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餘回了自己房間。
外麵的蘇唐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問題沒得到回答，還被耍了一頓，氣得咆哮道：“陶餘，我艸你大爺！”
陶餘從房間裏探出頭來：“我沒有大爺，而且……”他指了指牆上的掛鍾。
已經十點半多了，蘇唐要是再“發瘋”，在這棟隔音不太好的公寓，可就算擾民了。
蘇唐被陶餘堵得沒話說，隻能恨恨地看著他又縮回了房間。
火。
又是那場火。
陶餘猛地睜開眼睛，頭發已經被冷汗浸濕。不用去照鏡子，他都能想象出自己的臉色有多麽蒼白。
夢裏的景象來回切換，一會兒是熊熊燃燒的火，一會兒是顧乾抱住他的瞬間，一會兒是ICU病房裏他在等顧乾醒來，一會兒又變成了顧乾現在的病房。
“沒事的，沒事的，隻是夢……”陶餘把燈打開，下意識地給自己做情緒調整。他深深呼吸，一遍遍跟自己重複“隻是夢，隻是夢”。
他的心跳很快，剛從噩夢中醒來的心慌讓他有些反胃。
他的手指不斷攥緊被子又不斷鬆開，手心裏已經全是冷汗。
重生以來，陶餘一直沒覺得上一世的死給他留下陰影，他隻痛心於顧乾被他連累，他覺得自己死有餘辜。
可是醫院、隻有醫院……隻要顧乾在醫院，那裏仿佛就成了他的夢魘。
他心裏明明知道顧乾沒有事，很快就能出院了，可他心裏的陰影就是揮之不去，甚至隱隱放大。
陶餘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冷透了。
陶餘拿出手機，抖著手找到顧乾的號碼，卻怎麽都不能撥出去。
已經一點多了，顧乾肯定已經睡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去打擾顧乾休息。
陶餘頭疼得難受，放下手機，下床穿好了衣服。他知道沒事，可他還是要去看看，他不能打擾顧乾，但他必須要安心。
陶餘輕手輕腳地穿過客廳，盡量小聲地關了門。
正在熬夜看小說的蘇唐卻沒有錯過這一絲聲響。
他看看時間，皺起眉頭。
這個點了，躡手躡腳地出門是要做什麽？蘇唐腦子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他從**跳起來，迅速穿好衣服跟了出去。
陶餘果然去了醫院。
陶餘直奔顧乾的病房，蘇唐在他之後乘了電梯上樓。
蘇唐到達五層藏在步梯的門後麵悄悄盯著顧乾病房前的動向。
陶餘看起來根本沒有打算進去，他隻是擰動門把，把門開了一點縫看了看。
顧乾睡著。
蘇唐看見陶餘把門關上，臉上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然後坐到靠近顧乾病房的長椅上。
親眼見到顧乾睡得好好的，讓陶餘的情緒鬆懈下來。他坐在長椅上頭後仰抵著牆麵，閉上了眼睛。
他不走了？
蘇唐驚異於陶餘似乎隻是想來陪著顧乾，他的心裏湧上點點愧疚，他原本以為陶餘是準備謀殺——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他沒有掉以輕心，硬生生在樓梯間呆到了天亮。
陶餘那邊幾乎沒有什麽動靜，隻是人大概一直是醒著的，護士過來詢問的時候他有回應。
早上蘇唐去買飯，回來跟陶餘是前後腳進的病房——陶餘在前。
“我給你帶了粥。”陶餘倒沒有黑眼圈，進門之前又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看上去臉色好一點。
他有些不敢抬頭看顧乾，昨晚來“偷窺”的行為讓他覺得自己有點猥瑣。
“你是今天出院嗎？”陶餘問。
“明早。”
“那、那我晚上再過來吧，”陶餘靠近病床邊，烏黑的瞳仁裏藏著小心翼翼，他鼓起勇氣，“我還是很想去顧氏做保潔，就、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讓人盯著我的。”
顧乾心都要化了。
他就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拒絕陶餘——無論是怎樣的陶餘。
他的心狂喊著“留下他留下他”。
顧乾招招手，讓陶餘更靠近了些：“招你做保潔，我還要另外招個人給你‘監工’？”
陶餘果然上當，有些糾結地想了想。
蘇唐到了病房門口見門開著正要敲敲門，顧乾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聲兒。
陶餘絲毫沒注意到蘇唐來了，更小聲道：“可以、可以把我的工資給那個人，我可以另外找兼職賺房租的。”
蘇唐站在門口聽著，下巴都要驚掉了！這他媽是陶餘？那個欠了吧唧的、多餘長張嘴的陶餘？！那個讓他恨不得拔了他的舌頭的陶餘？！
顧乾頓了一下，沒有問陶餘租房的事情，繼續逗他：“那你白幹？”
“嗯……嗯！”陶餘猶豫著想把自己的小小要求說出來，又怕顧乾反感，硬是咽了回去。
他其實……想跟顧乾說，隻要讓他每天都和顧乾見一麵，不說話都行，見一麵就可以了。
可他說不出口，他慫死了，如果他沒做那麽多讓顧乾失望的事情，他就可以不那麽慫……但他現在挽回不了任何已經發生的事情。
“你吃飯吧，我去學校了。”陶餘臉紅透了，根本不敢讓顧乾看見，隻能飛快逃走了。
蘇唐趕緊往旁邊讓了讓。陶餘逃得太過專心，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顧總，這是早飯。”
顧乾端著陶餘送來的粥，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你吃吧。”
蘇唐：？？？好奇怪，為什麽我被虐到了？
“顧總，陶餘他……”蘇唐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口時有些糾結，“淩晨大概兩點鍾來看過您……之後，就一直呆在外麵的長椅上……”
“蘇唐，去查一下陶餘租房的地址，”顧乾跟他同時開口，怔了一下，從蘇唐的話裏找到了重點，“他沒離開？你怎麽不讓他進來？你怎麽會知道他那個時間過來？”
蘇唐難得見到顧乾一連串問這麽多問題，哭喪著臉指指自己：“這就是我要跟您說的第二件事，他……是我租的房子裏的新租客，前天搬來的，我昨晚剛知道，淩晨我聽見他出門，就跟了過來。”
顧乾沒說話，但蘇唐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話……要不然為什麽他的老板突然就生氣了呢？
作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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