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紹說不走, 江榕的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他之前旁敲側擊問過關紹,在大危機之前,關紹就沒有家人了。如今他和他的幾個隊友也失散了, 也沒地方可去。如果他不需要帶江浩出去治病的話,會有很大的可能性留下來。

同江榕相處這麽長時間, 關紹已經對他有所了解。看到江榕笑了,他放鬆道:“你放心吧, 目前我哪裏都不想去。就算我要暫時離開, 也會征求你的意見。”

江榕感覺自己的小心思被關紹看穿了, 不過他還是大大方方地點了點:“嗯。”有關紹在身邊實在太省心了,關紹總能第一時間理解他的想法,他和楚強從小相識也沒養成這樣的默契。

關紹笑道:“好了,我和小浩的事情你就別擔憂了。我們現在來研究一下正事吧?”

楚強和潘攀進門的時候,江榕正和關紹對著電腦屏幕研究地圖。地圖上標了個醒目的紅圈, 紅圈中包括了靈山水庫附近的好幾個村莊。

隻要將鼠標挪到村莊名字上, 就會跳出相應的實景視頻。這些視頻是近期用無人機拍攝得來的,每個村莊裏有多少人,多少條路, 多少房子和田地,他們已經摸得清清楚楚了。

這裏將是基地建成後最核心的地方, 靈山水庫附近有山有水,易守難攻。江榕他們這幾天正在尋找合適的地點,一旦選定位置之後,他們就要想辦法建造倉庫了。

一進門楚強就匯報情況:“漁業二村的張問章已經把消息散出去了,小江, 我們接下來做什麽?”

江榕平靜道:“不著急, 等一等。”

潘攀一臉問號:“啊?”他們不是要組建基地嗎?現在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難道不應該大張旗鼓的宣傳嗎?

廣播中經常可以收聽到其他基地的招人訊息,那些基地鼓吹得厲害,說得好像不加入基地的人就隻能在外麵等死一樣。他們明明可以像那些基地一樣,招幾個會寫文案的人通過廣播宣傳,效果不是更好嗎?

不解的同時,潘攀還有些無奈:“我剛剛聽到好幾個人在罵我們,說我們貪得無厭什麽都想要。我真覺得冤枉,我們組建基地也是為了他們好,他們憑什麽這麽說我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麽天理難容的事情。”

剛剛從人群中路過的時候,潘攀可是聽了不少負麵意見,他義憤填膺:“說得也太難聽了。”隻怪張村長說話的時候,他們在樓頂上裝太陽能板,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麽。

江榕從果盤中撿起一隻梨子丟給潘攀:“不要著急。再過幾天,我們的宣傳也會跟上。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先招攬一批真心想要投靠我們的人。”

上輩子在和平基地裏麵,江榕見識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深深了解到了團結和齊心的重要性。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加入他的基地,隻有背景幹淨做事勤懇的人才能加入。他們要認識到世界的殘酷,真心想要求得庇護。這樣將來需要他們做事時,他們才不會偷奸耍滑。

現在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接下來要靜靜等待發酵就行了。

見潘攀似懂非懂,楚強寬慰道:“潘子你放心吧,你江哥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你隻要等著看就行了。”

*

自從房頂上裝了太陽能板子之後,李叔和李嬸的生活有了質的飛躍。如今他們家的客廳裏麵擺滿了從果園中運回來的果樹,在空調和電風扇的共同作用下,果實的香味伴隨著清涼彌漫了整個客廳。

當然李叔他們並不隻是為了果實開的空調,從天色剛亮到夜幕降臨,他們家的客廳裏不斷有人加入。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打著兌換水果的名義,其實在蹭空調和電扇。

李叔他們心知肚明,但是他們並沒有驅趕這些人。相反他還會給這些人端茶倒水,開開心心地閑聊起來。

大家聚在一起閑聊的話題五花八門,說得最多的是發生在身邊的各種悲劇。比如這會兒,隔壁村的一個婦女紅著眼眶訴說著她的鄰居去山上找食物時被變異動物害了的事。旁觀者們雖然沒親曆現場,但是得知自己熟悉的人遭遇慘事,大家心裏都不好受。

李嬸兒從桌上抽了一張雪白的紙巾擦拭著眼淚:“太可憐了,那孩子還是我看著長大的,就這麽沒了啊……”

李叔沉重道:“四村剩下的人不多了,那孩子家又在後排,旁邊都是林子……慘啊……”

人群中有人附和道:“是啊,還是老李你們好,和異能者一個村,家裏還有一條變異狗,有什麽事隻要喊一聲就好了。”

李叔擺了擺手:“可別這麽說,我就這麽告訴你們吧。要不是小江他們,我和老伴兒還有虎子,早就死在之前的變異狼嘴裏了。你們之前兌換狼肉的時候都看到了嗎?那麽大的狼,我們家虎子哪裏是它們的對手?”

