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冉想不到薄瑾玨竟然會告狀,立刻悄悄看老太君的神色。

老太君有悲有喜,神情很是傷感,聽得薄瑾玨的話,隻是搖頭:“你大哥就是這個性子,你難道不知道?他是無心的。”

薄瑾玨冷哼一聲,再不說了。

薄瑾年起身道:“我引著大哥回房去吧?”

容青青立刻起身推拒道:“沒事,我們雖然幾年未曾回來,還記得路。”

說著二房也就離開了。

老太君歎口氣,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沈弋冉和薄瑾年對視一眼,老嬤嬤笑著說道:“老太君年紀大了,孩子們也大了,都是成親有孩子的了,孩子們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咱們不操心。”

老太君無奈一笑:“這除非是不住在一起,若是住在一起,耳根哪裏能得到清淨?”

沈弋冉警覺,立刻笑著說道:“讓老太君操心那便是我管家沒做到位,老太君放心,雖然侯府現在熱鬧不少,我會盡力維持平衡的。”

老太君聽得,這話簡直說道自己的心坎上了,立刻欣慰點頭道:“你這孩子在,我放心。”

沈弋冉微笑,心中自是有自己的打算。

老太君是經過事情的人,如何看不出容青青的來勢洶洶和徐氏的暗中較勁,之前鬥翻了徐氏,她都還未曾放棄。

一個陰麵狼潛伏住了,又來一個笑麵虎,老太君擔心的是侯府不得安寧。

那她沈弋冉便先表態,自己所做皆為平衡三房勢力,到時候老太君責罰也不會責罰她。

再者,在老太君跟前提醒管家人的身份,穩固自己的地位,容青青就算是二夫人,也沒可能輕鬆就奪去管家權。

送風樓卻並不像沈弋冉話中所言,未曾收拾妥當。

其實一切早就安排妥當,沒有一處破綻可以挑剔。

容青青轉動眼眸上下探看,嗬嗬笑著道:“我隻當咱們這個弟妹寡言少語,藏拙而已,想不到她這是藏鋒芒啊!”

薄瑾玨並不理會這些,回到屋中便憤然坐下:“誰願意幾家人住在一起,我都說了咱們不回來得了,你偏要回來!”

容青青白了薄瑾玨一眼,放軟了聲調哄著道:“好了,都回來了,既來之則安之,這裏也是咱們的家,回來那不是天經地義嗎?”

薄瑾玨其實才是那個擔憂地寢食難安,想要回家想辦法的人,但是他拉不下麵子說回去,容青青早看出來了,這才主動提議。

說什麽應該帶孩子回家看看,免得忘祖,實際上就是奔著要老太君和薄瑾年想辦法保住他們二房的意思。

容青青哄著薄瑾玨休息了,這才仔仔細細將送風樓看了一遍。

她的大丫鬟杏花問道:“夫人才回來也不累嗎?早些休息吧,看這些老屋子做什麽?”

容青青嗬嗬笑著道:“這個地方咱們往後恐怕要住長了,不提前看看,我晚上也睡不踏實。”

“你瞧瞧,連院子中的花草都準備的是咱們江南常見的,這個沈弋冉氏個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的人。”

“這些小把戲,不過是討好夫人罷了。”

容青青不理會杏花的話忽然沉下聲音,連麵上的笑容都沒有了,同樣是月牙彎彎的眼眸,裏麵卻變得如同刀刃一般。

“在侯府說話謹慎些,咱們現在還未能住穩,你事事都要禮讓謙遜。”

杏花立刻垂頭答應:“是。”

容青青冷眼看了看四周:“徐氏作為大房沒本事也就算了,咱們可不能就將侯府的管家權,和爵位就這樣讓了,尤其是薄瑾玨現在沒有官職了。”

杏花點頭,隻敢答應是字。

沈弋冉回到房中,兩個孩子躲在房中不肯去見二房的人。

見到薄瑾年也跟著進房了,季司玥立刻湊上來道:“我見到一個小女孩,穿著粉色裙衫,在花園中采花,那個就是二夫人的女兒嗎?”

沈弋冉點頭,笑著道:“往後就有人和你一起玩了,你高興嗎?”

季司玥卻嘟著嘴搖頭道:“我不喜歡,她進來就將我最喜歡的花給摘了,我不喜歡她!”

都是孩子,沈弋冉倒是沒法說什麽,隻得笑著道:“那她不知道那是你喜歡的,往後你見到了就說出來,好不好?”

季司玥聽得這話,立刻笑著點頭。

季司承看著薄瑾年道:“爹爹,我聽仆人們說二姑父是犯了錯回來麻煩爹爹的,爹爹你會不會很為難啊?”

沈弋冉欣喜地看看季司承,又轉頭看向薄瑾年。

隻見薄瑾年也滿麵欣慰道:“爹爹不辛苦,都是一家人,應該做的事情,不談辛苦。”

“對啊,就像是你保護妹妹,爹爹保護哥哥,是不是也應該呢?”

季司承的臉上愁雲散開了,立刻露出笑容點頭肯定道:“那確是應該!”

沈弋冉交給白梔照顧兩個孩子,和薄瑾年走到廊下坐下說話。

外麵的清風吹動兩人的頭發,沉默一陣之後,薄瑾年先開了口:“往後你恐怕要更加辛苦了。”

沈弋冉微微笑道:“隻要侯爺能夠頂得住,我便頂得住。”

薄瑾年笑著:“那我先謝過娘子了。”

沈弋冉再聽娘子這個稱呼,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麽?”

沈弋冉搖頭,抿唇笑著道:“之前覺得好生突兀,如今反而習慣了。”

薄瑾年隻是一笑,轉而說起正經事:“二哥的事情不好解決。”

沈弋冉也立刻收了笑容:“到底怎麽回事?”

“和大哥聽來的差不多,上麵的人想要讓二哥頂罪,二哥似乎被拿捏住了什麽把柄,無法反抗。”

“把柄?”

薄瑾年點頭,微微蹙眉:“這件事,問二哥的話,他未必肯說,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

沈弋冉想了想道:“二哥若是不肯說,咱們如何幫他?何必那樣麻煩,讓他說出來便是。”

薄瑾年有些為難:“你不了解我二哥,讓他說出這些話來,不若侮辱。”

沈弋冉冷笑道:“清高也的要命,你不好辦,我來辦。”

薄瑾年有些驚訝,眨巴了一下眼睛,忽而笑道:“若是娘子有辦法,可以省去我很多麻煩,還可以抓緊時間準備對策,夫君這邊便先謝過了!”

沈弋冉聽得掌不住又笑了。

“怎麽聽得像是唱對角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