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強很快將潘曉全關在了活動中心的空房子裏, 怕他吵著江榕做事,還將他五花大綁嘴裏塞上了布條。從空房間出來之後,他看了看時間。

現在是下午四點五十, 離他告訴大家的集市時間還有四十分鍾。這段時間白天太熱, 為了躲避酷暑, 好多人選擇在清晨或者傍晚出行。根據他的觀察,晚上五點半點到九點,早上四點半到七點半是附近村民活躍的高峰期。

不知道今天會有多少人來他們的集市兌換狼肉,但是小江說了,集市隻要開了, 以後就會堅持開下去。四麵八方的人會知道他們漁業三村, 他們的名字也會在人群中流傳開。

想到自己的名字能被鄉親們時常提起, 楚強咧嘴無聲笑了兩下。沒等他放鬆太久, 他就聽到了江榕的聲音:“強子, 麻煩幫忙把東西提走。”

楚強應了一聲大步向前:“來了來了!”

江榕正在認真登記著信息,在電腦上敲下資料後,他抬起頭看向了麵前的男人。男人叫張舟, 中等個子肌肉結實, 他是漁業二村的村民, 大危機之前在D市城南的菜市場賣肉。

斟酌片刻之後, 江榕問道:“張老板,你願意幫我們切一下狼肉嗎?當然, 我們不會讓你白幹, 每分割一頭狼, 我們給你半斤肉作為報酬。”

張舟愣了一下, 巨大的驚喜砸得他腦子有些發蒙。分割一頭狼能得到半斤肉?這裏至少有十幾頭狼, 那不是白得七八斤肉?短暫的遲疑之後, 他連連點頭:“好,好!不過我可以再帶一個人來幫忙嗎?”

江榕平靜道:“可以,不過我要先說清楚了,無論你帶多少人來,每分割一頭狼,你們能分到的肉隻有半斤。這點能接受嗎?”

萬一張舟帶十七八個人來幫忙,每人分上半斤肉,那他豈不是虧大發了?

張舟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回過神來後他連忙說道:“您放心,隻帶一個人。您稍微等我一下,我回家拿一下家夥,再叫上人,馬上就來。”

江榕微微頷首:“好,去吧。”

一直關注江榕動態的關紹微微側過頭,江榕笑著解釋道:“你一個人太累了。”

冰鎮過的狼不比新鮮狼,僵硬的狼身給剝皮工作增加了難度。關紹都快忙活了半個小時了,第一頭狼的皮還沒完全褪下來。

關紹明白江榕的意思,他微微點了點頭:“一個人確實太慢了。”說著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盯住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你會剝狼皮嗎?”

男人挑了挑眉眼神中有些驚訝:“我?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關紹點點頭:“對,你會剝狼皮嗎?如果你會,每剝一頭狼的狼皮,也給你半斤肉做報酬。”

男人遲疑著站了出來:“我沒剝過狼皮,但是我剝過羊,剝過很多很多的羊。我想試試,可以嗎?”

江榕對著男人招招手:“你先來登記一下。”

這人叫胡賀楚,雖然長得高大,其實還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他老家在西北X省,從小到大別說剝狼皮,就連活著的狼他都沒見過。不過他們老家有很多羊,這麽多年他確實和家裏人剝了很多羊皮。

胡賀楚一開始有些拘謹,接過關紹手裏的匕首之後,他便投入到了工作中。這孩子有基礎學起來也快,沒一會兒他就能獨立上手了。有他在,關紹的壓力減輕了很多。

在關紹無意的詢問下,胡賀楚把自己的老底抖了個精光。他本來在隔壁Z省上大學,大危機之後他和家裏斷了聯係,看到周圍的環境發生了巨變,他毫不猶豫往家趕。

從Z省到X省三千多公裏的距離,正常人會選擇開車走。然而這孩子不走尋常路,他找了一輛自行車從學校開始蹬,方向感不太好的他蹬了一個月後成功把自己蹬迷路了。

前兩天因為想要趕路,胡賀楚中了暑,要不是漁業大隊的人救了他,他已經變成路邊的屍骸了。

在漁業大隊住的這幾天,他看清了現實。且不說他能不能跨越三千多公裏回家,他的雙親在不在還是未知數。與其執著於趕路把小命弄丟了,不如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等以後情況緩和了,他再趕回家。

胡賀楚在漁業一隊找了個空屋子住了下來,今天早上聽說這裏能兌換肉,他便帶著路上找到的幾件東西來了。

聽胡賀楚說完話後,眾人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在胡賀楚獨立剝下一頭狼的狼皮後,張舟手提著一個髒兮兮的扁竹籃穿過人群跑了過來:“江老板,我們來了!”

