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堅持十日左右。”錢老板歎息一聲,也在為這件事發愁。

這都已經半個多月過去了,裴翎玖那邊依舊沒有消息,他也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要怎麽辦,才可以解決米糧的問題了。

謝晚凝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唯有自救,才是最為靠譜的。

她去查看了一下暗影的情況,發現他的情況已經好了一些,秘密安排他去查看京城的賑災糧到哪裏了。

再有就是,周圍是不是還有米糧?

他們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就把這邊的糧食全部都賣出去的。

“巡糧使應該是三個月前來的,就算他們想賣糧食,也絕對不可能會這麽快。”

現在就隻能祈禱這巡糧使是個好官了。

謝晚凝晚上再一次找上了王朗。

王朗這段時間的精神也不怎麽好,看見謝晚凝的時候依舊是無精打采的。

“王朗,把你們藏糧食的地方說出來,我可以保證你暫時不死。”

謝晚凝的眼神很是冷漠,已經沒有了之前見麵時的溫和。

“王妃可真是抬舉我,我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會怕死嗎?”

他早就已經不怕死了,隻是怕他說出來這些事情之後,他的親人就這樣跟著他一起去了。

“王朗,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的家人早就死了,他們是被你牽連的,是你的上級,害怕你的家人會說出來些不利於他們的事情,所以已經提前殺人滅口了。”

謝晚凝看著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是已經懶得繼續再隱瞞些什麽。

既然他不說,那就直接將這件事說清楚吧,總好比繼續這樣僵持下去要好。

“你說什麽?”王朗的眼睛瞪得死死的,完全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他看著謝晚凝,冷冷地說道:“王妃,你以為你這樣騙我,我就會妥協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是不會告訴你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的,你也不要想著騙我。”

可就算是他這樣說,雙手卻還是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糟糕。

“王朗,你難道會不知道這些人的手段?我知道這件事肯定是跟秦家有關係,秦豪是什麽樣的人,應該不需要我來告訴你了吧?”

像秦豪這樣的垃圾,隨時都可能會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

謝晚凝對這件事早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看看那些百姓,都被害成什麽樣子了?他們要是有良心,就不會做得這樣絕對,你的家人死在他們手裏,你卻還要護著他們,莫非你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她此時也是有些激動,吼得嗓子都要啞了。

她是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想讓這些百姓不被餓死,他們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們交易的地點。

這些糧食,必須要盡快攔下來。

王朗沒見過謝晚凝發瘋的樣子,看著她這樣,也是不知所措,“王妃,你不要跟我說笑了,我的家人不會就這樣死了,是不是你騙我?”

他多希望謝晚凝說的是假的。

他的女兒不過三歲,她前段時日還在甜甜地叫著他父親。

可現在卻突然告訴他,他之後什麽都沒有了,就隻剩下他這麽個孤家寡人,他怎麽能不崩潰?

“王朗,我把這件事告訴給你,是希望你不要再做些傻事,繼續這樣苦苦堅持下去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要是真的為他們的死傷心,最好還是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王朗依舊是呆愣地站在那。

謝晚凝忍無可忍,直接抓住了他的領子,“王朗,你難道還想害死更多的人嗎?你覺得你的妻兒在九泉之下遇到這些人的亡魂會如何?你難道就不考慮一下這些百姓嗎?”

他任由謝晚凝發泄著情緒,因為這件事他還是沒有緩過神來。

謝晚凝在這裏堅持了這麽久,說不崩潰是假的。

眼看著米糧就隻剩下十天的量了,繼續這樣下去,城裏的百姓遲早會知道他們沒有糧食了。

她不怕被唾罵,卻不能看著這些人就這樣沒有糧食。

謝晚凝的眼眶通紅,將人丟在一邊之後,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誰料王朗竟然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最近疫病的事情人心惶惶,謝晚凝自然也知道這樣的情況最好是要小心,可是她已經沾染上了血跡。

她的表情難看,但卻無可奈何。

她將身上的血跡清理掉之後,立刻回到了屋子裏。

錢老板找她商量接下來要怎麽辦。

可謝晚凝卻拒絕讓他進屋,“錢老板,今天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還是改日再說。”

芍藥在一邊欲言又止,可卻想到了謝晚凝的吩咐,隻能眼睜睜看著錢老板離開了。

她看著人已經不見了背影,這才小聲地說道:“王妃,您先不要著急,這件事可能沒有您想的那麽糟糕,王朗已經被送去治療了,一會就會有結果的,說不定不是呢?”

想到剛剛謝晚凝渾身是血,還要避開他們的樣子,芍藥的心中酸酸的,就怕謝晚凝會出什麽意外。

謝晚凝沒有什麽表情,麻木地坐在床邊,“芍藥,我沒什麽事情,你回去休息吧,我等著大夫的結果。”

她不知道王朗是不是感染了疫病,她絕對不能禍害了芍藥。

芍藥的表情很是苦澀,也知道謝晚凝心中是怎麽想的,他們的王妃總是在為其他人著想,從來都不會考慮她自己的感受。

“王妃,奴婢就在門口守著,要是有什麽消息立刻告知給您,您絕對不會有事的。”

她搖搖頭,固執地守在門口,一直在祈禱著上蒼,千萬不要讓謝晚凝這樣的好人感染上疫病。

他們的王妃明明就是沒有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手段來懲罰她?

謝晚凝同樣沒有絲毫困意,她就這樣呆呆地坐在床邊,思緒已經不知道飄到了什麽地方。

要是裴翎玖知道她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怕是也不能放心吧?

殊不知,現在的裴翎玖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