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午後,造型師便帶著一排又一排的衣服,出現在了一樓的客廳。

老爺和大小姐要去集團上班,夫人要去處理家務,二姐吃完飯便不見人影,所以餘下的就隻有傅挽晴姐弟和傅容佩。

本來傅容佩是要去上學的,可是她就是想看看,一個村姑到底怎麽變成一個大小姐。

“傅小姐,這是根據您的身型挑選的晚禮服,還有一些常服,您是現在試,還是等著弄好妝造一起試?”

“等下一起。”

傅挽晴嫌麻煩,隻想盡快搞定去上課。

造型師Rose和她的團隊便圍了上來,時間嘀嗒流逝,rose使出渾身解數,在傅挽晴身上嚐試了各種造型,終於選出了最適合她的那個。

當她換上一身合體的粉色晚禮服時,眾人都不敢置信,麵前的妙齡少女竟是那個來自農村的姑娘。

隻見傅挽晴一頭微卷的黑發精致地散落在肩頭,妝容是港島最時興的紅唇黑眉,配上一身粉色晚禮服,活潑俏皮中又不失高貴,十分符合她十八歲的年紀。

最出彩的是她那雙淺淺的梨渦,襯著她明豔的五官,反差卻融合,瞬間將整個人點亮。

傅挽晴通過這半年的美白護膚,原本粗糙黝黑的皮膚,變得晶瑩透亮,再打上粉底腮紅,竟一絲都找不到之前那個村姑的影子了,說是大變活人都不為過。

Rose和Jake滿意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作品,招呼著攝影師上前拍照。

傅容佩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靚女,完全不敢置信這是那個私生女,她喃喃出聲道:“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白了?”

這是她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因為她也不白,學校長期的戶外活動讓她一直曬得黢黑。

機會來了,傅挽陽忍著眼中的妒恨,掛著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對傅容佩道:“聽說大姐送了一套美白護膚品給阿姐,沒想到竟然這麽有效。”

他特地將“大姐”二字咬得格外重。

果不其然,傅容佩聽到是大姐送的,聲音提高了三個八度。

“大姐的護膚品都是瑞士私人訂製的,我找她要過好幾次都沒要到,她竟然給了那個村姑,氣死我了!”

說完掉頭就走了,傅挽陽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滿意地笑了。

傅挽晴並沒有注意二人這邊的動靜,她等拍完照片後,換下衣服就跑了,因為下堂課要遲到了。

傅嘉銘望著她匆匆而去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他沒想到,傅挽晴來到傅家短短半年,整個人從內到外宛若新生。

想起初見時那個皴黑土氣的小村姑,想起圖書館裏那徹夜因她而亮的燈火,想起她用葡語自言自語時的可愛模樣,傅嘉銘突然有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平複著心緒,因為這裏跳得實在是過於快了。

......

今日老師有事提前下了課,傅挽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發現房門虛掩著,裏麵還傳來乒乓作響的聲音。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護膚品、化妝品,包括下午剛試穿的衣服,全都髒汙不堪地被丟在了地上。

那精致的粉色晚禮服,現在正被傅容佩捏在手上,將一瓶嶄新的粉底液倒在了那名貴的布料上,她似乎還不解恨,拿起一旁的口紅,接著在上麵塗塗畫畫。

傅挽晴饒是再冷靜,也如法忍受大姐的一番心意被如此糟蹋。

“傅容佩,你給我住手!”

傅容佩嚇了一跳,她沒想到傅挽晴會提前歸來,但是下一秒,她便挺胸抬頭有恃無恐道:“被你發現了又怎樣?你不要以為討了大姐的歡心就能爬到我的頭上來,你給我記住,我才是真正的傅家小姐,而你,隻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女!”

傅容佩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將晚禮服上的字繼續寫完。

傅挽晴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那條粉色的裙子上麵寫下了“賤種”兩個字。

傅容佩欣賞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點頭,走的時候還特地撞了一下傅挽晴。

傅挽晴看著裙子上血紅的字,重生回來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憤怒,一股怒火直衝腦門。

她閉上了眼睛,使出了渾身力氣,強行止住了自己那微微顫抖的身體。

她發現,即使重活一世,有些事都是無法改變的,傅挽陽不會變仍然會殺了她,傅容佩也不會變,仍然會想方設法地羞辱她。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有些人犯了錯,便要付出代價!

她彎腰撿起那條粉裙子,轉身找到了傅嘉銘。

“嘉銘哥,小妹將我參加宴會的裙子弄髒了。”

傅嘉銘有一陣恍惚,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嘉銘哥,緊接著,當他看到傅挽晴手中的裙子時,一張俊臉冷若冰霜。

“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說著便拿著裙子揚長而去。

傅嘉銘不愧是老爺和大小姐都認可的管家,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她被帶到了二樓的套房,聽著傅嘉銘道:“你原來的那個房間是住不了了,這是大小姐給你安排的新房間,就在大小姐的隔壁。”

一推開門熟悉感便撲麵而來,因為上一世在她不懈努力下,才終於住進了大姐的隔壁,站在了她的身側。

這一世,一切都被提前了,除了歸功於前世的記憶,可能也要謝謝她那對小醜弟妹吧,傅挽晴看著足足有1000尺的公主套房,剛才的憤怒才逐漸消散。

傅嘉銘著人一道道地送東西來,從洗漱用品到一年四季的衣服首飾、鞋子包包,事無巨細一應俱全,很快,衣帽間和梳妝台就被塞滿了。

傅挽晴看著眼前的一切,朝著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道:“多謝嘉銘哥。”

傅嘉銘不敢看她那笑顏如花的臉,低著頭快步離開。

晚上,剛洗漱完的傅挽晴就聽到有人敲門。

她將門打開,看到大姐傅容錦提著一套熟悉的護膚品,走了進來。

“我看你用著有效,就又拿了一套給你。”

大姐一向如此,從不解釋,從不邀功,隻用行動表達她的態度,是一個妥妥的行動派。

傅挽晴心中一暖,打趣道:“謝謝大姐,這一套用完,怕是我比大姐都要白了。”

傅容錦打量著她的表情,確認她並沒有懷恨在心,便接著道:“以後你就安心住在二樓,要是再遇到這種事,你可以直接來找我。”

傅挽晴看著麵前外冷內熱的大姐,一時紅了眼眶,因為失而複得,也因為大姐是她在傅家這座冰冷的莊園裏,唯一的暖意。

傅容錦看著她一副要哭的模樣,放下手中的袋子,落荒而逃。

傅挽晴看著大姐略顯倉皇的背影,發自真心地笑了起來。

一樓角落的房間裏,傅挽陽卻怒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