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連連搖頭:“不行不行!車上弄得又髒又濕我還怎麽接生意?”

“你一天賺多少?”江安喬明顯有些煩躁,他從副駕駛把手往後伸給陸宴打開車門,“我給你三倍行不行?三天時間,你這車總能清理完了吧?”

陸宴和江安喬認識以來就沒見過他這樣的神情。江安喬原本就和他保持距離,自從他明確表示要追江安喬之後,江安喬更是變得冷漠起來。

而現在……還挺讓人高興的。

司機師傅那邊說通了,江安喬見陸宴還沒上車,吼道:“上來啊!你傻了?!”

陸宴上了車,冰涼的手指伸到前座戳了一下江安喬的臉:“你在關心我。”

“我怕你死了沒人給我發工資。”江安喬冷著臉,顯然對他上車晚了十分不滿。

顧乾心急如焚,總裁專用電梯在他看來簡直比蝸牛還慢。他應該一開始就他媽把總裁辦公室設在一樓的。

“……他從二樓跳下去了,陸總正去追……”

操!

為什麽他不陪著陶餘去吃飯?怎麽就今天出了差錯?!工作有什麽重要的,比得上他的小魚兒嗎?

顧乾懊悔至極,胃也因沒吃午飯而劇烈疼痛起來。

蘇唐在一樓交代事情,正要回去,就看見匆匆朝著門口跑去的顧乾。

“顧總,外麵雨大,您拿把傘啊……”

顧乾充耳不聞,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衫,衝進雨幕裏,被秋雨淋了個徹骨。

保安室有人吵鬧,顧乾敏銳地在雷雨聲中捕捉到那嘶啞的哭腔。

平日裏幾步就走到的距離卻偏偏那麽遙遠,明明從他做出反應到他踹開製住陶餘的保安隻用了不到兩分鍾時間,他卻覺得仿佛已經過完了一生。

被踹開的保安張口要罵,扭頭就看見顧乾沁了寒霜的表情。

另一個看起來似乎在製止對方的保安惶恐道:“顧、顧總,這是個瘋子……老王不讓放他進來,是我於心不忍才……我這就把他趕走!您別動怒……”

顧乾掃了一眼被自己踹到角落裏連腰都直不起來的那個“老王”,心疼地半跪在地上把陶餘摟進懷裏。

“我要見顧乾!!!!”被顧乾護住的陶餘聽見自己被叫做瘋子,他大聲哭喊。

陶餘一身狼狽,渾身滴著水,滿臉髒汙混著雨水,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加上他瘋了一般喊著要見顧乾,真的很像個神經病。

“我在。”顧乾心疼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陶餘從未這樣過。

奇跡般地,剛才還不斷掙紮的陶餘好像清醒了一些。

他怔了一下,喃喃道:“顧乾?”

“是我。”顧乾溫聲應答。

“顧乾?”

“我在。”

陶餘睫毛顫了顫,開始發抖,他偏過臉“哇”地一聲吐在了顧乾的袖子上。

顧乾不躲不避任由他吐,手掌撫摸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結果陶餘吐著吐著就沒了聲音,在他懷裏半闔著眼眸不說話,臉上毫無血色。

蘇唐趕過來的時候被這狼狽的一幕驚呆了。小小的保安室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再仔細一看,顧乾胳膊上手上褲子上鞋上都是穢物。

顧乾把陶餘抱起來,顧不上收拾自己:“去開車,再給陸宴回個消息。”

“好的。”

怕陶餘這樣會著涼,顧乾一路把人抱回了辦公室。

他把陶餘放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脫了襯衫丟在一邊又小心翼翼地**上身幫陶餘脫衣服。

陶餘的眼珠追著顧乾轉動,但是沒有說話。

“乖,不舒服跟我說。”顧乾吻了吻他髒兮兮的臉。

陶餘就像個玩具一樣任他擺布,隻有那雙眼睛始終死死地盯著顧乾的方向。

休息室裏沒有陶餘的衣物,顧乾給他擦完了身子隻能讓他穿了自己的襯衫。袖口挽了兩下,露出纖細的手腕。

接著把人抱到**,用被子一裹,才去查看他的腳。

右腳還好,左腳腳踝已經腫了起來。顧乾碰也不敢碰,隻能隨手套了件衣服,抱著陶餘匆匆下了樓。

去醫院的途中陶餘一直很乖,偎在顧乾懷裏,腳踝敷上了冰袋,刺痛感像是電流一樣傳遍全身,他卻哼也沒哼一聲,隻是身體一直在小幅度地發抖。

然而到了醫院,掛號交錢去拍x光片的時候,陶餘又掙紮起來,圍在他身上的被子差一點被他掙開。

他啞聲嘶吼:“別過來!別碰我!顧乾!顧乾!!”

放射科裏麵原本是不允許病人家屬入內的,但陶餘這個情況,顧乾自然就跟了進去。

他緊緊抓住陶餘的手,一遍遍重複:“我在,我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

陶餘鼻尖滲出冷汗,失神地盯著顧乾的臉,雙手緊緊抓著顧乾的胳膊,手指用力到指甲都掐進顧乾的肉裏:“顧乾,顧乾……”

他仿佛要把這個名字嚼碎一樣,反複喊著,像隻茫然無措的小狗。

陶餘的左腳沒有骨折,隻是輕微的扭傷。可扭傷就已經夠痛的了,顧乾無法想象他是怎樣穿越兩條街道,一路奔到顧氏的。

他得多疼啊。

顧乾垂眸和懷裏的小孩兒四目相對,陶餘突然傻兮兮地衝他笑了一下。

顧乾唇角緊抿,眼眶簌然紅了。

他才剛把小孩兒接了回來,就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他如何不相信自己是個災星?他以後還會給小孩兒帶來什麽災難?

