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人事部上次麵試陶餘的HR在一樓大廳,陶餘窩在顧乾懷裏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跟對方對上目光的一瞬,陶餘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顧乾自然也沒錯過小孩兒的表情,旁若無人地低下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不許看別人。”

陶餘被當眾親吻,耳廓頓時紅了,跟個嬌羞的小媳婦兒一樣把臉埋在顧乾懷裏。

某HR:……我是不是該準備辭職報告了?

顧惜在顧乾辦公室的沙發上坐著等,見顧乾進來便起身:“哥。”

“嗯。林北呢?”

“去洗手間了,”顧惜目光落在陶餘的腳踝上,“陶子腳怎麽了?”

顧乾代他回答:“扭傷了。”

顧惜坐回輪椅上,把沙發讓給了陶餘。

“我看看,”顧惜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陶餘的腳踝,那隻蒼白的手似乎沒有溫度般冰涼,“藥帶了嗎?”

顧乾沉默著把藥油遞了過去。

陶餘能感覺到顧乾對這個弟弟的重視,哪怕他在顧惜麵前永遠是少言寡語的。

“……我那裏還有幾瓶沒拆封的藥油,比這個好一些,”顧惜仔細把說明看了一遍,“我讓人送過來吧。”

陶餘想說不用,他已經不疼了。

就聽見顧乾低聲應了句“好”。

顧惜車禍後為了治腿可以說是什麽方法都用過了,加上原本就是學醫的,對這些的了解也會更多一些,他說話喜歡收著點,說著“好一些”卻不會隻是好一星半點。

除去這些,顧乾也不會拒絕顧惜的任何一個提議。

許是他想要補償的意圖太明顯,顧惜張張嘴想說點什麽,卻因知道勸不動顧乾而放棄。

這麽多年了,能釋懷早就釋懷了。

“許少爺您別……”

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推開,許林北手上還帶著洗手液的泡沫就瘋瘋癲癲地跑了進來,徑直衝向顧乾的辦公桌。

陶餘剛點開手機遊戲,抬眼瞥見他的動向目光一凜。

顧惜已經先一步把他拽了回來,也不知道那隻細瘦蒼白的手是怎麽輕輕鬆鬆地拖住許林北的。

“林北,聽話,這裏不是你能亂碰的地方。”顧惜寒著臉低斥。

許林北眼中劃過冷意,原地跺著腳假哭:“北北要紙紙!北北要畫畫!你凶北北!你壞!”

他張嘴要咬顧惜的手腕,卻被顧乾單手拎小雞一樣拎起來丟給蘇唐:“找個人陪他玩。”

許林北腦子不行,他母親顧雲禮隻有公司股份沒有實權,沒有重大事件根本無需到公司來。

顧惜有些抱歉地看向拿許林北完全沒辦法的蘇唐,歎了口氣:“姑姑今天約了我媽逛街,把他丟給我了,他不肯回去,隻好把他帶來了。”

“嗯。”帶來就帶來,都是自己弟弟,沒有顧惜能來許林北就不能的道理。

蘇唐那邊連哄帶騙地把許林北安排妥當,拿著會議的資料過來敲了敲門。

“你和我一起。”顧乾走到沙發邊,俯身去抱陶餘。

“不了不了!”陶餘連連擺手,把手機屏幕轉給他看,遊戲中陶餘的角色正像傻嗶一樣呆站著,“你們開會我去不合適!我就在這裏等著你,你快去吧,我再不動彈隊友要舉報我掛機了!”

那怎麽行?他可是很有電競精神的,玩得再菜也不會掛機。

顧乾不強求,低聲叮囑幾句,又跟他遞了個吻才起身離開。陶餘側目一瞅,就見顧惜抿著唇在笑,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辦公室裏靜了下來,陶餘玩了幾局就覺得沒意思了,他想起來洛星星發給他的東西,下載了之後正要點開就聽見門外一聲尖銳的叫喊:“你居然敢攔我?!”

“錢小姐,顧總不想見您,您請回吧。”蘇唐冷靜的聲音緊跟著傳來。

之前在顧家老宅的鬧劇讓蘇唐一直耿耿於懷,別說顧乾了,就連他也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嗬,”錢婧冷笑一聲,“啪”地把手裏的文件摔在外麵辦公桌上,“我是代表錢氏過來跟阿乾談合作的,你有什麽資格攔我?”

蘇唐回想了一下,是有這麽回事,隻是沒想到對方的公司代表換成了錢婧。

“顧總在開會,您可以在會客室等候。”

“我就要去他辦公室!”

陶餘被吵得頭疼,揚聲道:“蘇唐!幫我拿下拐。”放太遠了,他夠不著。

“稍等。”

蘇唐的腳步聲漸近,卻不想開門的一瞬間就被錢婧一把推開,踉蹌了一下險些摔進屋裏。

陶餘在沙發上冷冷轉頭:“這就是錢家大小姐的教養?跟蘇唐道歉!”

