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大方方走過來,馬車後麵說話的人也察覺了。
隻見那女子嗖的背過身去。
楚之一:“……”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再往前走了。
倒是蘭懷聿看到她不由一笑,並朝她招手:“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見了尤勝眉,覺著她有點兒問題想趕緊回來告訴你。”
走過去,沒理會他那隻手,視線落在了那仍舊背對著自己的女子身上。
很纖細,江南風情的美人兒,雖說個子不算高但那身條一瞧就知很柔軟。
再就是她的頭上戴著之前那根木槿花玉釵,除此之外什麽飾物都無,很樸素。
“不著急,一會兒咱們回去慢慢說。”他道。
楚之一覺著他很欠揍,當著人家麵兒呢,跟她說話還帶著那種曖昧的音兒。
她要是那女子,就當即把他踹的雞飛蛋打讓他知道厲害。
不過她失望了,那女子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還是背著身不肯轉過來。
“這位是……”她來了一招兒明知故問。
“她就住在梧桐巷。”
蘭懷聿也如她所願的給介紹了,但跟沒介紹也沒啥區別,連名字都不肯說。
那種保護的意圖十分明顯。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楚之一點了點頭,“幸會!之前有幸吃過你做的美食,還未說過謝謝呢。今日是個機會,對你表達感謝。”
“不必客氣,你若喜歡往後我經常做來給你送去。”
“不用不用,你做來給督公吃就好了。”
輕聲細語的極是溫柔,楚之一心生一種澀然來,不知怎的好像自己欺負了她。
但實際上她並無此意,反而還覺著她挺可惜的,這麽好的一個女子甘願像個物件一樣被藏著。
忍不住又瞪了蘭懷聿一眼,誰想到他正歪頭看著她笑呢。
“……”
什麽毛病?
驀地,那女子忽的道:“我若是去府上做飯菜給你吃,你可願意?”
“?”
楚之一非常仔細的想了想,她的意思應該是讓自己讓位置吧?
應該的不是嗎?
壓下心頭的不適,她點頭,“那又不是我的家,不過我想督公會很開心的。”
“把你趕走也行嗎?”
“……”
此時,這個嬌柔的女聲就不太好聽了。
致使她的手想拿起點兒什麽來掄一掄。
歎了口氣點點頭,剛要答應她手就被蘭懷聿抓住了。
扭頭看他,她眼睛裏能射出兩把刀來,渣男!
用勁兒一甩,甩掉之前還狠狠地扳了一下他的手指。
“你不必多心,你的男人沒人會搶。再說了,會被搶走的男人其實不值得托付。”
“你說得對。但他好像已經被你搶走了,他已經很久沒去過我那裏了。”
楚之一皺起眉頭,“那是他的問題,建議你好好教訓教訓他。別太擔心,我今日就從督公府搬走。”
話落,她轉身就走。
蘭懷聿再次抓住她,一邊看向做戲到憋笑的姐姐,“姐,別再玩笑了,她當真了。”
楚之一:“?”
蘭懷槿轉過身來,掩著嘴笑得已經要流淚了。
看著她,楚之一愣愣的。
蘭懷聿抓緊她的手把她扯過來一些,又拍了拍她的頭,十分無奈道:“蘭懷槿,我一母同胞的姐姐。”
“早就想見見你了,但我也不願拋頭露麵地被人看到,所以一直沒有機會。
今日湊巧,我是來教訓他的,居然就這般把他的身世公諸於眾了,做他兒子有什麽好的?”
蘭懷槿又生氣了,在別的事情上她脾氣一向好。
但隻要涉及皇宮裏的那個人,她全部都是氣都是恨。
楚之一不知說些什麽好,很尷尬。
而且見到了她的正臉就會發現,她跟皇上很像。
難怪她不愛露麵,藏在梧桐巷裏不出來,這樣的樣貌但凡被見過天顏的人看到,就會發現她的身份。
“我隻是拿回本屬於我們的。”
蘭懷槿哼了一聲,“還記得你小時候想出的那些計劃嗎?如何顛覆朝綱霍亂江山,每一步都謀劃的深得我心。
但現在你忘了初心,反倒想幫他?”
“我要把他趕下皇位。”
蘭懷聿換了一種說法。
蘭懷槿想了想,好像也接受了這種說法。
楚之一站在那兒不敢吱聲,這姐弟倆對皇上的恨……各不相同又殊途同歸。
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
“好吧,我不管你了,回去了。”
蘭懷聿點頭,“好。”
長姐要做什麽他都答應。
蘭懷槿腳下一動又看向楚之一,“餓不餓?不如跟我一塊兒回去我做飯給你吃。”
“不用了,宮裏有膳食我帶她進宮去吃。”
“嘖,我們今日剛剛見麵說一說話難道不應該?她誤會了那麽久想必對我很好奇,我也好奇她,跟我走吧。”
說著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楚之一好似被這姐弟倆給扣住了似得。
看她蒙圈了似得,蘭懷聿無法隻得鬆手。
又道:“吃過了飯便回來,我這幾日離不開宮中,你進宮來吧。”
“我得去看一眼我師父。”
“那就看過了再回來。”
蘭懷槿趕緊拉著楚之一上了馬車。
青楓駕車離開。
馬車裏,楚之一想著上一世手下的人送來的線報。
說梧桐巷的院子裏還有個小男孩兒,長得特別像蘭懷聿。現在一想,外甥像舅舅那不是很正常嗎?
就是不知蘭懷槿的夫君是誰?
轉頭,正好對上她好奇的視線,自上了馬車她就一直盯著自己看。
楚之一少見的幾分不自在,“我之前誤會了。”
“無事,挺好玩兒的。對了,你應當知道他不是太監吧,就是在娘胎裏中了毒身子弱,在脈象上跟閹人很像。
但他現在好多了,從他臉色就看得出是個正常人了。”
“呃……我知道。”
“那就好。城裏的人都說他一個閹人娶妻是害人,旁人見了你怕是也沒好話,讓你受了許多的委屈。
說起來還是怨他自己,非得用太監的身份回來,他就是故意氣那負心漢。”
楚之一一下就明白了,她所謂的負心漢指的是皇上。
“皇上似乎心懷愧疚。”
蘭懷槿搖頭,“麵對賀修他無奈、無力我都理解。但你隻需算一算阿聿跟豐時的年齡就什麽都明白了,他一麵知曉我母親帶著我懷著阿聿不知所蹤,一麵跟賀家的女兒生兒育女。
這難道不是負心漢?”
楚之一的心靈也一下被擊中了,她說的太對了。
見她臉上呈現出的嫌惡,蘭懷槿宛如找到了傾吐對象,把對皇上所有的怨氣一通宣泄。
楚之一也不時的跟著罵兩句,這種男人,一輩子不該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