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傅瑾年起身便滿臉憂愁,直到出門的時候臉上的深沉依舊未散去。
“夫人,今日三爺出門臉色並不好。”
白梔站在沈弋冉身後,手中的檀木叔梳子一下又一下劃過沈弋冉的長發。
沈弋冉靠在椅子上,倒是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夫君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看到自家兄弟如此自然是會多想些。”
昨夜她已經攔過,如今三房再怎麽求也求不到薄瑾年頭上。
想著自己許久未去過扇子鋪,也不知如今怎樣了。
“白梔你去喚輛馬車,等會我要去趟扇子鋪。”
薄瑾修經過上回事情後,被老太君罰跪祠堂,如今倒是老實了不少,已經許久沒有找過她了。
白梔微微欠身,轉身離開了屋子。
門外,兩個孩子扒著窗口,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屋裏的人兒。
“你們兩個在看什麽呢?還不進來?”
沈弋冉的聲音從屋內傳出。
季司玥俏皮的吐了吐舌頭一點沒有被抓包後的尷尬。
“母親。”
反觀一旁的季司承一反常態的沉默。
沈弋冉細心察覺到孩子的不對勁,抬手朝著季司承揮了揮示意他到自己身邊。
“這可不是你的性子,今日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季司承聞言,瞬間紅了眼眶,卻還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一旁的季司玥上前,小小的手拉住了沈弋冉的手臂。
“今日早上父親出門時剛好遇見我和哥哥玩,父親不知為何訓斥了哥哥。”
沈弋冉聞言,眼中劃過一抹驚訝。
季司承和季司玥到薄家後就一直受優待,還是第一次薄瑾年會發了脾氣。
心中有了猜想,沈弋冉抬手摸了摸季司承的頭。
“母親一會要出門,你帶著妹妹好好背書,回來母親給你們帶荷花酥如何?”
季司承再如何都是孩子的心性,一聽到有吃的原本沉下來的小臉頓時揚起了笑容。
門外白梔匆匆趕回。
沈弋冉知道馬車已經準備好,將兩個孩子交給白梔後,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三弟妹這是去哪?三弟可是剛剛才出門。”
容青青帶著知畫,臉上的笑容並不達眼底。
“好幾日未去扇子鋪,嫂嫂如果有興趣的話可與我一同?”
話音落,容青青眼底劃過一抹亮光,她對這扇子鋪倒是有些興趣,畢竟能扭虧轉盈她也想看看沈弋冉有什麽手段。
“既然是弟妹邀請,卻之不恭。”
二人上了馬車徑直朝著扇子鋪而去。
一路上,容青青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沈弋冉,回京前她從未將這位三弟妹放在眼裏,一直覺得大房才是她真正的對手。
現在看來倒是她小瞧了沈弋冉。
“今日扇子鋪內正好有二哥哥喜歡的扇麵,一會嫂嫂回去正好可以給二哥哥帶回去,想必二哥哥一定欣喜萬分。”
沈弋冉手裏扯著繡著牡丹花的帕子,一舉一動都具有大家風範。
容青青微微頷首,算是應了下來。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沈弋冉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自然不會趕在容青青前下車,省得落人話柄。
“誒,你們聽說了嗎?宋家那個今年沒上榜。聽說和家裏的小媳婦都吵翻了。”
沈弋冉一隻腳剛剛踏上腳凳,耳邊傳來一陣嘀咕聲。
角落裏,幾個學子聚在一起,低聲私語。
她挑了挑眉,徑直下了腳凳絲毫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一切就應當如此,上一世若不是她扯下臉逼著宋齊召埋頭苦學,哪有後來他的封侯拜相。
沈紜嫣想要靠著母家勢力推他上去,殊不知不勞而獲隻會讓人更加缺少爭奪的意識。
宋齊召不會在意沈紜嫣給他的這些銀錢,他隻會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弟妹,我聽說你母家妹妹嫁的人家可也姓宋?”
容青青察覺到沈弋冉臉上一閃而過的嘲諷,下意識朝著角落裏看去。
她剛剛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這個宋什麽的好像和沈弋冉母家妹妹有些關係。
或許自己可以從這方麵下手。
“嫂嫂這話說的,天下姓宋的可多了去了,總不能每一個都與我沈家有親戚關係。”
沈弋冉轉身,結束了話題,轉身進了扇子鋪。
原本死氣沉沉的扇子鋪如今倒是人滿為患。
尤其在店鋪中央,單獨隔開了一處地方。
這還是沈弋冉想的辦法,有多少人想看扇麵大家一作。
她與柳葉商議,每月當眾隻作一場畫,這幅扇麵隻會有一張,誰出的價格高便歸誰。
物以稀為貴,沈弋冉想要將生意做到京城貴婦圈裏,別出心裁是重點。
“弟妹的心思精巧,嫂嫂我可是比不上了。”
容青青上下打量著,心中盤算這樣的店鋪一個月能掙多少銀子。
沈弋冉落落大方走到其中一個扇麵前,抬手將其拿下直接放到了容青青手裏。
“柳大師上個月最新作的扇麵,還不曾在外售出,也算是我一點心意。”
她知道薄瑾玨喜歡柳葉的扇麵,這是提前留出來的。
上個月?
那時候她應該和夫君剛剛回京,沒想到她連這方麵都想到了。
從扇子鋪離開後,容青青沉默不語,此時此刻她才了解到自己的對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回到薄家,沈弋冉剛一下馬車就被老太君屋裏的秋菊請了過去。
容青青也不好轉身離開,也跟著一同前往。
到了屋裏,容青青才發現老太君瞧著她的眼神並不算和善。
“三房媳婦你回來了,來坐我身邊。”
老太君拍了拍自己手邊的位置說道。
沈弋冉聞言,微微欠身,“嫂嫂還在這,我這做弟妹的怎可越過嫂嫂。老太君今日找媳婦前來可是有何事?”
老太君瞪了眼容青青,讓她覺得有些無奈。
“今日你母家有信來,說是你妹妹出了事需要你回去一趟。”
原是沈家內部的事情,可沈家人實在聯係不上沈弋冉,這才無奈將消息遞到了老太君這裏。
沈弋冉微微低頭,眼裏劃過一抹晦暗。
她就知道,前些日子沈家讓人請她回家都被她用忙回絕了。
如今倒好,直接送到老太君這了。
“是媳婦不對,母家的事情還讓您費心。您應當也知道,我這妹妹....”
沈弋冉眼角含淚,手中的帕子抬起又落下,潸然淚下。
老太君自然知曉沈弋冉之前在沈家過的是什麽日子,如今她不願意回去倒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