李嬸唏噓著:“是啊,多虧了他們,要不然我和老頭子哪裏能堅持到現在。”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咕噥了一句:“那是當然了,你們都把自己的全部家當拿出去了,他們當然要照顧好你們。”

聽到這話李叔麵色一變,他猛地站起聲音提高了八度:“誰說的?!這種話以後不要亂說!”

看到李叔變臉,客廳中的村民趕緊閉上了嘴,可他們心裏還在嘀咕:難道張村長說的不對嗎?李叔他們不就是因為獻出了全部家產才得到異能者庇護嗎?

李嬸麵色嚴肅,她站起來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大家來我家玩耍,我們歡迎。但是要是再讓我們聽到你們說異能者一句不好,以後就別來了。”

李叔老臉漲紅,憋了半晌後才憋出一句話來:“我們一把老骨頭,被你們說幾句沒事,可你們不要壞了異能者的名聲。”

這時楚伯父撐著傘從院門口走了進來:“老李,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去理一下東西。”

李叔李嬸連連應道:“這就來了。”說著他們扭頭發出了逐客令:“不好意思啊,我們要去幫忙做事了。大夥兒先回去吧,以後再來。”

客廳中的人以後還想蹭空調,他們不想得罪李叔李嬸,於是眾人紛紛起身離開。

從空調房出去之後,屋外的熱浪撲麵而來,劇烈的溫差讓這群人紛紛發出了感歎:“好熱!”“哎,還是空調好啊……”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在空調房裏紮根。要是天氣再熱下去,他們可怎麽活啊!

人群中有人已經動搖了,壓抑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想加入基地了……不就是交出家裏的房產以後聽異能者指揮嗎?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我要那些死物幹什麽?”

之前離開村子的那些人,不也拋棄了房產田地去更遠基地謀生了嗎?他們之前也想走,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沒能離開。現在異能者基地就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就算被異能者支配幹活,至少他們也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活動,不比跋山涉水背井離鄉來得強?

說話的人是一個微胖的婦女,名為姚紅。在大危機之前,姚紅是個體重一百八的大塊頭,這段時間,她瘦了足足六十斤。擱在以前,她睡覺都能笑醒,可現在隻要睜開眼,她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流。

姚紅身上穿著過分寬大的衣衫,她紅著眼眶嗚咽著:“我老娘今年七十了,女兒才十歲,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情況繼續惡化下去,我們一家能活到什麽時候?大危機之前我們也要上班賺錢,現在不就是換個地方工作嗎?”

再說了,就算在大危機之前,他們的房子和耕地也不屬於自己。嚴格上來說,耕地屬於國家。現在國家都沒了,他們又有什麽能耐能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姚紅抽抽鼻子後下定了決心:“我要加入基地,反正我家本來就沒錢。隻要能活下去,身外之物算什麽?!”

說完這話後,姚紅快步追上了楚伯父:“楚叔,楚叔您留步!”

沒想到已經有人願意付出全部身家要求加入基地了,對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大家總是會給予更多的關注。當下不少人停下了腳步目光跟著姚紅而去,他們要看看,姚紅要求主動加入之後,異能者和他們的親近之人會怎麽做。

異能者他們會給姚紅什麽樣的幫助?如果給予的優惠很多,他們回家之後也會權衡一下。就像姚紅說的那樣,在哪裏不是工作,隻要能活下去,散點錢財又算得了什麽?

聽到姚紅呼喚的楚伯父詫異地停下了腳步,“怎麽了?”

姚紅紅著眼眶眼神堅定:“楚叔,我願意把我家的所有東西都獻給異能小隊,以後聽從異能者驅遣,隻求你們能在我家裝上太陽能!”

姚紅的聲音很大,足以讓大家看到她的誠意。然而楚伯父眉頭卻皺了起來,眼神中出現了不悅:“開什麽玩笑?”

姚紅愣了一下,她說錯什麽了?不是張村長說的嗎?隻要獻出全部身家,以後乖乖聽話,就能加入基地了。難道現在的條件更苛刻了嗎?

楚伯父語氣中帶了怒意:“我們家是沒有房子還是沒有電?需要你們那點東西嗎?實話告訴你們,異能者們拿出去兌換的東西,都是舍了命才找來的。怎麽?你們的命是命,異能者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們的全部身家值幾個錢?以為拿著這點死物就能讓異能者為你們賣命嗎?想得真美!”

