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齊家,柳葉先生,還是先想辦法讓父母女兒吃上飯再說吧!”

說著沈弋冉教訓了柳葉先生什麽要求都提便徑直走了。

倒是白挨了一頓訓斥的柳葉先生越想越氣,賭氣在院子中走來走去。

柳老夫人捧著篩選出來的爛菜葉緩緩起身:“兒啊,別著急,等你考上功名,光宗耀祖,咱們就好了,都會好的。”

柳葉先生停腳看著老母親手中的爛菜葉,和佝僂的背,忽然咬住唇瓣,忍著眼淚衝了出去。

沈弋冉的馬車就停在門口,撞見他出來,沈弋冉掀開簾子:“柳葉先生不如上車,跟著我去看看下賤的手藝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柳葉先生上了馬車,跟著沈弋冉來到了白鹿書院。

白鹿書院,柳葉先生年輕的時候也想要進去攻讀,但是因為和同學起了口角動了手被權貴子弟趕出了這裏。

重新回到這裏,已經不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了。

沈弋冉隻是對著門口的人介紹:“這位是柳葉先生,想要來這裏交流畫技,門衛立刻衝了進去,很快白鹿書院的院長親自出來迎接,客客氣氣將柳葉先生帶了進去。”

沈弋冉微笑回到馬車上,等到黃昏,柳葉先生才紅氣滿臉走了出來。

上了馬車便問道:“為何你不跟著我進去?”

沈弋冉微微一笑:“書院規定,女子不能進去。”

“柳葉先生可還覺得懷才不遇,我們女子在世間比之你們更難,老先生再不為柳穗兒考慮,她這輩子也許就沒有光明了。”

柳葉心中已經大為改觀,當即拱手道:“柳葉隻有一點小才,若夫人不嫌棄,甘願拜在夫人門下,做什麽都行。”

沈弋冉微笑道:“柳葉先生才是大材小用,先暫且在我家扇麵鋪子安生,你們家的情況我會看著幫忙,放心,柳穗兒,我會幫她找們好親事的。”

柳葉先生的獨家扇麵,隻有侯爺的如意扇店麵才有得賣,登時京都城中的風流雅士,全部集結在如意扇麵,爭先搶奪。

而沈弋冉也和老太君溝通了,將柳家安頓好,開了很高的工錢。

柳穗兒和一個清貧讀書人家定親,三個月後就成親。

沈弋冉很高興,薄瑾年看在眼中卻問道:“你隻是想要他來幫忙畫扇麵,還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幫他?”

沈弋冉微笑道:“侯爺為何這樣問?”

薄瑾年微微一笑:“因為本王總覺得你似乎太過了解柳葉先生家的事情,說的話也都暗藏深意。”

沈弋冉並不動搖,微笑著,手上的刺繡卻沒有停:“侯爺說笑了,若是沒有準備,如何敢上門去遊說?這就好比侯爺戰場上負責遊說的使臣一樣,憑話術罷了。”

薄瑾年一笑不再提,轉身出去了。

沈弋冉將針插在繡繃上,盯著薄瑾年出去的門外,窗外梧桐搖晃,風動不止。

薄瑾年太過敏銳了,往後行事還得謹慎。

說道謹慎,宋齊召這邊卻完全沒有章法。

因為榮升成了掌櫃,便踏入了掌櫃的圈子,宋齊召每日出門,很少是去讀書的,而是跟著這些掌櫃去澡堂按摩。

這些掌櫃掌握了不少的秘密,知道如今什麽行業賺錢。

宋齊召每每都聽得很仔細,回去就哄著沈紜焉拿錢出來做生意。

從第一家胭脂鋪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開了七八家鋪子。

宋齊召在掌櫃們裏麵身價倒是升了,隻可惜這些店鋪缺少監管,宋齊召又是個外行,店鋪中的掌櫃和夥計合夥蒙騙,不下一個月,便虧空了大半。

隻見那些掌櫃說的賺錢的行當,全部都沒有成功。

宋齊召不免在按摩的時候找機會問了,結果發現這裏的掌櫃都沒有下手,他們都還在觀望。

“做生意就要一個字,穩!”

“什麽行業都得先觀察一下,讓那些不懂行的去試水,成了,咱們再大量投入,也不遲。到時候那些新手小買賣,還不都會被咱們吞並嗎?”

掌櫃們說的都得意笑了起來,隻有宋齊召完全笑不出來。

沈紜焉再次回家要錢,被沈李氏追問欠條。

“我前兒查看府中賬冊,發現已經將家底都支出了不少出去了,女兒啊,宋齊召答應的欠條在哪裏呢?你們開的店鋪也該收賬了吧?”

“先給為娘填補一下虧空,免得賬麵不好做。”

沈紜焉聽得,知道今日是拿不到錢了,答應著回去,找到躺在**的宋齊召。

“娘親今日說府中家底都給咱們了,讓咱們去店鋪收賬,先還一部分再說。”

宋齊召不耐煩裝睡,被沈紜焉推著道:“欠條也沒寫呢,娘親問倒了,我直說你忘記了,你怎麽了?”

宋齊召翻身坐起來,臉黑如墨:“沒錢!”

沈紜焉大驚:“不可能吧?咱們家現在八家店鋪,怎麽會沒有收入?”

宋齊召幹脆就說個痛快:“八家店鋪,沒有一家賺錢的,賬麵上都是虧損,還要你拿錢出來填補呢,不然都開不走了!”

沈紜焉跌坐在**,半天說不出話來。

幽幽轉頭過來說道:“那就把店鋪轉手,咱們將剩下的錢先還回去,其他的我和娘親說一下,能遮掩便遮掩過去!”

沈紜焉覺得自己已經很和藹了,若是放在之前,她早就發飆了。

可是宋齊召卻陰沉著臉道:“嗬嗬,你這是在怪我了?”

陰陽怪氣的語氣頓時將沈紜焉的火氣點燃了,可是看著宋齊召倒在**麵向裏麵,卻又無處撒氣,隻得出來。

宋周氏雖然住了大屋子,卻還是喜歡坐在門檻上看來往的熱鬧,嘴碎人家的閑話。

此刻她坐在門檻上,正在和一個貨郎擔的夥計扯閑話。

“就你這點生意,一年也趕不上我兒子賺的零頭!你不知道我家開了八家店鋪吧?”

沈紜焉聽得宋周氏的話,身子一震調頭就往裏麵走。

可是宋周氏的嗓門大,話還是衝入了她的耳中。

“我兒子能幹啊,他是個做生意的天才,又會念書,等到他考上了功名,這些生意就都看不上了。”

“哦,你說我家那個小姐媳婦啊?嘖嘖,沒用,天天進出帶著個丫鬟,還是那個小姐脾氣,死皮賴臉要嫁給我兒子,還不是看重我兒子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