張舟要帶的人是他的親哥張槳,這對兄弟從成年開始就一起擺攤子,這麽多年下來非常有默契。離開了張槳,張舟的效率會大打折扣。

張家兩兄弟把髒竹籃往方桌旁邊一放,竹籃中的刀具發出了碰撞聲。他們一人選了一把刀,隨後一人拖著狼屍前腿,一人拽著後腿。兩人同時發力,一頭狼在大砍刀下哢哢分成了好幾塊。

排在方桌前的人看著暗紅色的狼肉,眼神越來越亮:“快快!開始分肉了!”

張舟吆喝道:“不要著急啊,很快就能分肉了啊!”張槳附和道:“哎~鄉親們排好隊啊,肉源充足啊,要肥有肥,要瘦有瘦啊!”

抑揚頓挫的吆喝聲將群眾的期待拉滿,沒一會兒第一個登記的人順利拿到了他能兌換的份額。這是一份肋條上的五花肉,有肥有瘦。張舟在五花上戳了個洞係上了草繩,第一個人昂著頭拎著肉盯著眾人羨慕的目光大搖大擺而去。

群眾的熱情被這塊肥瘦相間的狼五花徹底點燃,他們的目光在狼身上徘徊著,尋找著最想要的部位。

狼身看著大,但是去除了皮毛、內髒、頭和骨頭後,剩下的淨肉不如同體積的豬肉。

眼看第一頭狼快分完了,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第二頭狼身上。看到關紹利落斬下狼頭去了內髒,人群中有人舍不得了:“那麽多下水和狼頭就不要了嗎?”“是啊,這也太可惜了。”

狼下水看著比豬下水還要多,尤其是腸子部分,又粗又長。盤曲的腸子間夾雜著白花花的肥油,在場的人看著無比眼熱。

江榕敲鍵盤的速度慢了下來,其實他考慮過狼下水的問題。下水如果打理幹淨了,也是很不錯的肉食。可問題就出現在打理幹淨這點上,他們人手有限,不可能花時間去清理內髒。而且內髒這種東西也不方便兌換,肉可以切成一塊塊的賣,腸子總不能切成塊賣吧?

這時人群中有人發出了憤怒的呼喊:“你們怎麽插隊啊!”“怎麽插隊啊?去後麵去!”

江榕循聲看去,隻見人群中擠進來三個男人。領頭的江榕竟然認識,這人姓劉,排行老三,是二隊有名的鄉村廚子。後麵兩個是他的兒子,他們父子三人在大危機之前承接方圓幾十裏的宴席,無論是紅事還是白事,他們的團隊總是能在主家的預算內拿出合適的菜肴。

看到這三人,江榕已經猜到他們要做什麽了。

劉老三看張舟兩兄弟靠自己的手藝得了狼肉,看到地上的下水和狼頭,他們動了心思。這會兒他滿臉堆笑:“江榕啊,狼下水和狼頭你們還要嗎?”

江榕微微一笑:“自然是要的。”

其實之前打的兩頭狼的內髒,他就沒有要。一來內髒打理起來複雜,弄不好隻會搞得家裏腥臭。二來他不確定變異狼吃了什麽東西,萬一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會給自己留下陰影。

不過看到劉老三三人,他覺得內髒可以利用起來。三十多頭狼的內髒利用得當能派上大用場,劉老三主動站出來,正好省了他的事了。

劉老三眼底流露出失望之色,他訕訕撓了撓頭發:“哦……”

正當他想要離開時,江榕的聲音傳來:“不過,如果你們能幫忙打理內髒和狼頭,並且做出狼雜湯來,我會給你們六掛下水。”

變異狼小半的體重都在內髒上了,一掛下水連心肝帶腸子足有四五十斤。雖說下水烹飪的時候縮水嚴重,可是一掛下水能讓五六個人美美吃幾頓了。六掛下水省著點吃,一個月內每一頓飯都能見葷腥。

劉老三笑開了花,他樂得露出了牙床:“哎,好好!”說著他招呼他的兒子們:“快回家搬東西,開工了!”