說完話後,楚伯父袖子一甩轉身就走。

不止姚紅傻了眼,她身後豎著耳朵靜觀其變的村民也愣住了。

這……和張村長說得不一樣啊。如果說昨天大家還在思考要不要加入基地,這會兒通向基地的道路直接就被楚伯父堵上了。

看到這種情況,李叔懊惱地歎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不該貪老張那半包煙,怪我多嘴說錯了話。”

眾人:???

什麽情況?

*

李家院子外發生的事像風一樣傳到了附近幾個村民的耳中,昨天被張村長坑去了物資的村民氣衝衝的去了二村找到了他家,一進門就要張村長給大家個說法。

經過眾人再三詢問之後,大家才拚湊出了真相。

原來根本不是異能者小隊在強取豪奪,而是李國富兩口子捧著全部家產去找異能者小隊。在他們的苦苦哀求下,異能者才心軟給他家裝上了太陽能板。

至於異能者要建設基地的事情,也是李國富隨意一說,壓根兒沒有影子。

捕風捉影顛倒黑白的事被張村長說得煞有介事,難怪李國富兩口子聽到有人說異能者小隊收了他們東西之後會變臉。這話要是傳到異能者耳中,異能者很有可能會把太陽能板子收回來。

正如楚強的父親說的那樣,異能者該有的東西都有,他們能活得很滋潤,要他們破屋爛瓦有什麽用?如果他們的田地裏有糧食,異能者還能看在有利可圖的份上給他們幾塊太陽能板。可現在溫度這麽高,莊稼都活不了,異能者就算要了土地也沒辦法耕種啊。

村民們把張村長罵了個狗血噴頭:“好你個張問章,以前顛倒黑白也就罷了,現在還敢誆騙我們?”

張村長急忙用雙手捂著頭:“別打臉,別打臉。我把東西都退給你們就是了。”

看著張村長蒼老的臉,人們還是放下了拳頭。這年頭日子已經很難了,他們何苦互相為難。不知是誰歎了一聲:“現在好了,就算捧著全部家當,人家也不要咯。虧我們之前還在想怎麽討價還價,現在不用多想了。”

這麽的天,大家繼續受著吧。

*

天空中彌漫著一層淡淡的粉紅,江榕站在窗外瞅了瞅,院子中被裝著太陽能板子的木頭箱子堆滿了,沒了以往的通透。

江榕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氛圍還差一些,現在還沒到最好的時候。

關紹不知何時站到了江榕身後,他遞過一隻盤子,盤子中放著切得方方正正的梨子塊,梨子上紮著兩根牙簽:“吃梨。”

江榕低頭一看樂了:“你是怎麽做到的?”他發現關紹切出來的東西非常標準,像軍訓過似的。他切的土豆絲,每一根長短粗細都一樣,切的桃梨也是這樣。要知道水果是圓的,想要切出這樣的方塊得多難?

關紹一本正經:“切不規則的吃掉就是了。”

江榕眨了眨眼:“那……土豆怎麽辦?”

關紹:……

梨子清甜,吃起來酥脆無渣,兩人站在窗前哢嚓了起來。今天的月亮很圓,月光穿透了粉色的天幕落在了院中。木頭箱子上散落著一層紅色的嗜血藤藤蔓,月光下紅色的藤蔓紅得透亮,一眼就能看出來。

嗜血藤似乎很喜歡曬它的藤蔓,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它都喜歡散開藤蔓四處攀爬。這段時間它一直呆在他家的院子裏看護著木頭箱子,江榕之前還在擔心它會叛逆,這幾天相處下來之後他發現,它比小仙女還要乖上幾分。

小仙女偶爾還會因為動畫片的集數問題和他討價還價,但是嗜血藤從來不多說什麽,江榕讓它做什麽,它就做什麽。

因為它太過乖巧,因此得到了江小恒賜名:小乖乖。

院中傳來了喵喵隊的主題曲,循聲看去,隻見小仙女正靠在外牆上追動畫片去了。小乖乖正團在圍牆上任勞任怨的舉著平板,兩個植物隨著動畫片的主題曲微微晃動著,看著竟然挺可愛。

吃了幾塊梨子後,江榕感歎道:“好安靜啊。”為了籌備基地的事,江榕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碌。回到家裏之後,還要將時間和精力分給小恒和小浩。隻有等兩個孩子睡下之後,他才能有短暫的屬於自己的時間。

關紹輕笑道:“是不是不太習慣?”

