靠近露台,露台原本敞開的兩扇門虛掩著,裏麵傳來說話聲,聲音不大,勉
強能聽清。
“你怎麽會在這裏誰帶你來的 ”說話的是成濤林。
溫柏眉梢一挑,兩人到這密會來了。
“你別管誰帶我來的,我要不來,能見到你嗎 ”周密白的聲音帶著幽怨,“你告訴我,
為什麽躲著不見我,電話也不接”
“沒有為什麽,我煩了。”成濤林粗聲粗氣,很不耐煩。
“煩了當初你追我的時候怎麽說的你說你愛我啊 ”周密白很激動。
“追你你沒搞錯吧我他媽還追你是你自己往我**爬的。”
“你 ”周密白怒得說不出話來。
“行了,玩玩而已,別搞得跟談戀愛似的,你要錢我也給你錢了,還有你那死鬼男朋友給
你留下的,夠你花幾年的了,你還想怎麽樣”成濤林壓著聲音道。
“死鬼男朋友”,聽到這句話,溫柏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著,很不是滋味。
“我要的是錢嗎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周密白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夠了,別裝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勾著我就是想讓我給你找資源好上位,我告訴你
周密白,我現在自身都難保,幫不了你,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別來煩我”
成濤林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周密白,他這些天躲著他,電話也不接,擺明了就是不想再跟
他有瓜葛,他來這裏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見秦賀一麵。
“濤林,濤林,你聽我說 ”裏麵傳來周密白驚慌的聲音。
溫柏意識到不好,應該是成濤林要下樓了。
“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成濤林怒喝。
“我不放,你別走。”周密白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近,溫柏連忙轉身往樓下去。
“嘭”溫柏踢到了什麽東西,他低頭一看,不知道誰在這裏放了個酒瓶。
“誰 ”成濤林大喊了一聲,接著是奔跑聲,也就眨眼的時間,成濤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周密白跟在他身後。
“成老師。”溫柏恭敬地叫了一聲。
“是你”成濤林皺眉看著他,“溫柏”
“是我。”溫柏道,“我上來透透氣,無意偷聽你們的談話,對不起。”
溫柏沒有否認聽到兩人的談話,態度之好讓成濤林不忍質問他,倒是周密白不打算放過他
,“你聽到了多少”
“從你質問成老師為什麽躲著不見他開始。”溫柏沒看周密白,垂著眼睛道。
“那就是全聽到了 ”周密白咄咄逼人,“聽到了別人的秘密就想這麽走了”
“那你覺得呢我該怎麽辦 ”溫柏突然抬起頭,視線直逼周密白。
溫柏直直地看著周密白,現在的周密白和他上輩子印象中會摟著他脖子撒嬌的那個清澈幹
淨的青年完全不同,憤怒,勢力,尖銳,刻薄,所有不好的東西都能在他那張扭曲的臉上找到
周密白被他看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的心突然跳得厲害,喉嚨像被什麽東
西堵著,讓他心慌。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周密白用手捂住胸口,開始大口大口地喘粗氣。
“你怎麽了 ”成濤林意識到他的不對勁,問道。
“沒事。”周密用手撐住牆,“沒事,我沒事。”
“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成濤林見他不像有什麽大事,隻以為他是喝了酒不舒服,轉
身又對溫柏說:“今天的事希望你爛在肚子裏,你現在也在娛樂圈,應該知道這個圈子裏沒有
什麽人是真正幹淨的,你能抓到別人把柄,別人也能抓到你的把柄,大家都留一線。”
溫柏順從地點點頭,“放心吧成老師,我隻是上來吹吹風,什麽都沒聽到。”
成濤林對他的聽話很滿意,點點頭準備下樓。往下走了兩步,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轉身問
溫柏:“對了,你認識秦賀嗎”
他問的是秦賀而不是秦爺,溫柏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成老師說的是美星的董事長秦賀
秦先生嗎”
“是他。”成濤林道。
“認識。”溫柏道,“是秦董事長簽的我,今天也是他帶我來參加晚宴的。”
成濤林臉色瞬間不太好,但他沒說什麽,隻留下一句“好好努力”,便轉身下樓了。
溫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二樓平台,轉身看向周密白,“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先走了。”
“你,你等一下。”周密白叫住他。
溫柏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周密白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他不敢看他,“你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聽到的話
說出去,否則不得好死。”
溫柏的眉頭越皺越深,胃裏已然開始翻滾,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這麽惡毒,“我既然答
應了成老師不會說出去,就一定不會說出去,誓我就不發了,你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溫柏說完,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任周密白在身後喊了他好幾聲都沒理。
回到一樓大廳,秦賀還在被人拉著聊著,這種場合,秦大佬自然不可能逃開眾人的圍堵,
溫柏其實不太明白秦賀今天把他帶來的用意,他也不想去追問,秦大佬做事自然有他的用意,
他跟著就好。
溫柏還是跟先前一樣,拿了杯酒在窗邊站著,這個角度剛好能把整個宴會廳的情景全部納
入眼裏。溫柏看了一會兒,音樂聲陡然變換,一首華爾茲舞曲,場中侍者來回穿梭,收走了賓
客們手裏的酒杯。
“能賞臉跳個舞嗎”熟悉醇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手裏的酒杯同時被抽走。
溫柏抬起頭,看著背著光的秦賀那一雙如同深海的雙眼,那深埋其中的淡定從容和冷凝直
直地映射在他的腦海裏,那一刻,一個名叫愛的字眼烙刻在他的心上。
眾目睽睽下,溫柏把手放到他寬厚的手掌中,微微一笑,“請多多指教。”
多年前,當他還是童彥時就已經為自己進娛樂圈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跳舞是必修課,而華
爾茲更是他擅長的舞蹈。秦賀拉著他在場內隨意地轉了一個圈,隻這一步溫柏便知道,秦大佬
的舞技不在他之下。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