張舟兩兄弟懊惱不已:“哎呀,這等肥差怎麽讓老劉得了,虧大發了。”論處理下水,誰能比得過他們殺豬的?

江榕聞言默默轉過頭看向了兩兄弟,張舟嘿嘿笑了笑:“我說笑呢,說笑呢。”

做人不能太貪心,不能要了這個還想要那個,江榕分配給他們的任務漂亮完成才是正事。要是正事沒做完,沒了肉是小事,得罪了異能者是大事。

這時江榕又聽到了阮寒玉的聲音:“那個,江總……”

江榕平靜同她對視:“喚我江榕就行了。”

阮寒玉怯生生道:“我打字速度快,可以幫忙登記資料。”

話音一落,周圍的人用了然的眼神看向了阮寒玉。有人更是提高聲音:“看來不管在什麽世道,走捷徑才是王道。”

大危機之後,漂亮的姑娘會攀附強者,她們利用自己的美色換來穩定安寧的生活。這種情況屢見不鮮,眾人已經將阮寒玉歸於想要攀高枝的人之列了。

阮寒玉見江榕麵色複雜,她漲紅了臉解釋道:“我不要報酬,我,我隻是覺得貓砂……”

雖然之前買貓砂花了不少錢,可是現在這個世道貓砂不值錢。她覺得江榕願意兌肉給她,一定虧大發了,良心不安的她想要做點什麽事讓自己好受一些。

聽到阮寒玉這麽說,江榕站起了身:“可以,你知道規則吧?”

阮寒玉連忙繞過方桌走到了電腦後方,在鍵盤上適應了一會兒後,她笑著點點頭:“我可以。”

江榕站在阮寒玉身後,確認她真的能獨立完成任務,他才轉過身:“關紹。”

關紹手中的動作再一次慢了下來,“嗯?”

江榕笑著向他晃了晃手裏的水壺:“讓他們先忙,我們去一邊休息一下吧。”

關紹垂下眼眸隱藏眼中的笑意,“好。”

*

晚上八點,溫度漸漸下降,活動中心的人不減反增。

方桌前的隊伍蜿蜒排到了停車場上,人們手中提著東西興奮地交頭接耳。他們時不時踮起腳向前看去,希望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有狼肉。不過沒有狼肉也沒關係,實在不行,他們可以兌換煮好的狼雜湯。

大廚燉煮的狼雜湯香味四溢,饞得人肚子咕咕直叫。楚伯母帶著孩子們來到活動中心時,正好聞到了噴香的肉湯味。江小恒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道:“啊~好香啊~”

比起肉湯,江小恒更加期待和爸爸的見麵。自從江榕決定打狼開始,他就將孩子送到了楚強家裏。有楚伯父楚伯母他們照顧,他才能安心處理後患。

江小恒踮起腳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雙手抱胸靠著皮卡的爸爸了。他一手拉著江浩一手牽著樂樂提高聲音向著江榕的方向奔去:“爸爸——”

江榕彎下腰,接住了狂奔而來的兒子和江浩:“哎~”

江小恒緊緊摟住了爸爸的脖子,隨後在江榕的臉頰上吧唧吧唧親了好幾口。樂樂更加奔放,它舔著江榕的下巴,留下了亮晶晶的口水。一時間江榕手忙腳亂:“樂樂,樂樂你住嘴。”

江浩也學著江小恒的樣子慢慢湊近了江榕,他在江榕臉頰上蜻蜓點水的蹭了一下,這就算是親了。

江榕眯起了眼睛:“乖啊~”

江浩慢慢扭過頭去,臉頰上出現了淡淡的紅色。隨後他後退兩步掙脫了江榕的懷抱,站到了關紹身邊。關紹摸了摸他的腦袋:“很好。”

江浩臉上的粉紅顏色更深了,毫無表情的臉也變得生動了起來。

親完了之後江小恒並不打算離開爸爸,他開始嘮嘮叨叨傾訴自己的思念:“爸爸,我好想你哦,你的工作做完了嗎?今天我可以回家睡覺了嗎?”