江榕一轉頭就同關紹四目相對,他在關紹的瞳孔中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自己。關紹的眼睛很好看,纖長的睫毛下,瞳孔和眼白的比例恰到好處。

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關紹都是冷靜而嚴肅的。隻有在麵對自己的時候,這雙眼睛中才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江榕不知道該怎麽準確的描述這種情緒,他隻知道,看到關紹的雙眼,他想躲藏,可是卻不自覺地想多看幾眼。

自從覺醒了木係異能之後,江榕對人體的感知比之前強了好幾分。他感覺到自己和關紹的體溫在慢慢上升,就連心跳也加快了幾分。

關紹將盤子擱在窗台上,向江榕的方向走了一步。他伸出雙手,喉頭上下滾動了兩下:“江榕,我……”

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從餐桌方向傳來,餐桌上放著的對講機響了,楚強急促的聲音傳來:“小江,你和關頭兒睡了嗎?”

江榕猛然回神後退兩步急急跑向了餐桌:“來了。”

關紹垂下頭無聲輕歎,他看向自己的雙手,差一點他就能觸碰到江榕了。

接通對講機後,楚強的聲音傳了過來:“無人機觀察到江家橋那邊有變異野豬在活動,看樣子野豬要進村了。我們要去嗎?”

江榕警覺道:“去!把小隊裏麵的人都叫上。”這是他們小隊第一次出任務,要是運氣好,能得到不少晶核。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能錯過。

*

江家橋位於靈山水庫下方,是一個有兩三百戶人家的大村子。村子依山傍水,在大危機之前是有名的旅遊度假村。村子裏的人比較富裕,家家戶戶都開著民宿,有不少人家裏有家用發電機。

因為這個原因,在其他村子十室九空的情況下,江家橋的村民有不少留了下來。

現在的天氣熱得可怕,不少村民選擇晝伏夜出。半夜時分,本該進入夢鄉的江家橋村民三三兩兩走出了家門。他們中有的人正在為明天清晨的兌換做準備,有的則趁機出來透個氣。

今夜的空氣有些不同尋常,不少人聞到了一股難聞的味道。難道又是誰舍不得開空調熱死了?

現在氣溫高,人隻要去世幾個小時就會散發出異味,村民們已經習慣村中時不時飄散出的腐臭味了。可是現在他們聞到的味道和腐臭味不一樣,這是一股難聞的腥臊味。縱然村民們伸長了脖子,也沒能找到異味來源。

田蓓蓓和男朋友是大危機前來江家橋度假的小情侶。他們挑選的民宿坐落在半山腰上,有個沿著山勢支出去的能俯瞰美景的陽台。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災難,這將是一場開心的旅行。可是大危機爆發了,他們被困在了這裏。

田蓓蓓坐在陽台的椅子上皺著眉捂著口鼻,“噫~什麽味道,難聞死了!”

她身邊的男朋友抱著礦泉水瓶子喝著裏麵的水:“可能又是什麽東西死了吧。”

田蓓蓓惱怒道:“我看又是哪個缺德的在圍牆後麵撒尿了吧?”他們的民宿雖然有二樓,可是二樓窗戶外就是山坡。最近這段時間,經常有上山挖野菜的人跑圍牆外便溺。

男朋友麻木道:“你又不能把他們怎麽樣。”這年頭別說便溺,就算殺人放火都沒人管。

看到男朋友這麽沒誌氣的樣子,田蓓蓓的怒氣直線上升。再看他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礦泉水水,田蓓蓓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她聲音尖銳了起來:“你是屬豬的嗎?不是跟你說了少吃點嗎?再這麽吃下去,我們的那點東西還能支撐多久?”

說著她一把躲過男友手裏的半個礦泉水瓶,晃了晃空瓶後,田蓓蓓又氣又惱:“讓你出去找點吃的你死活不幹,吃起東西來倒是從不顧人。我真不知道我之前看上你什麽了!”

男友麵無表情地垂著頭,“後悔了?後悔你分手啊。”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別說分手了,就連走出江家橋都走不到。

田蓓蓓剛想罵幾句,她突然聽到幾聲粗重的哼哼聲。頓時她汗毛豎起:“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男朋友遲鈍地支起了身體:“好像……”

下一刻兩人身後的圍牆爆出了巨響,上麵破了幾個大洞。飛濺的石塊四下散落,圍牆上的節能燈閃了兩下滅了。就是這短短的瞬間,田蓓蓓看到了一生中最可怕的場麵:她看到好幾頭麵目猙獰的野豬衝出圍牆向著她衝來。

“啊——”

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江家橋,房屋倒塌聲響起。野豬群紅著眼順著山勢俯衝而下,前行道路上的所有建築都被它們撞毀移平。

刺耳的銅鑼聲驚動了整個江家橋的人:“野豬來了!快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