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侍衛三日前在此尋找晚凝的蹤跡，無意中攔截到了一封信件，本王看完便知道你會感興趣。”
他確實感興趣，而且這件事已經踩到了他的底線上了。
謝晚凝瞧見他這樣的神色，突然就好奇起來，這信件中寫的到底是什麽？竟然會讓他臉色如此難看？
“本王可否帶晚凝離開了？”
蕭玄策急著去解決信上的事情，也無心去顧忌兩人，“這封信是真是假還沒驗證，你們還是稍等一段時間為妙。”
他對裴翎玖雖然有些信任，但卻不能拿千城的百姓去賭這份信任。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想要他們立刻離開。
裴翎玖也不意外，“既然如此，那就等燕太子驗證了信件中的內容之後再說，本王就不多留了。”
他帶著謝晚凝回了房間，看樣子是不準備繼續管了。
“殿下，這裴翎玖如此囂張，不如……”
“他有囂張的資格，既然孤已經答應了他們，那便不會食言，隻要找到了千城的百姓，孤自然會放了他們。”
他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更何況還是麵對裴翎玖。
淩霄的心中滿是不甘，卻也明白蕭玄策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幹脆隻能跑到門口去守著，以免會發生一些他不想看見的事情。
裴翎玖兩人對他賴在門口不走明顯是很有意見，謝晚凝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這世上會有如此奇怪的人？
“淩霄將軍，我們夫妻之間還有話要說，能否麻煩你先離遠一些？”
謝晚凝對他也還算客氣。
淩霄卻沒有絲毫想聽的意思，“我不會離開，萬一你們說了關於燕國機密的話，我豈不是罪人？”
謝晚凝實在想不出她知道什麽機密的事情？卻被一旁的裴翎玖拉住了手腕。
“不用管他。”
就算是心中不舒服，謝晚凝也隻能暫時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這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開始還算正常，我甚至還覺得他有些眼熟，現在卻完全變了。”
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了？
“他對你沒有惡意。”裴翎玖對人的想法很敏銳，在看見他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對謝晚凝是沒有惡意的。
“就算沒有惡意，也不應該如此，而且今日在樹林裏他還戲耍我，差點要了我的命。”
可能是身邊突然多了個知冷知熱的人，謝晚凝忍不住將這些日子心中的不愉快全都告訴了他。
裴翎玖耐心地聽著，直到她說得口幹舌燥，才為她遞了一杯水。
“玖哥哥，你說這蕭玄策是不是真的能找到那些百姓？我看他們國內的情況好像確實有些糟糕，但是讓我們不計較雲城的事情，我又不甘心。”
而且蕭玄策這廝竟然還綁架了她，這件事她還沒有算賬呢，怎麽也不能就這樣過去了。
“晚凝，你來燕國之後看見的是蕭玄策的難處，在雲城看見的則是雲城百姓的難處，就像是你說的，若是給足補償，雲城的百姓不會不願意。”
“可那些死去的人又要怎麽算呢？還有不少人連家人都沒了。”謝晚凝還是忍不住會去想這些。
耕地的事情其實最好還是不要再談下去，不一定會有結果。
“玖哥哥，你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你想跟蕭玄策合作嗎？還是說你也覺得他做得太過分，所以不準備再繼續談這件事了？”
“這件事必須要談，就算之後雲城的百姓罵我，也必須要談。”裴翎玖很是認真。
“可是他們做的那麽過分，如何能說服的了雲城的百姓？讓他們不要去怨恨燕國人，還要把耕地給他們，這也太難了。”
謝晚凝皺著眉頭，還是覺得這事不妥。
“談下去是為了拯救剩下的人，燕國的情況你這幾日想必也已經了解了，他們堅持不了多久。”
這樣的一個國家，是不會甘心就這樣等死的。
“死去的人已經找不回來了，難道還要葬送其他人嗎？”
謝晚凝突然沉默了。
她知道裴翎玖是對的，縱然她的心中依舊無法接受，卻並未說出來，也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好好休息一下吧。”裴翎玖為她蓋好了被子，知道她這段時間擔驚受怕的，估計沒有睡好，還耐心地守在她的身邊。
謝晚凝卻沒辦法睡著，一閉上眼睛便是雲城百姓被金萬寶殘害的畫麵。
這也是她現在不想跟蕭玄策做朋友的原因。
“晚凝，之前我也經曆過戰亂，你看見我的時候一定覺得是威風凜凜的，可那段時間在戰場上，我看過無數人死在我的麵前，其中包括我的好友。”
他說到這裏，眼裏帶了幾分悲戚，“到了最後，我什麽都不知道了，渾渾噩噩地殺著敵軍，直到燕國軍隊無法支撐下去，撤離了邊塞。”
他的心中也藏了很多事情，隻是未曾說出來而已。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我才知道，原來世上真的會有如此殘忍之事，就算是你武功再好，在戰場上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親友死去，這也是我不想開戰的原因。”
雲城的百姓固然可憐，可若是這件事沒有談妥，雲城剩下的百姓和其他無辜百姓也會被牽連進來。
“戰爭最是殘酷，一旦戰亂紛起，隻會有更多的傷亡。”
謝晚凝將臉埋在被子裏，“那雲城的百姓就該死嗎？他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就得到了那些耕地，這未免有些太欺負人了。”
她仍舊耿耿於懷，若是蕭玄策能彌補這些過錯，也不至於會如此難談。
可蕭玄策隻會站在他的角度去考慮。
“玖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隻能不去思考，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吧。”
她暫時沒有心情去管這事，裴翎玖清楚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好好睡一覺吧，醒來之後，說不定這些事情就全部解決了。”
謝晚凝沒有吭聲，屋子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子時，蕭玄策帶著人找過來，謝晚凝才被外麵的雷雨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