江榕還沒說話,楚強倒是有意見了,他雙眼一瞪:“小沒良心的,在我家睡覺不好嗎?幹爹我天天給你讀故事,不比你爸爸讀得好嗎?”

江小恒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歪過腦袋軟糯道:“楚叔叔對我很好,可是我也很想爸爸呀。”

江榕抱起兒子鄭重承諾道:“好,等爸爸忙完,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江小恒絮絮叨叨同爸爸分享著自己的小秘密,比如今天學了一首新的歌啊,比如蕾蕾給了他一瓶樂樂多啊,比如小浩哥哥陪他做了什麽遊戲啊……他像個黏糊糊的樹袋熊緊緊扒在江榕懷裏舍不得鬆手。

潘攀接到消息到活動中心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年輕的爸爸正溫柔抱著自己的寶寶,無論在大危機之前還是之後,這都是一幅美好的畫麵。可是他卻清楚知道眼前斯文俊秀的異能者有多可怕,單看活動中心堆積在一起的狼皮,他都不敢掉以輕心。

他雖然也是異能者,可是他覺醒的是土係異能,真加入了其他的異能團隊,自己的異能隻能用來當盾牌,先死的一定是自己。他無心和其他異能者有什麽牽扯,更不想欠他們什麽人情。他隻想和媽媽好好過日子,可是就連這點微小的願望都難以達成。

要是他不來領走潘曉全,家裏的那些無賴親戚也不知道會怎麽針對他媽媽。

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後,江榕抬頭看去。楚強快速在江榕耳邊說道:“他就是潘攀。”

看到潘攀的第一眼,江榕有些吃驚。在他的想象中,潘攀應該是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沒想到他看起來卻是個斯文白淨的小男生,他帶著黑框眼睛穿著白襯衫,身形又高又瘦。

潘攀的左胳膊打著繃帶,走路的時候有些蹣跚,看起來像是重傷未愈的樣子。他慢慢走到江榕麵前點了點頭:“我是漁業五隊的潘攀,聽說潘曉全被你扣住了。說吧,需要我付出什麽代價你才能放了他。”

說起“潘曉全”三個字的時候,潘攀眼中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

江榕將兒子放下:“小恒乖,去找小哥哥還有蕾蕾姐姐玩。”江小恒好奇地看了看潘攀,對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後,他顛顛地跑向了王春蘭母女。

潘攀說完話後就像木頭似的杵在了江榕麵前,他垂下眼簾不和江榕對視,江榕卻沒錯過他眼底隱藏的怒火。

沉默片刻後江榕說了見麵之後的第一句話:“吃晚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喝碗湯吧。大廚燒的湯,味道很不錯。”

潘攀詫異抬頭,不等他說什麽,他的肚子已經發出了長長的咕咕聲。

這真是……太尷尬了。

江榕倒不是刻意和潘攀套近乎,而是他真的餓了。鄉下廚子做菜實惠量大排在第一位,劉老三他們燉煮的狼雜湯色澤乳白湯汁濃鬱香飄數裏,在大危機之前的養生人士口中,這就是一碗重口味的嘌呤湯。

然而在場的人都是一個多月沒見過葷腥的人,這時候隻要讓他們喝上一口湯,誰還管什麽嘌呤?聞了好幾個小時的香味,眾人餓得前胸貼後背。大家悶頭坐在簡易桌子旁邊大口喝湯吃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肉湯上。

潘攀本以為江榕他們會趁機對自己提出要求,一碗湯都快見底了,他隻聽到了幾句再家常不過的話:“要辣椒油嗎?”“要香菜嗎?”“要再來一碗嗎?”