錢婧之前沒想到陶餘也在,聽了他的聲音一時火冒三丈才有了那種舉動。隻是她現在心裏後悔也不可能表現出來,反而更加昂首挺胸:“讓我道歉?一個助理而已,他也配!”

“一個助理而已?”陶餘沉聲重複,笑了,“都是第一次做人,錢小姐比我們蘇唐高貴在哪兒了?高貴在您那張猶如在噴糞的臭嘴上?”

陶餘話間毫不猶豫的護短讓蘇唐怔住,他還以為陶餘會對他有不少意見的。

“我是不該讓您給蘇唐道歉,我對您期待太高了,差點把您前幾天在顧家那副潑婦樣子給忘了。”

“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大聲?”錢婧被氣得說不出話,轉念想起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又大聲道,“你和阿乾並沒有複婚!”

陶餘早就做好了被拆穿的準備,此刻完全沒在怕的,他坐在沙發邊晃著自己的腳丫子:“是啊,那又怎麽樣?”

“隻要我把這件事告訴顧家長輩,你就完了!”錢婧得意洋洋道。

陶餘不明白了,甚至連身體都坐正了,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嘶……你怎麽會這麽認為?顧乾跟誰在一起什麽時候還得看別人臉色了?”

“跟你說不通,”錢婧轉臉瞪向蘇唐,“我要見顧乾!”

“你見個錘錘!老子的男人你說見就見?懶得搭理你,你真把自己當盤菜了?”陶餘實實在在被惹毛了,歪過頭咧著嘴一笑,“我男人現在在工作,你想談點兒工作上的事情就給我老老實實去會客室等著,不想談就滾蛋。蘇唐,不準任何人去打擾他們。”

“你!”錢婧咬牙。

“我什麽?”陶餘慢騰騰地踩著顧乾給他準備的拖鞋站起來,下頜微微一揚,“我就跟你明說了,別說顧乾有我,就算沒我也沒你啥事兒。腦子是樣好東西,沒有你就去花九塊九拚一個。”

正巧顧惜讓人把藥油送到了前台,前台聯係了蘇唐,陶餘擺擺手:“你去吧。”

“你……”蘇唐有些猶豫,但給顧乾的東西一般都是得經他手的,何況顧乾剛才特意交代了讓他去取。

“錢小姐還不至於在這裏對我怎樣。”

錢婧諷刺道:“你還挺會狐假虎威那套的,之前的三年你對阿乾怎麽樣你都忘了嗎?不會跟阿乾好了幾天,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了吧?”

陶餘臉色一白,氣勢卻不減:“我和顧乾的事情,還不需要錢小姐來過問,用我跟你說會客室在哪裏嗎?”

“陶餘,有句話希望你聽過,”錢婧抱著手臂瞪著陶餘一字一頓,“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陶餘像是被什麽擊中了一般,自心髒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他欠顧乾的又何止是三年?他真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顧乾對他的好不是他應得的。

錢婧繼續冷笑道:“你知道阿乾為什麽對顧惜一家那麽愧疚麽?是因為他堂哥顧卿,為了救他死在火海裏。”

陶餘的心一沉,總覺得她要說出點兒他不知道的真相來。

果然。

“而那場火,”錢婧臉上譏諷的笑意如同魔鬼一般,“和你有關,你又有什麽資格和他在一起?”

“你說清楚!”

“當年失火的商場,是你父親的產業,是因為你父親的管理疏忽才釀成的火災……還用我說得更清楚一些嗎?阿乾,他這麽多年的愧疚,全部都是你們家造成的!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可他呢?!”

“所以,陶餘,你根本不配和他在一起,”錢婧嗤笑,“哪怕和他在一起的人不能是我,你也沒那個資格!別在這裏像個可笑的跳梁小醜了!”

他會求證的,所以錢婧沒必要編造這樣一個故事來搞他心態。

錢婧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什麽都不記得了……是什麽意思?”陶餘嘴唇微微顫抖,心裏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陶餘腦子裏混混沌沌,可就是有一根線,十分清楚明了,他可能真的忘了些什麽。

“嗬,阿乾一直把你保護地好好的,不讓任何人跟你提起以前的事情,”

錢婧越想越氣,“你也配?!你憑什麽?你要是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他,別再禍害他了!”

“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圖的是什麽,錢我來給你,”錢婧從包包裏掏出一張支票,唰唰幾筆寫上數字,丟到陶餘麵前,“五百萬,夠你好好過一輩子了,拿著滾蛋,別再腆著臉呆在阿乾身邊了!”

陶餘感覺火氣直衝頭皮,他抓起那張支票丟回去:“這話該我來說,五百萬,別再出現在他麵前。你今天就是把天說破,我也不會離開他,我和他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作者說:

五百萬:我一時竟不知道我是誰的五百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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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