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天不知去向。
楚之一和青止帶著人在宮中找了一遍,沒有尋到絲毫蹤跡。
宮中雖是大亂,可各個宮門內外都重重把守,裏麵有肅寧衛和大內侍衛,皇城外則是五城兵馬司。
這般嚴密,師父功夫縱然再高也不會做到悄無聲息的出去。
再說,她也沒理由不說一聲就走啊。
她始終都在自己近處的,最後一個看到她的是蘭懷聿,因為是他從師父手裏接過的狐裘披風。
“夫人,屬下這就調派肅寧衛全城搜人。”
楚之一搖了搖頭,“現在一個人恨不得長出四隻手來,每個人都身負重任。我自己去找,你去跟蘭懷聿說一聲,找到了師父我就回來。”
“那屬下跟你去。”
“我與之二便可,你去做自己的事兒吧。”
揮揮手,她便快步離開了。
青止沒辦法,隻得迅速回皇宮複命。
督公正被皇上纏著呢,他老人家身體不適餘毒未消,孱弱的很。
“為何你們兩口子都沒事兒?朕這肺腑無比灼熱,好像燒起來了。”
“因為我們料到邪教會用毒,所以早早的服了能解百毒的解毒藥。”
“那為何不給朕服用?”
“……”
蘭懷聿想了想,完全忘了。
是追天師父拿出的解毒藥,他們三人一人吃了一粒,根本沒把皇上算在內。
見他不語,皇上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皇上好生歇著,臣去處理反賊。”
“等等,那毒婦已經把你的身份說出來了,不如公布天下吧。”
他褐眸淡淡,“誠如她所說,我母親與皇上未曾獲得先帝首肯,在民間來說乃無媒苟合,這名聲也不比太監好多少。”
“胡說!朕與你母親堂堂正正拜過堂的,她是朕的發妻!賀氏毒婦惡貫滿盈死有餘辜,廢了她,朕要追封你母親為後!”
他笑了笑,幾許諷刺,“我母親未必稀罕。”
追封?
簡直天大的笑話!
皇上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看著蘭懷聿的背影,他嘴裏的話始終沒說出來。
怎能不愧疚啊?
時時刻刻都在埋怨自己沒膽色沒計謀,當年隻想閑雲野鶴,根本沒為將來可能會出現的突發危機做過準備。
實際上當時真準備了也無用,他就不是那塊料。
自己被賀修架上皇位,一路綁架似得回了京城,根本沒來得及給她和孩子留下音信。
等他有了能力,暗暗的派人去找時,她已經過世了。
不止是她還有她一家十幾口人,隻有他的兩個孩子不知所蹤。
終於啊,五年之後找到了,一個大孩子帶著一個小孩子躲躲藏藏像叫花子似得。
他雖沒見到可看著線報淚如泉湧,是他對不起他們。
孩子恨他,應該的。
甚至他那女兒……他那女兒拒不見他。
閉上眼睛,蒼白的麵孔上皆是傷心無力,他這一生太失敗了!
宮內亂中有序,沒死的都被緝拿,那些大臣們喊冤,但很快就閉了嘴。
哪怕是楚正,督公的嶽父,也沒得到任何優待。
他一直在說自己是被柳氏害了,柳氏為了懷孕吃了邪教的藥,她就被控製了,自己也被控製了。
趙喜站在那兒仔細聽了一會兒,然後就去看了柳氏。
柳氏跟其他貴婦差不多,她們都吃了皇後送來的糕點,目前還呆呆傻傻的。
“楚夫人,你腹中的孩兒是真的嗎?”
柳氏眼睛一動,“孩兒?我的孩兒,不許傷害我的孩兒!”
她如護崽的獅子似得抱著肚子往後挪,“這是我唯一的孩兒,你們若敢傷害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趙喜撓了撓頭,“不對,你還有個女兒呢!”
“女兒?她才不是,她就是個野種!她娘跟人無媒苟合藏在夜臨鎮,偷偷摸摸出門還遮著臉!
呸!我是楚正明媒正娶的妻,豈會像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樣隨便給男人生孩子!”
趙喜覺著自己知道了一個大秘密。
迅速的去找督公。
找到督公後還特意的讓其他人退開,神神秘秘的把柳氏的瘋話說了一遍。
後忐忑道:“她神誌不清,說的也未必是真話,興許是怨恨夫人沒偏幫父母吧。”
蘭懷聿將公文合上,抬起褐眸,“將他們夫婦押到皇城外,再喂些能讓人發瘋的藥,讓他們盡情述說。”
趙喜心中一震,“難不成楚夫人說的是真……”
“她說出口的秘密,你認為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肯定是真的,自己幹過什麽自己心裏最清楚了。”
趙喜轉身出去,命人快快的把楚正和柳氏裝在籠子裏抬出皇城外。
將手中公文合上,他微微皺眉,青止怎麽還沒派人回來報信?
彼時,領了督公命令帶著一批人圍住孟鶴之府邸的青止,正愁容滿麵。
“沒看到夫人過來?”
“沒有,也沒看到之二公子。”
青止不敢擅動,督公隻是命令他在孟鶴之府外蹲守,必要時接應夫人。
這府裏燈火不是太明亮,但裏頭有人。
根據之前的調查,孟府裏人不多,但是各個會武功。
真交手,必會鬧出很大的動靜來。
此時,寂靜的孟府某一房頂簷下的暗影裏,窩著兩個人影。
之二把自己的袍擺鋪開充當墊子給師姐坐,一邊歪著頭聽動靜。
不敢離有人的臥室太近,因為那孟鶴之功夫也很不錯。
為了不打草驚蛇,師姐弟二人才如此小心翼翼。
不同程度的皺著眉,屏息側耳仔細聽。
片刻後,兩個人同時睜大眼睛。
“師姐,我剛剛沒聽錯吧?那孟大人指控師父是個強……奸犯?”
楚之一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她始終認為師父跟孟鶴之之間的仇恨是殺父殺母滅門什麽的。
誰想到是這種恩怨!
師父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四目相對,之二躊躇了下,“咱還救師父嗎?”
“當然得救,哪怕師父是個強……也得救。必要之時一勞永逸,宰了孟鶴之免得他再找師父麻煩。”
“師姐,你也太狂躁了。孟大人是受害者,討不回公道還要被殺,他也太倒黴了。”
“嘿,你站哪邊兒你不知道?敢倒戈我連你一塊兒收拾了。”
手成刀在他鼻子前揮過,之二立即不吱聲了。
好吧,算孟大人倒黴,下輩子遇上些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