隻有最後一句話是對潘攀說的,潘攀本想拒絕,可是他的身體反應太誠實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的腦袋已經點了起來。

潘攀麵前又多出了一碗飄著金色油脂的肉湯,這一次他再也按捺不住了:“你想要我做什麽直說吧,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盡力去做。”

江榕指了指關押潘曉全的房間:“潘曉全偷了你的東西來兌換狼肉,我見不得偷雞摸狗的人。通知你一聲隻是想讓你知道這事,一會兒喝完湯你就帶他走吧。”

在潘攀來之前,江榕聽了一耳朵的八卦。潘攀的母親改嫁給了五隊的村民,潘攀是她媽媽帶來的拖油瓶。雖然很多人不看好這對重組夫妻,可是兩人結婚之後組成了幸福的三口之家,潘攀繼父對潘攀視如己出,給了他們母子最大的關愛。

結果大危機時,潘攀的繼父不幸離世。潘家的親戚就出麵想要趕走他們母子,搶走他們的房產和物資。他們說潘攀不是潘家的種,沒資格住在潘家。

可是潘攀現在住的房子,是他的媽媽和繼父辛苦建成的,潘攀媽媽說什麽都不肯離開潘家。潘攀為了守住他們的家,一次次對著無良親戚低頭。

想必這一次,他也是被潘家親戚逼著來的。

潘攀眼底閃過了憤怒尷尬和無奈,他低下頭用筷子別扭地撈著碗底的狼雜。不知是吃飽了還是手使不上力,他喝第二碗的速度比喝第一碗時慢多了。

江榕也不催他,喝完狼肉湯之後,他們幾個人便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他要和阮寒玉換位置,阮妹子忙活了好幾個小時,工作做得確實不錯。現在天色也晚了,該領著肉回去了。

阮寒玉認真將做好的東西交接給江榕後就準備去排隊,江榕卻喚住了她,隨後扭過頭對張舟說道:“切十斤狼肉。”又關照劉老三:“打包一份狼雜湯。”

沒一會兒楚強就將狼肉和打包好的狼雜湯遞給了阮寒玉。阮寒玉驚了一下連連後退:“不,不用不用。我真的隻是想幫忙。”

江榕看了她一眼後認真道:“這是你該得的,收下吧。”

阮寒玉咧嘴笑了笑,可是眼眶卻紅了:“江榕,您是好人。”

看著阮寒玉泛紅的眼眶,江榕還是多了一句嘴:“你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嗎?”

阮寒玉抽了抽鼻子聲音顫抖:“我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說的是有才能的人容易遭人陷害,上學的時候學過。

江榕點了點頭:“知道就好,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

阮寒玉不太明白江榕為什麽會對她說這句話,但是她還是感激地對著江榕鞠了一躬:“謝謝您。”

多虧了江榕,她才能將沒用的貓砂變成肉。有了這些肉,接下來這段時間的生活就不會太艱難了。

然而江榕卻沒有阮寒玉這麽樂觀,他側頭問楚強:“強子,漁業五村和六村離得近嗎?”

楚強剛走過這幾個村子,印象很深刻:“還行吧,隔了幾個山頭。怎麽了?”

江榕道:“一會兒你開車把潘攀和潘曉全送回去,再順道載一下阮寒玉。記得把姑娘送到家,要親眼看到她進門。”

楚強麵色變得嚴肅:“我知道了。”從C市回來的路上,他見過很多慘劇。有一些人渣趁著天災人禍專門欺負女性,他們手段之殘忍行為之惡劣人神共憤。

阮寒玉換了這麽多肉的消息瞞不住,她家裏要是有人也就罷了,如果隻有她一個人,隻怕這些肉會給她招來禍端。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潘攀再一次站到了江榕麵前,這一次眼神中多出了堅定:“江榕,我想加入你們。”

之前是他狹隘了,他隻想著不想卷入異能者的紛爭,卻忘記了這世道沒有樂土。與其指望潘家的那些人善待自己的母親,不如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那些人不敢隨便欺負他們母子。

他想成為江榕這樣的異能者,強大到能保護自己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