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那麽多銀子你就給我送這等劣質品來,你這是仗著自己有背景,店大欺客啊!”
周圍的人聽說都紛紛湊上來詢問怎麽回事。
成衣店老板憤然指著地上的布料道:“我花了二十兩一尺買的布料,結果拿回去一看,品質惡劣,和在櫃台上的根本不同,這家店依次從好,用幾兩銀子的布料充二十兩一尺的!”
周圍的人聽說,紛紛指著店鋪責罵。
掌櫃的早已經吩咐人去請沈弋冉。
沈弋冉等在屋中,聽得立刻坐著馬車趕來。
“誰說我們店鋪依次從好,可有證據,血口噴人,影響我們店裏的聲譽可是要告你的!”
成衣店老板似乎知道沈弋冉就是管事的,理直氣壯指著地上的布料:“這就是證據!”
掌櫃聽的,無奈搖頭。
沈弋冉上前去將布料扯起來,揉搓一下道:“群中的眼睛是雪亮的,各位不如上前來看看,店鋪之中是否依次從好?”
便有一個繡娘走了出來,伸手揉搓了一下布料,又蹲身去揉搓了一下其他的布料,等到每一匹都檢查完畢之後起身公正說道:“老板,你仔細看過了嗎?不如你再仔細看看?”
成衣店老板聽得,冷哼一聲:“你不會是店裏請來的托吧?”
掌櫃的搖著頭道:“你不信,自己看看?”
成衣店老板有些疑惑,彎腰去摸了一下,頓時瞪大了眼睛。
這布料柔軟滑膩,輕薄又帶著暗香,分明就是上等料子,二十兩倒也不算太貴。
怎麽回事?
櫃台上擺放的布料分明就是粗糙幹澀的次等品啊!
白梔端出一個靠背椅來放在店門口,沈弋冉徐徐坐下。
“老板,這是來找茬呢?”
“我店鋪從來沒有過依次從好的事情,你這樣胡亂編排,我可是要請狀師去衙門告你的。”
人群之中有些人還是疑惑,走上來伸手摸了摸布料,都驚訝布料如此上等,就這樣丟在地上實在可惜。
“夫人,這些布料都掉地上了,能不能便宜些,賣給我些?”
“我也要!”
人群們竟然開始搶購了。
沈弋冉微笑,成衣店老板卻隻想要找個地縫開溜。
“老板不如進去說說,掌櫃的將布料便宜一些賣個大家吧,收的的銀兩還給這位老板。”
成衣店老板額上汗大如豆,這到底要便宜多少,他店裏的錢就這些,這一下可虧大了!
本來有人找上門來,說看出他生意不好,願意低價提供給他上等的布料,隻需要他做一件事。
事到如今,他後悔不迭,這是將自己搭進去了!
沈弋冉都沒怎麽問,成衣店老板就都招了。
找上門的人正是布坊的夥計,徐夫人的遠方表弟徐知運。
徐知運本是個讀書人,讀了好幾年卻連秀才都沒考上,隻能進城來投奔徐氏。
徐氏便趁機將他安插進布坊,讓他伺機而動。
這不是,徐氏一個吩咐,他便在運送貨物的時候,將自家的好布料拿出去賤賣了,買了別的店鋪的次等品來。
口口聲聲和檢查布料的掌櫃說,這是沈弋冉親自檢查過的,還說要賣十五兩一尺,讓他務必照做。
沈弋冉這段時間忙,未曾來店鋪,掌櫃的也沒機會詢問,就這樣賣了起來。
好在貨好不好,價格公布公道,大家都看的分明,到目前為止沒有一人買走,倒是沒有製造額外的損失。
偏偏容青青背刺了徐氏,暗搓搓將這件事挑露出來。
她大概是忌憚徐氏肚子中的孩子,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徐氏也一並處置了,就沒人和她搶管家權。
真是人心不古,為了利益什麽事情都的出來。
沈弋冉明白,自己若是一味讓步,這兩人便會步步緊逼。
要找個機會挑明了,將這些事情拿到明麵上來說。
這對沈弋冉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她需要讓整件事看起來,是萬般無奈,忍無可忍才透露出來的。
可巧有人就給了她這個機會。
沈弋冉處理了布店的麻煩回到府中,秋菊便上來告訴:“你家老爺親自來拜訪了,老太君正在接待,我真要派人去尋你呢!”
沈量來侯府拜訪?
真是晴天打霹靂,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呢?
沈弋冉點頭,跟著秋菊便去往前廳。
沈量不僅自己來了,連沈李氏和沈紜焉都帶來了。
站在門口的沈弋冉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李氏和沈紜焉怎麽肯上侯府來的?
尤其是沈紜焉,她現在臉色似乎很不好。
那是自然了,上一世住在這裏的人可是她啊,她對這裏的熟悉程度不亞於沈弋冉。
老太君自然還是高興的。
雖然成婚已經一年有餘,沈量肯來拜訪走動,兩家人關係緩和自然是好事,她也未沈弋冉高興。
瞧著沈弋冉跨入門檻,立刻親切喊道:“冉冉啊,你娘家人今日都來了,我可沒有怠慢,好好陪著呢!”
沈弋冉聽得,行禮道謝,又挨個和沈量等人行禮。
沈李氏敷衍嗯了一聲,沈紜焉聽到叫自己妹妹,酸這口氣說道:“姐姐可真是個八麵玲瓏的秒人,在侯府中混得這般風生水起。”
徐氏和容青青都被叫來作陪,兩人本就沒好氣,此刻聽得沈紜焉的話,都專注起來。
徐氏哎喲一聲道:“小妹這話說的可真是,你姐姐啊,就是能幹,老太君可喜歡了。”
容青青嗬嗬冷笑,端著茶杯隻是笑而不語。
沈李氏淡淡一笑道:“這孩子從小就心思深,連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能求得這樣的結果,也是老太君慈愛。”
沈弋冉被上門來走動的家人諷刺得體無完膚,卻神色不動,並無一絲惱怒,像一個不爭不搶的傻孩子,聽著就聽著了。
老太君很是不滿,可是又不好說,上門都是客,隻得轉頭和沈量說話。
沈量隻有進門的時候看了沈弋冉一眼,從那之後都沒有看過她,沈李氏和沈紜焉諷刺她的時候,他也沒想過要出來阻攔。
不過是尋常操作,可是今日沈量卻幫她說話了。
“冉兒這孩子,從小沒娘,性格是沉悶了一些,做事也很平庸,不過能夠得到老太君和侯府上下的喜愛,老夫感激。”
嗬嗬,也算是幫她說話了吧。
沈弋冉正了正神色,做出更加謙恭的神色。
沈紜焉瞧著便覺得沈弋冉在裝,故意挑撥道:“姐姐平日裏威風八麵,怎麽今日當著長輩的麵倒是裝起斯文來了,教訓妹妹的時候怎麽那麽厲害呢?嚇得妹妹我啊,晚上都做噩夢呢!”
容青青噗呲一聲笑了,連忙端起茶杯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