蘇唐原本要去辦住院手續,可陶餘聽見“住院”這兩個字就像瘋了一樣拚命掙紮。顧乾隻好把陶餘帶回了家。

薑醫生的兒子薑瀾已經在客廳裏等著了。他是市第四人民醫院精神科的主任醫師,陶餘明顯不願意在醫院呆著,顧乾才讓蘇唐聯係了薑瀾過來。

薑瀾已經提前問過陸宴和江安喬具體情況了,見顧乾帶陶餘回來便開口解釋道:“有可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急性發作,他之前受過什麽刺激?”

顧乾對這個詞不陌生,對江安喬描述的陶餘的狀態也不陌生。顧卿為他死在火海,他母親遭遇車禍他幾乎是跟警察和救護車同一時間到達現場的。

當時他母親的車為了躲避其他車輛而撞上了護欄並發生了爆炸,他趕到的時候消防隊正在滅火。

他重生之前也剛剛經曆一場火災。

創傷後應激障礙大大小小不知道發作過多少次,可他從未想過,他最寶貝的人有一天也會經曆這個。

陶餘的喉嚨啞到發不出聲音,但整個人還是處於崩潰邊緣,薑瀾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他才沉沉睡去。

臨走前薑瀾拍拍顧乾的肩膀:“好好找一找原因,注意規避一下就好了。麵對這些你也有經驗就不用我多說了,你之前……沒人陪你,現在他身邊有你,恢複起來也容易。”

“克服不了不必勉強,能被保護到可以一直逃避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蘇唐和薑瀾一同離開了,顧乾的突然離場,後續的事情就需要他再去協調一下。

顧乾把人抱回主臥,睡夢中的陶餘無意識地攥著顧乾的衣襟。

看著小孩兒沉靜的睡顏,顧乾皺眉思索。創傷性應激障礙是有觸**境的,而陶餘隻是去吃個飯而已,怎麽會突然這樣了?

這一切到底和他的“災星”體質有沒有關係?

周圍都安靜下來,顧乾一直忽略的胃痛才明顯起來,他起身想要出去找藥,就聽見**的小孩兒囈語:“哥哥,我痛。”

顧乾馬上返回他身邊,輕輕拍著他:“哪裏痛?嗯?”

“哥哥呼呼,就不痛了。”小奶音啞得一塌糊塗。

顧乾俯身親了親他的嘴唇:“還痛嗎?”

陶餘咂了兩下嘴,不再出聲兒了。

顧乾目光柔軟,去吃了藥之後返回臥室把人摟在懷裏:“不想鬆開你了。”

雖然很怕還會帶給你什麽災難,但仍然心存僥幸。

萬一不會呢?

陶餘現在那麽依賴他,崩潰的時候都能想到來找他,如果他再把陶餘推開,小孩兒會很難過的吧?

心疼他受傷,也不想他難過。

“對不起,”顧乾吻住陶餘的額頭,又心疼又愧疚,“寶貝。”

陸宴接到蘇唐電話的時候就知道陶餘沒什麽事兒了,掛了電話,他歪過頭衝外麵喊:“江江,我請你吃晚飯。”

江安喬翻箱倒櫃找了個吹風機丟給他:“我有名有姓的,陸總能不能直接叫我江安喬?”

陸宴插上電,按了開關給自己吹頭發。他家離得遠,江安喬怕他感冒,直接給出租車師傅報了自己家的地址,想讓他過來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回去。

“我也有名有姓的,”吹風機聲音太大,陸宴大著嗓門衝他喊,“你怎麽就不能直接叫我陸宴?”

江安喬白了他一眼:“不合適。”

“我看挺合適,”陸宴曖昧地一笑,“咱倆挺合適,不如你叫我老公吧。”

江安喬:……我就多餘管他。

“你真怕我死了沒人給你發工資?”陸宴吹完頭發,把吹風機還給江安喬。

“不然呢?”江安喬懶得跟他多廢話,不然這個人還不知道會怎麽蹬鼻子上臉呢。

“行,”陸宴身上隻穿了件江安喬他爸的大褲衩,就那麽大剌剌地轉過去麵對著江安喬,“我餓死了就沒人給你發工資了,所以你得陪我吃飯。”

江安喬別扭地挪開了目光。

雖然這個人身材挺好的吧……但是他性格像個流氓啊!

作者說:

陶餘經曆的這個狀況,顧乾也曾不止一次地經曆過。可他全是自己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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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不虐的吧(歎氣)

其實魚魚子也沒太失去意識,隻是混亂了,幻想中的痛感讓他短時間分不清哪部分是真實的,潛意識還是知道已經重來了的。(歎氣)

大概就是“睡吧,睡一覺就好了”這樣(是不是很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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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歡陸江這對副cp的小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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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寶貝兒們的訂閱、收藏、評論吐槽和票票們,愛你們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