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絕意外去世的消息傳回到京城,令不少人唏噓。
江氏內部的員工,更是議論紛紛。
江絕的能力和魄力,有目共睹,也都在背後討論江絕有望成為第二個江望北,沒想到會因為車禍去世,天縱英才。
不過,父子兩人去世的原因一樣,也讓不少人猜疑。
江絕的死,也許和江家內部爭權有關,也許真的就是意外。
江嶼州還讓公關部發了訃告,宣稱會為江絕舉辦葬禮和追悼會,以示哀情。
看見過江嶼州的人都說,江總疼愛小輩,因為江絕亡故,近日憂思神傷,蒼老了不少。
開會的時候,還是會念起江絕的出色,常常讚不絕口。
江雲起每次開會,都沉默,看著江嶼州裝深情。
追悼會這天,江嶼州一身黑色西裝,站在眾人麵前,假模假樣地掉眼淚。
“江總,節哀。”
江嶼州歎氣,“江絕是個好孩子,可惜命運多舛,這孩子那麽優秀,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江總,注意身體,我們都知道你是有意栽培江絕,就是天不隨人願。”
“是啊,可憐江絕,年紀輕輕,就去了。”江嶼州眼裏含著淚。
“我聽說,還沒有打撈上來?”
“嗯,找了好幾天,連家都回不來,我真是痛心,希望他自己認得回家的路,早日回來。”
江嶼州說得痛心疾首,情真意切。
江雲起閉上眼睛,看不下去了。
江熙夢是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接待賓客,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江熙妍,她的小腹隆起,身旁跟了兩個宋家的保鏢。
宋淮陽沒有來,也代表了宋家的態度。
江家若是自取滅亡,宋家也不會出手相助,宋家要的,隻是江熙妍肚子裏的孩子。
趁著儀式開始,江熙妍借口去上廁所,找了江熙夢。
“怎麽了?”江熙夢揉了揉眉心,疲憊地問。
兩人對視過眼神,知她會來。
“我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
江熙夢驚愕,抬眸看她,“這孩子不是?”
猜到了,但不確定,不敢確定。
沒有了這個孩子,就會失去宋家這座靠山,江家本就步履維艱,絕不能再出一絲紕漏。
江熙妍點點頭,宋家的人對她看得太緊,衣食住行都有人盯著,她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她也著急了。
這個混血的孩子一出生就會露餡,根本藏不住。
“幫我弄點流產藥,再等下去,就流不掉了。”
江熙夢煩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是拜江晚姒所賜!
“先瞞著,我想個安全的辦法。”
流產藥屬於管製藥品,而且藥物流產容易大出血,萬一出事了,就是鬧人命的大事。
忽地,江熙妍肚子一痛,眉頭一皺,“盡量快點。”
不是我狠心不要你,是你選錯了媽媽。
正廳內,人手一枝白**,神色哀傷,麵對著漆黑色的棺材。
沒有江絕的遺體,用了他的衣服代替。
司儀高喊一鞠躬,送別死者。
眾人正要鞠躬表示哀悼相送之時,江晚姒踩著高跟鞋打破了寧靜的氛圍。
江嶼州轉身,不悅地盯著她看,開口斥責,“晚姒,你怎麽穿成這樣來了?江絕是你的哥哥,怎麽連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眾人齊刷刷回眸看,江晚姒一襲紅裙張豔,臉上帶著淡妝,豔若桃李。
在一群黑衣黑裙裏,格外突兀,不像是來送別的,更像是來砸場子的。
“還不趕緊去換了衣服來?別讓大家久等了。”江嶼州完全是一副長輩遷就不懂事小輩的慈善語氣,虛偽至極。
江晚姒勾唇冷笑,“江絕沒有死,大伯就急著辦葬禮了?連具遺體都沒有,辦什麽葬禮?”
“晚姒,江絕畢竟是你同胞哥哥,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可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也不想讓江絕走得不安心吧?”
她斂眸,冷光乍現,“你憑什麽篤定江絕死了?讓所有人對著衣服鞠躬,不覺得可笑嗎?”
“不安心的人,應該是你,你就不怕江絕回來找你嗎?”
此一言出,江嶼州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
“晚姒,我念你失去至親,才說出這些胡言亂語的話!江絕掉進海裏,撈了幾天幾夜,你不是不清楚,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回來了。”
“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江絕真的去了,你年紀小,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正常。這葬禮,就由我出麵替你辦了,讓他走得風光些。”
江嶼州又麵對眾人說:“感謝各位百忙之中來參加我侄兒江絕的追悼會。”
“江絕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各方麵都很優秀,我也很難接受他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希望他在另一邊能過得更好。”
江晚姒冷眼旁觀,看到上麵擺著江絕的遺照,大步上前,不顧阻攔,拿起來,猛摔在地上,相框全碎了。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又看到她彎腰撿起裏麵的黑白照片,揚起來放在白蠟燭上方。
火焰熊熊燃燒,發出刺鼻的燒焦味。
“江晚姒!你在做什麽!”江嶼州眼睜睜看著照片燒掉了一半。
江晚姒紅唇一笑,幽冷的眸子一沉,聲音似冰雪,“我不承認江絕死了,我也不允許有人擅作主張給他辦什麽追悼會。”
“江嶼州,這才過了多久,你就迫不及待宣布江絕的死訊?你也好意思說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你就這麽盼著他死嗎?”
“江絕太優秀了,你應該很害怕吧?長江後浪推前浪,你是怕江絕有朝一日搶了你的位置,就像當年,我父親一樣。”
聽到這裏,江嶼州神色一慌,但又很快冷靜下來,凶煞地盯著江晚姒。
眾人也不免被她的話帶著思考,細細想來,還真有可能不是意外,是謀殺。
這世上,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
江望北和江絕,死因出奇的相似。
焦點一下子全都轉移到江嶼州身上,隻見他重重歎了口氣,
“晚姒,望北是你的父親,也是我的弟弟,當年發生了那件事,我......欸.....不說了不說了。”
“我為了江家兢兢業業這麽多年,我無愧於心,無愧於江家。”
江嶼州選擇以退為進。
江晚姒口說無憑,與她糾纏就會陷入自證的陷阱,會惹得更多的猜疑。
“晚姒,你當時還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長大了,又聽到什麽閑言碎語,加上你哥哥突然去世,對你的打擊肯定很大。好孩子,堅強一點,會過去的。”
在外人看來,江嶼州真是個稱職的大伯,而江晚姒,就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