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叫你的人打準點,萬一把挽晴打到了,唯你是問!”

沈唐放下手中的夜視望遠鏡,一臉平靜道。

“你家閨蜜好像受傷了。”

“什麽?”

沈青立馬搶過他手中的望遠鏡看去。

“好像還真是,開快點,我們去接他們,船上有藥箱。”

天邊的直升機被沈唐一炮接一炮地轟炸著,四分五裂的殘骸爭先恐後地落入大海。

他仰頭看著爆裂後,滔天的火焰將這片漆黑的深海照亮,陷入了回憶。

二十四小時前,傅振華突然獨自出現在他的家中。

他驚詫地看著時鍾上的數字不知該先震驚於什麽。

“傅叔深夜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既然你敬我一聲叔,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沈唐看著他嚴肅中帶著一絲急切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小。

“明晚段家的遊艇派對傅家也會去,不僅要去,還要找到段家的賬本,段家多次阻撓我們的賭場項目,如果不施以顏色,後續很難推進。”

沈唐默不作聲,靜待下文。

“雷探長和何家都會去,我怕挽晴他們應付不來,隻能厚著臉皮來找沈家幫忙了,當然必有厚謝。”

“哦?什麽厚禮?”

沈唐對謝禮比較感興趣。

傅振華看著他突然明亮的眼睛,沉吟道:“賭場的項目讓利一成。”

沈唐把玩著食指的戒指,觀察著傅振華的表情,試探地開口。

“一成可不夠,你既然找我開口,說明要用上武器,我估摸著還不少,您得再加點。”

傅振華知道他在試探自己的底線,於是他換了個方向。

“雷探長這塊肥肉你應該盯很久了吧?”

沈唐被他說中了心事,背脊不自覺地挺直了一點。

“我們何不聯手趁此機會幹掉雷探長,越過他直接跟上麵搭上線呢?”

沈唐瞳孔一縮,勉力穩住情緒。

“你認識上頭的人?”

“最近剛剛搭上線,這也是我為什麽想要拿到賬本的原因。”

像他們這種浸**商場多年的人精,話不必說盡。

看來這本賬本不是為了扳倒段家這個背鍋的小弟,而是為了扳倒雷探長這個中間商啊。

他早就想取而代之了,洗黑錢這種事本來就是他的老本行。

“怎麽分?”

傅振華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就知道這事穩了。

他本來並不想跟沈家分享這條大魚的,奈何他手上武器人手都不夠。

“三七,我七你三。”

沈唐突然想到了跟傅容錦談判的那次,同樣的套路,同樣的語氣,果然是父女。

“四六。”

“成交。”

“別忘了賭場的那一成哦。”

傅振華看著這隻小狐狸,止不住地想起他們家的那條老狐狸。

十幾年前因為那件事去找沈封擺和頭酒,也是被狠狠地敲了一竹杠。

罷了,兩次都是自己先開的口,也隻能任人宰割了。

“小叔叔,到了,快去救人。”

沈唐回過神,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傅家人,拋下了繩索。

傅挽晴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沈青和她的小叔叔,還以為是自己失血過多,出現的幻覺。

直到沈青朝著她大喊大叫,才讓她不得不相信。

“快讓你保鏢把你抱上來,你看你臉都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你這保鏢不行啊!”

被說不行的霍雲深,再次將這個討厭的女人拉進了黑名單。

保鏢?什麽保鏢?張秘書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家大少爺,他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自己?

傅容錦則並不驚訝,因為她知道,自家妹妹對這個男模非比尋常。

她扶著傅挽晴,幫著霍雲深將人抱了上去。

張秘書並沒有上船,他開著救生艇緊緊地跟在了後麵。

他臨走之時,回頭看了眼仍在爆炸的海麵,驚魂未定。

他晃眼間好像看到有一艘救生艇去而複返,在都是逃生的船隻中格外顯眼。

但是時間緊迫,他也沒空再看上第二眼。

這隻逆水行舟的救生艇不是別人,正是傅挽陽。

傅挽陽一個人搶下救生艇逃走後不久,就看到遊艇上空的直升機發生了爆炸。

當他看到火勢越來越大,就連遊艇都未能幸免時,心中僅存的一絲良知在他腦海中不斷拉扯。

他想去救阿姐,但又不敢離得太近被殃及池魚。

於是,就隻能在爆炸的邊緣徘徊。

轟的一聲,遊艇被徹底擊沉,帶起了四射的火花與碎片。

傅挽陽看著眼前煉獄般的海麵,即便他離得很遠,也能聽到不絕於耳的慘叫聲。

阿姐應該沒事吧?他們應該逃走了吧?

就在他準備撤離的時候,船尾突然一沉。

他以為是阿姐逃了出來,看到了自己的船,趕緊來到船尾查看。

卻發現拉著船舷在海中沉浮之人,竟是那個姓何的。

傅挽陽下意識想去踹他一腳,都是這個人害的。

何亦雄剛剛被段宴踹下了救生艇,他可不想梅開二度。

於是他急中生智地道:“拉我上去,我教你怎麽成為傅家堂堂正正的繼承人。”

一句話,成功地將傅挽陽的興趣釣了上來。

傅挽陽並不做聲,他在等著對方加碼。

何亦雄被冰冷的海水泡得抖如篩糠,四肢逐漸僵硬,他急不可耐的道。

“隻要除掉你大姐,就沒有人可以跟你爭了,畢竟你是傅家唯一的男丁。”

傅挽陽看著他漸漸青紫的臉,他知道,隻要答應此刻救他上來,他必然什麽都會答應。

但是傅挽陽才見識過這個人的無恥與城府,他並不信他。

傅挽陽拿起腳邊的魚叉,用鋒利的刀尖對準了何亦雄的脖頸。

“口說無憑,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何亦雄看著寒光閃現的刀尖,緊張地吞咽著。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傅家的私生子竟然如此難以對付,他隻能艱難地脫下了手上的戒指丟上了船。

“這是何家兒子才有的信物,何家上下都認,別廢話了,快拉我上去。”

傅挽陽撿起了那枚帶有金色圖騰的戒指,入眼確實精致非凡,不疑有他地放入了口袋。

他丟下手中的魚叉,二話不說,便將何亦雄拉上了船。

“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方法了。”

何亦雄看著傅挽陽眼中閃爍的寒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

傅挽晴此刻的腦袋已經開始昏沉。

她看著Vincent幫她包紮傷口時的小心翼翼,正準備出言寬慰。

可是她真的好困,好像有一股吸力襲來,將她沉沉地拖入夢鄉。

傅挽晴再一次來到那片迷霧森林。

熟悉的絮語再次響起。

“隻有你親手殺了她,你才能高枕無憂。”